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東方地平線上悄然出現(xiàn)幾抹紅霞,它們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步擴大范圍,本是濃稠似巖漿的紅忽被海浪吞沒,如煙花在漆黑的夜空盛開到最燦爛的時刻轉(zhuǎn)瞬只剩零星紅點,最終泯滅在這茫茫天空。
當鐘表順著時間轉(zhuǎn)動,地球晝夜交替之際,這顆藍色星球上另一半大陸已經(jīng)逐漸從沉睡中蘇醒。
勤勞的人們從千形萬狀的房子里鉆出,如潮汐般涌向各種載具,他們身著的衣裳形態(tài)萬千,如蜉蝣漫游在淺水里,順著流水的方向游走,行至各大分叉路口,各自流入不同的房子里。
似有名為時間的精靈敲打著每個人的后腳跟,讓他們?nèi)缤瑐}鼠被困籠子里的跑輪上不斷向前奔跑,永不停息。
嶄新的一天,淮水鎮(zhèn)的工作鏈條已經(jīng)開啟。
……
在前往淮水鎮(zhèn)的高速上,車喇叭的響聲不斷從瀝青路上的車輛里傳出,這聲音一直擴散到四方,加上這天氣炎熱干燥,很多人煩躁不安。
有人著急有人匆忙,悠閑的人是少數(shù),大部分人趕時間。他們不斷盯著手表或者手機,心情焦灼,特別是堵車依舊戰(zhàn)斗在工作前線的人們,他們不斷敲打著隨身攜帶的電腦鍵盤,苦逼的打工仔還得拍照傳給老板,以此證明自己沒有耽誤工作,純屬事出意外,他們可不想沒有全勤獎。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車輪還是絲毫不動,但手機電腦的電量已經(jīng)隨著時間的轉(zhuǎn)動逐漸降低。
時間過得依舊漫長,最初他們還樂于下車拍照上車發(fā)微博刷爆朋友圈,把消息發(fā)送到全網(wǎng),并配上看了就讓人感覺可憐的文字,以此彰顯他們到底有多倒霉。微信對話框里全是他們的哭訴,形容長龍之夸張,讓他們好友頗為同情。
新聞記者第一時間趕到現(xiàn)場報道此事,在這條名為“誰也走不了龍尾最慘”的長龍里,處在被堵的最末尾的人們不斷刷新微博、微信群聊互相詢問、上網(wǎng)查看各地信息,終于知道前面發(fā)生什么事,竟是三車連撞,其中一臺是貨車,撞向一臺房車,這大型的車剎不住啊,又撞了前面的小車,連撞了好幾臺,有些車只是劃傷,比較幸運,但聽說有好幾個人沒了,實在令人惋惜。
……
“喂?姐,這路上堵車了,聽說前面出了車禍,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可以弄好,可能得下午才到家。”
他和電話那頭的人聊了沒幾分鐘就掛了電話。
他看起來是個斯文的人,一身休閑西裝,加上純色內(nèi)搭,踏著板鞋,看起來像生意人,他雖然沒有部分人那么暴躁,但也一直緊皺眉頭。
越靠近正午,這太陽越猛烈,他瞇著眼睛看向這條長龍,無論怎么看,兩邊都是望不到頭。
終于,他也忍不了這太陽的灼熱,打開車門鉆進車里。
……
“滴滴滴”楊夏薔的手機不斷響起,她懶得搭理直接開啟靜音扔到一邊,繼續(xù)做她的作業(yè)。
就在昨天,周日,她終于把作業(yè)趕完,不用擔心被罰,今早在學(xué)校門口遇見洛槐安,還被他“調(diào)侃”一番,以為她還是以前那個只會抄作業(yè)的楊夏薔嗎?不是的,她要奮發(fā)圖強!然而洛同學(xué)怎會信。
