斐旻聽他這話,猛地呆住了。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道:“上仙,此……此言當真?”
得,在這么短的時間內(nèi),江亭云又從仙人進化成上仙了。
對此,江亭云有些無奈,但依舊微笑點頭:“當真?!?p> 斐旻小心翼翼地端詳了一下江亭云的表情,見他沒有開玩笑的意思之后,這才半激動、半遲疑地說道:“可是,我連殺人都不敢……我這種人,真的有資格學仙人之劍嗎?”
他此刻低著頭,一副自憐自艾的樣子。
沒辦法,江亭云只好安慰他:“可以的,劍術(shù),也不單單是為了殺人存在的?!?p> “可是,您不是剛才才說,所謂的劍術(shù),便是殺人技嗎?”
斐旻提出了質(zhì)疑。
“額……”
江亭云一時語塞,只好板起臉,冷冷地說道:“你還想猶豫到什么時候?我只問你一句話,這劍術(shù),你學還是不學?”
斐旻聞言一怔,隨后連連點頭:“學!”
對于劍術(shù),他是極有興趣的,要不然,也不會從小練到大。
而在見識了江亭云的劍法之后,他才恍然發(fā)覺,原來,自己引以為豪的劍法,什么也不是。
原來,這世間真有仙人嗎?
在他眼里,江亭云那種可以引起別人幻覺的劍術(shù),無疑是一種神仙之術(shù)。
“好?!?p> 而見他答應了下來,江亭云也是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意。
“那么,開始吧。”
接著,江亭云便跟他講解起了練氣之法。
他之所以會想著把練氣之法教給斐旻,自然是想著,讓這個世界上多出一位“武林中人”,以更接近他想象中的武俠世界。
他把練氣之法教給斐旻,跟收張文若為徒的理由是一樣的。
當然,斐旻究竟能不能練出氣感,他也沒有底,不過,他覺得,斐旻練出氣感的可能性,應該比其他人更高一些。
畢竟,斐旻在劍術(shù)這一方面,天賦是真的高。
他是不敢殺人,但是,他一個不敢殺人的人,都能把劍法練得這么高……從某方面來講,這本來就是一種天賦的證明。
因此,若是練出內(nèi)氣需要的天賦跟練劍法需要的天賦是一回事的話,那么,斐旻能夠成功練出內(nèi)氣的可能性,幾乎是百分百……
問題只在于,連劍的天賦連內(nèi)氣的天賦是一回事嗎?
嗯……這個,江亭云也沒有底。
不過,他是絕對不會放過這個可能性的就是了。
“好了,練氣之法的要點,就這么多了。你回去以后好好練習吧?!?p> 跟他講解完練氣之法的入門方法之后,江亭云便淡淡地說道。
斐旻低著頭,暗暗地把那些要點記了下來,這才抬起頭,深深地看了江亭云一眼:“仙師教誨,弟子一定銘記與心。”
之后,他便“撲通”一聲跪了下來,把頭磕在地板上。
對此,江亭云有些無奈,不過,這種事情多經(jīng)歷幾次之后,他也已經(jīng)習慣了,因此,只是不動聲色地把他扶了起來,笑道:“你記不記得我的話不要緊,你只需要練出內(nèi)氣就好了?!?p> “是?!?p> 斐旻站起來之后,重重地點了點頭。
之后,他們又簡單地閑聊了幾句,斐旻這才與他告別。
在告別之前,斐旻隱晦地試探了一件事:江亭云是他一位劍術(shù)高人這件事,他能不能說出去?
江亭云表示無所謂,你想說就說吧。
他這才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心中暗暗盤算著。
看著斐旻漸行漸遠,江亭云突然想起了一件事——這里可不是自己家呢?
難不成,他還想繼續(xù)在這里呆下去不成?
“等一下!”
這么想著,江亭云便也跟了上去,叫道。
“我跟你一起走。”
江亭云笑道。
“是?!?p> 斐旻自然不敢說不,因此,只是答應了一聲。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遲疑著轉(zhuǎn)過頭來,看著走在他身旁的江亭云,問道:“恕我冒昧,仙師與玉真公主……究竟是什么關(guān)系?”
江亭云笑道:“玉真公主跟你是什么關(guān)系,跟我便是什么關(guān)系。”
“……可是,玉真公主跟我沒有關(guān)系?!?p> 江亭云聳了聳肩膀:“對啊,我跟她之間也沒有關(guān)系?!?p> 斐旻的視線在江亭云身上停留了一會兒,這才轉(zhuǎn)過頭去:“原來如此?!?p> 但其實,對于江亭云的話,他心中是不信的。
以江亭云的長相,以玉真公主的名聲,他們之間要是沒有一點故事,誰信啊?
而且,他們之間要是沒有一點關(guān)系,玉真公主能為了他把自己召來?
想到這件事,他不由得在心里感謝了玉真公主一句。
要不是玉真公主的話,他還不知道這個世界上有仙人!
