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因為汪教授的電話知道了馨雅“精神不正常”的事,當時就有了一次口水戰(zhàn),后來馨雅也把我埋怨了半天。所以關于配合汪教授實驗研究的事情,我一直還沒有機會跟馨雅談。
直到馨雅把我擰到汪教授面前控告我依然夢游并且摔斷腿,我才讓汪教授直接把他和那個腦神經專家的想法告訴了馨雅。
這樣更好,省得由我轉告她把怨氣撒到我身上。
果不其然,馨雅連汪教授的面子也不給。
“我覺得我正常得很,讓我怎么配合你們,做什么實驗研究?。磕切┦虑槎际钦鎸嵉?,我總覺得是經歷過的,不是我腦子里虛幻出來的。”
“那么你能告訴我,那些事情你是在哪里經歷過的,大概什么時候經歷的?”汪教授面帶微笑,語氣平和。
“我要能說的清楚就好了,還至于弄出那么多尷尬來?”馨雅明顯有些自相矛盾。
“尷尬?你是說你深度幻想的時候,你是清楚的?也就是說你知道什么時候是正常狀態(tài),什么時候是在幻想,對嗎?”
“我說過,我沒有幻想,那不是幻想?!避把徘榫w有點激動。
汪教授偷偷給了我一個無奈的眼神。
確實,有幾個肯承認自己精神不正常的呢?
“好,好,不是幻想。”汪教授保持著耐心:“我還是希望你能回憶一下,告訴我們你認為不是幻想的那些事什么時候發(fā)生的,你到現(xiàn)在這個公司之前什么時候見過他,跟他是什么關系?”汪教授后來指了指我。
馨雅搖搖頭:“我不知道?!?p> “就是嘛,我們現(xiàn)在就是想通過腦神經和心理兩個方面結合起來研究發(fā)生在你們兩個身上的現(xiàn)象,也是想幫你解開你那些你認為真實經歷的謎團,這樣不好嗎?你難道不想嗎?”
汪教授循循善誘,馨雅聽得無所適從。
“我也看出來了,你對他的夢游癥比對自己的問題還著急,你對他的擔心已經超過你對你自己的關心。我說的對嗎?”
馨雅臉紅了一陣,還是想分辨:“你也看到了,今天摔斷了腿,誰知道明天會摔斷哪兒啊,他這情況怎么能讓人不擔心,要是有個三長兩短的……”
馨雅喉嚨哽咽起來,眼眶里噙著淚花。
“所以,我們想請你們配合做個研究,也包括對他進行一個月的腦電波跟蹤監(jiān)測,看能否找到一點他夢游發(fā)作的規(guī)律,以便尋找治療的對策,同時也想分析你們之間究竟存在怎樣的聯(lián)系以至于你對他的關注度那么高,對他的關切勝過對你自己?!?p> “那監(jiān)測他的腦波圖就是了,要我配合什么?”
“我們實驗的主要目的是對比研究你們腦波運行的相似度和同步性。到時候讓他像往常一樣,給你講他過去生活中的事情或者印象深刻的片段,或者用他過去生活中的某個場景來刺激你的記憶,在這個過程中監(jiān)測記錄你們兩個腦波運行的規(guī)律特征,看看究竟是某些場景刺激了你記憶中的碎片,喚醒了你的某些沉睡的記憶或者刺激你進一步幻想,還是你的大腦能夠讀取并解碼他的腦電波?!?p> “能讀取他的腦電波解碼他的腦電波又怎樣?”馨雅不解。
“那就比較好解釋,為什么許多他還沒來及告訴你的事實,他沒開始描繪的場景你都已經知道了,為什么你能夠模仿他回憶的情景里人物的言行。”
馨雅不知道是聽得入迷了,還是出神了,一點反應沒有。
我看向汪教授,汪教授對我做了個手勢,示意我別啃聲,繼續(xù)說他的:“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說明你身上是有某種特意功能的,否則……”
“我的手術不會有危險吧?”馨雅并沒有在意汪教授的欲言又止,冷不丁冒出這么一句,眼神空茫。
“你放心吧,給你做手術的是這個醫(yī)院里最好的大夫。”
畢竟是心理學方面的知名教授,他能順著馨雅毫無征兆的一句胡言說下去。
要是換了我們普通人,一定會對馨雅這種不著邊際的話立即予以駁斥,或者刨根問底,而汪教授試圖讓自己與馨雅處在同一個場景里,讓馨雅打開她的思路,以便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遺憾的是馨雅只說了一句“那好吧,我會好好跟大夫配合的”就從夢幻中清醒過來了。
“你車禍后在醫(yī)院做過什么手術,有印象嗎?”
我想汪教授這樣問,是想看看馨雅剛才說的手術是不是跟車禍后的救治有關。
“不清楚?!避把鸥纱嗟負u著頭,并沒有要去回想或者回憶的意思。
汪教授也沒再去追究馨雅剛才的那句不著邊際的話,我和馨雅就這樣成了汪教授和他的朋友腦神經專家的試驗品。
臨走時,汪教授交代,可以找一些我過去生活中的典型情節(jié)去刺激馨雅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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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更好地監(jiān)測我們的思維活動,汪教授給我和馨雅各準備了一個頭套,據說頭套上有很多電極和元器件,難怪戴著不太舒服還有點擱的感覺。除此之外,汪教授還在我的客廳和二樓的書房也裝上了攝像頭,定時開關。至于那個頭套,汪教授要求我給馨雅講我過去的生活的時候,我們兩個都得帶上,而我每晚睡覺的時候也得戴上。
汪教授的助理,每個禮拜會來我家一趟,把我和馨雅頭套里記錄的數據信息取走做對比研究。
馨雅中途一想起這是在給她治病,就有些反感。
“這不是給你治病,是給我治病,你不是擔心我夢游出去讓車撞死了嗎?”每次用這話對付馨雅都能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
一旦我開始給她講故事了,她就變得很安靜,實驗不實驗的事早忘了。
因為那次受了汪教授的啟發(fā),我也學會了努力配合馨雅進入到她腦子里的場景里去,或者跟她一起延續(xù)當前我們的思維所在的場景。
那一次演下來,說實在的我后脊梁像灌了冰水一樣的涼透了。
那次我是想起了馨雅在汪教授面前莫名擔心手術有危險的那句話,講了我妻子手術意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