終于完成她的作業(yè),她準備午睡了,只不過也沒多少時間可以睡,在吃午飯的時候聽她媽媽提起過,舅舅要過來玩兒一段時間,這路上堵車也不知道什么時候到。
躺在床上睡前拿著手機刷朋友圈,回復(fù)幾條信息,列表里還躺著昨晚他弟弟可憐的表情包,她不可能會同情他的,死心吧。
……
下午的課間楊夏薔都在畫她的畫,如果問為什么,大概是她無聊,再問還是無聊……
窗外的小鳥好吵,哪怕隔著一層玻璃楊夏薔都能感受到它們的喊叫,但似乎在枯燥的教室里同學(xué)們的讀書聲更吵……
夜幕降臨,整個校園安靜的不像話,偶爾能看見幾個老師站在走廊看著自己班的學(xué)生,愛巡邏的教導(dǎo)主任幾乎整個晚上都能看見他穿梭在各大教學(xué)樓的走廊。
整個教室都是翻動練習(xí)冊的聲音,有些人停下筆不知是在細想還是在發(fā)呆,看起來差別不大。坐在窗邊的同學(xué)總是看向窗外的世界,出神之際,總能聽到寫字時的沙沙響。時不時有人調(diào)整坐姿挪動椅子,發(fā)出刺耳的擦聲,大概是整個教室出現(xiàn)最大的動靜。
晚自修最活躍的時刻都集中在十分鐘的課間。有人趁著課間走出教室聚集在走廊閑聊,甚至有人從樓下跑到他們這頂層玩,這件事是楊夏薔一直無法理解的。
丁萱熱衷于每節(jié)課間在她耳邊聊八卦,她和丁萱隔著一條小道,這就算了,可課間經(jīng)常有人走動,也絲毫不減弱丁萱對講八卦這件事的熱情。楊夏薔有一句沒一句應(yīng)著,求助秋露白完全沒有希望,她已經(jīng)沉迷小說無法自拔。
這就是年少時候的日常,低頭掰著手指數(shù)不清的倒計時幾分鐘下課。他們每天的煩惱大概是今天吃什么,明天吃什么,喜歡的人到底喜不喜歡自己啊,作業(yè)真的好多……
這種無聊的不能再無聊的單線生活。
“叮鈴鈴”
下晚自修了,太陽早已下班,換月亮上崗。
楊夏薔三人正走出教學(xué)樓去校門口。
丁萱:“夏薔,要不你還是坐我們家的車回去吧。”
“不用啊,我等洛槐安,你們先走吧,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們怕什么啊。”
其實她是有事要等洛槐安。
雖然什么時候都可以說,但她覺得面對面講會好很多。
秋露白也跟著勸:“這不一樣啊,你是不是又沒看我們給你發(fā)的消息?最近那件事……就是那件事啊,你知道的?!?p> 楊夏薔一臉疑惑,“什么事???最近發(fā)生的事可多了,你們說哪件,就你們甩我對話框里就一大堆?!?p> 丁萱一時語塞,大部分是她發(fā)的。
楊夏薔很無奈,丁萱太八卦了,整天泡學(xué)校貼吧,里面基本都是八卦,那標題起的甚是讓人無語,她覺得這些人都是標題黨?;臼菫榱瞬┭矍颍芏鄡?nèi)容純屬捕風(fēng)捉影,簡直無中生有。
“是校草為二班班花與兄弟大打出手?還是洛槐安求愛不得心生嫉妒考場痛下殺手?還是……”
“哎呀!停停停!”丁萱怕了,這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干什么……
“哎喲!你發(fā)給我那會不見你害羞?現(xiàn)在知道扒拉我衣服了?給我撒手,別扒拉我校服?!睏钕乃N拼命把丁萱從她手臂上扯開。
走在路上的校友:“……”
“哎呀行了你們倆!都撒手!”
秋露白扯開粘在一起的兩人,站在她們兩中間。
她一巴掌蓋在楊夏薔挎包上,“說正事呢!別鬧!”
丁萱立馬反應(yīng)過來,“?。?,說正事!”