而自己,也就學不到仙術(shù)了。
這么想著,玉真公主果真是一個好人啊,愿漫天神佛保佑她。
他們兩人走走長長的長廊,發(fā)現(xiàn)之前引他們進去的丫鬟已經(jīng)在外面等他了。
“在下這便要離去了,不知玉真公主在何處?我好知會她一聲?!?p> 斐旻朝丫鬟拱了拱手,說道。
丫鬟的視線越過他,放在江亭云身上。
“玉真公主正在沐浴,不便見人,因此,你便先行回去吧?!?p> 斐旻聞言一怔,隨后便很快地點了點頭:“好的,請帶我知會玉真公主?!?p> “好說。”
丫鬟淡淡地點了點頭。
見狀,江亭云便說道:“那我也……”
“等一下。”
可是這回,丫鬟卻打斷了他。
“嗯?”
江亭云有些意外地看了她一眼,而斐旻也是腳步一頓,但是,不敢回過頭來。
“公主說,請你等一下她……不知,郎君可有空閑?”
江亭云遲疑了一下,便答應了下來:“好啊?!?p> 這就是所謂的吃人手短,拿人嘴軟了。
人家剛剛才幫助他,他要是立馬就翻臉不認人的話,也太不像話了。
見狀,斐旻便轉(zhuǎn)過頭來,朝江亭云一拱手,說道:“那仙……江郎,我便先回去了?”
“好,你先回去吧?!?p> 江亭云點了點頭。
……
之后,丫鬟走在前面,江亭云走在后面,往別館里走去。
丫鬟帶著他來到一個暖色調(diào)的房間,這才說道:“郎君請先在這里等等吧,公主她很快就來。”
“好?!?p> 江亭云便答應了一聲。
丫鬟離開后,江亭云一個人在房間里轉(zhuǎn)了轉(zhuǎn)。
這個房間并不大,只有幾十平方米而已。
除了桌子椅子以外,這個房間最多的裝飾便是,各種各樣的花瓶,花瓶里插著各種各樣的鮮花。
哪怕已經(jīng)是夜晚,燭光的亮度也遠遠不夠,但是,在微弱的燭光的,卻依然照出了一股春天的味道來。
說起來,此刻不正是春天嗎?
就再他還在胡思亂想的時候,李持盈便從他身后慢慢地走了過來。
“郎君,很喜歡這些花嗎?”
李持盈走到他身邊,輕聲問道。
她這時候,又恢復了平常人的裝束,道士的痕跡,似乎便從她身上消失了。
“花嗎?呵,美麗的東西,誰又不喜歡呢?”
江亭云喃喃地說了一句,隨后,他便轉(zhuǎn)過頭來看了她一眼。
這一眼,很快便變?yōu)榱说诙鄣谌邸?p> 只見,李持盈這時候剛剛洗過澡,頭發(fā)還是濕濕的,身上散發(fā)出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香料的味道,如果他沒有聞錯的話,是桃花香。
這時候,李持盈身上穿著一件薄薄的輕紗,很薄,很輕。從他這個角度看過去,可以看見她胸前的海溝。
當然,其實說起來,她這件衣服也算不上特別暴露——唐代露乳裝是一種時尚,大家閨秀都喜歡的。
只是,在這種環(huán)境下,他猛然之間看到了那一抹白色,確實很難不被驚艷到就是了。
短暫地失神之后,江亭云便若無其事地轉(zhuǎn)過頭開。
因此,他沒有看見,李持盈嘴角那一抹微笑就是了。
“這些花……”
李持盈上前一步,伸手摸了一下那些花卉,笑道:“這些花,很美麗對吧?而它們最美麗的地方在于,它們只會在春天盛開,春天過后,它們便會慢慢地凋零……這種美麗,實在是令人心折,不是嗎?”
她似乎話里有話。
江亭云假裝沒聽懂,只是笑著搖了搖頭:“我不這樣認為,春天的花卉,固然是美麗的,然而秋天冬天的時候,已經(jīng)枯萎的花卉,也未嘗不是另一種美麗——這一切,只看觀者能不能欣賞罷了。”
“是嗎?”
李持盈回過頭來看了他一眼,笑道。
“是?!?p> 江亭云點了點頭。
“唉~”
可是這時,李持盈卻幽幽地嘆了口氣,秀眉微蹙:“可惜,我是沒有那種心態(tài)了……我總覺得,這世間美好,都集中在春天的時候,至于之后的秋天冬天,只是用來回憶的季節(jié)罷了?!?p> 說著,她便慢慢地靠近了江亭云一步,纖纖玉手慢慢地拉上他的衣袖。
她吐氣如蘭地說道:“郎君……可否教教我,怎么才能欣賞冬天的花卉嗎?”
她的眼睛很明亮,在昏暗的燭光下,閃爍著瑩瑩水光。
然而,江亭云終究還是嘆了口氣,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后,慢慢地把她的手移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