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脆的滴答聲傳來,汽車的轟鳴聲響起,李時雨瞬間扶住車門,像溺水獲救的人一樣,大口呼吸。
張子昀緊緊握住她的左手,精神緊繃著不敢松懈,另一只手握著方向盤。
剛剛的李時雨像靈魂出竅一樣,任憑張子昀帶她上車開往市區(qū)。
此時的她恢復(fù)正常,但是完完全全喪失了一段記憶。
這已經(jīng)不是第一次了,前幾次也恰好有李父李母陪在身邊,李時雨漸漸也能反應(yīng)過來自己是生病了,但她的情緒始終不懂得如何濃烈。
“不好意思,我又走神了?!崩顣r雨沒有看張子昀,而是微微低下眼眸,聳著肩,像犯了錯的孩子。
“你不需要跟任何人道歉?!睆堊雨莱聊滩砰_口,而后是更漫長的沉默。
李時雨回到家就沖進房間,翻開抽屜,找出最厚的一本相冊。
她沒有搬去書桌,而是直接坐到地上,開始翻看。
封面寫著大學(xué)生活,還有小字的hk,李時雨大學(xué)本科在香港,這一冊全部是她的大學(xué)時光。
她在某個公園的躺椅上留下太多照片,她時常上完課坐兩站地鐵去那里,然后買一包美心的面包片,買一束路邊花店的花,坐在木質(zhì)躺椅上。
她鐘愛紅花,說不上理由。
就像那時的她鐘愛張子昀,沒有源頭。
他在一次失意后也去那里散心,所以有時候緣分只能是緣分。
他們后來有了第一次約會。
在海運大廈樓上的一家餐廳,他們選擇了室外的桌位,那時的背景是維港的落日。
他們吃到一半聽到下面的熱鬧,李時雨起身去看,卻什么也沒看到,但是剛好看到了樓下婚宴的布置。
雪白的場地,浪漫的氣氛,張子昀也隨著她起身,問她的學(xué)校在哪里。
香港那么多山,李時雨一時也指不清楚哪座山,只好口頭描述了幾句。
然后看著維港發(fā)呆,張子昀就為她拍下了照片。
李時雨翻到這張照片,恍惚間落下了淚,原來他們一開始就認識,心里的那處空,仿佛落在了實處。
好像心在通過淚告訴大腦,她要記起來他了一樣。
張子昀進門看到李時雨坐在地上,不覺心疼,又發(fā)現(xiàn)她原來那么瘦小一個。
那樣輕薄的肩背,這些年是如何承受病痛的折磨的,他不敢再去回憶。
李時雨扭頭看他時,他才發(fā)現(xiàn)她懷里抱著的是他們的照片。
“張子昀,我記起來了?!崩顣r雨帶著哭腔緩緩起身,她內(nèi)心有太多的愧疚自責(zé),她不太敢確認張子昀是否還愛著她。
她沒有再說第二句話,因為張子昀一把抱住她,輕輕撫摸著她的腦后。
她的情緒外放了出來,她靠在張子昀的肩頭號啕大哭,張子昀也紅了眼眶,緊緊抱住她。
李時雨哭了太多,她的心口撕裂地痛,她的頭忽然響起嗡鳴,也就在一瞬間,她身體一軟,癱了下去。
張子昀迅速摟住她,不停地呼喊她的名字,可她已經(jīng)失去了意志。
李時雨在進手術(shù)室前醒過幾分鐘,她的臉上帶著氧氣罩,她艱難地開口問張子昀:“我們還會再在一起嗎?”
不知道是難過還是難受,她說完這話,眼角兀地落了淚,就那樣順著皮膚劃過太陽穴,流進耳后的頭發(fā)里。

鯉可以不胃疼嗎
我對你的情緒,太多太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