“什么事你們倒是說啊,這都快到校門口了?!?p> 秋露白壓音量,“就是昨晚發(fā)生的,聽說有犯罪嫌疑人逃到我們鎮(zhèn)上來了,昨晚市里來了警察連同我們鎮(zhèn)上的警察連夜搜查,查看監(jiān)控到處搜查找了一晚上愣是找不到人,我猜肯定是有人包庇,不然怎么會找不到,而且怎么會到我們這鎮(zhèn)上來?!?p> “你們說這件事啊,我記得,你下午還跟我說來著,那我大概知道了。”楊夏薔低頭在思考,那洛槐安怎么辦?平時就他一個人住家里,雖然說是住她隔壁,有事好照應(yīng),但這要是出什么意外,這屋里就他一個人,這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呸呸呸,不會的出事的,什么破烏鴉嘴……
“你還這么淡定,我說……”丁萱差點被氣壞,她轉(zhuǎn)頭看向周圍,湊近楊夏薔耳朵,“那可是殺人犯!”
楊夏薔心臟漏了幾個節(jié)拍,就她們這鎮(zhèn)上,平時不會有什么大事發(fā)生,頂多有人丟失一些物品,這種事,她還是第一次“親身”體會到,簡直像探案電視劇里面的劇情。
楊夏薔心里不安,“這事是真的?”
秋露白也急了,嚷著:“這事怎么可能騙你,你忘了萱萱他哥就是警察!”
楊夏薔心底一沉,細聲說著,“我知道。”
“知道就好!那你坐……”
楊夏薔感受挎包里的手機在振動。
“等一下,我接個電話?!?p> 她掏出手機查看,屏幕上顯示著“媽媽”二字,丁萱和秋露白也看見了,楊夏薔看了她們兩一眼,眼神微閃,然后接通電話,“喂?媽,怎么了?”
“噢,嗯,我知道了?!?p> “放心,沒事,那我和槐安在校門口等爸爸,嗯,好,拜拜?!?p> 整個過程丁萱和秋露白都伸長耳朵湊近楊夏薔,想聽聽她們在聊什么,被楊夏薔瞪了一眼兩人才安分。
電話一掛,丁萱就激動起來,“我就說嘛!這肯定有情況!”
“行啦,這都到校門口了,你們倆先回去,我等我爸過來接我?!睏钕乃N推著她們兩個走。
她們兩只能先離開,上車前還一步一回頭,走前還叮囑她,她看起來有那么傻嗎?雖然年紀是比她們兩個小,但是這些道理她還是懂的。
已經(jīng)入夜,很多同學(xué)陸續(xù)離開,路上有不少游客在拍攝夜景,很多人試圖拍攝學(xué)校里的風(fēng)景,但由于這里是學(xué)生學(xué)習(xí)的地方,所以不給人參觀,免得打擾學(xué)生學(xué)習(xí)。
但學(xué)校的靚麗景色還是吸引了很多攝影發(fā)燒友,不給進校園他們只能徘徊在這附近,畢竟這一路的槐花加上燈籠外觀的路燈,以及爬滿學(xué)校圍墻的薔薇花,真的十分好看。
楊夏薔送兩個朋友上車后,走向洛槐安,“剛剛我媽打電話過來說等會我爸接我們倆回去?!?p> “嗯,我知道,剛剛趙姨也給我打電話了?!甭寤卑部粗拔蚁热グ炎孕熊嚪藕?,你在那棵樹下等我?!彼钢贿h處的一棵老槐樹。
楊夏薔應(yīng)下,走到那棵樹底下站著,看著洛槐安重新把自行車推回學(xué)校的背影,她心里感嘆,這人怎么這么瘦,正是男生發(fā)育的時期,他偏偏瘦成這樣。
衣服里面別說裹著肉,她覺得連骨頭都沒有,像藏著真空,風(fēng)一吹,明明在大家穿著剛好貼身的校服在他身上隨風(fēng)搖擺。
夜微涼,微風(fēng)佛過臉龐,她嗅到了薔薇花花香。
臨殷
每個人都會成長。 感謝支持。 修改了很多,很抱歉。 QA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