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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道良人心未變

第二十七章 司衣盧巧蝶

卻道良人心未變 和鸞 2191 2020-05-02 20:28:28

  午后日頭足,南嫘正有些昏昏欲睡地靠在貴妃榻上。她右手支了額,左手擎著杯茶,也不去飲,只端了茶杯湊到鼻息處,細(xì)嗅那股清香,微閉了目,養(yǎng)養(yǎng)神。蕓香立于一側(cè),輕輕給南嫘打扇。如今已入了春,地龍卻還燒著,遇到日頭上來,不免有些燥熱了。有了蕓香打扇,南嫘在這一片融融暖意中感到一絲絲清涼,很是舒適,于是愈加困頓。

  “美人!”方谷月打簾入內(nèi)。

  被方谷月突然出聲驚了一下,南嫘略回了神,清醒過來,她微抬了眉,問道:“何事?”

  方谷月行了一禮,道:“您吩咐的事情已經(jīng)辦妥了?!?p>  南嫘微挑了唇,道:“趙淑蘭可曾發(fā)現(xiàn)端倪?”

  “趙才人依您所言,在尚服局東角門處候著,婢子讓周司衣穿了盧巧蝶平日愛穿的那套深綠色百蝶裙,又梳了她慣愛的雙環(huán)髻,在那角門上的缺口處站著,但不曾露面言語,只抬手從那缺口處與趙才人交換了信物與醒骨紗。婢子躲在遠(yuǎn)處瞧了,趙才人拿了醒骨紗后不曾離去,在院墻外駐足了一會兒。她生性多疑,沒瞧見接令人的樣貌,只看見衣衫,不敢確定是誰,想著確認(rèn)一番。不過,說來也巧,恰巧有兩個尚工局的侍女去取春衣,院內(nèi)經(jīng)過時,見著周司衣立在墻邊,開口就喚盧司衣,應(yīng)該是沒瞧真切,只看著盧巧蝶慣穿的深綠百蝶裙便行禮了。不過,這倒是恰巧遂了咱們的愿,趙才人聽見這一聲喚,便走了。”

  “果然這回連老天都幫我。”南嫘放下茶盞,端坐起身,笑道:“這下咱們可有好戲瞧了。阮問心這人慎重多疑,盧巧蝶又才歸順?biāo)痪?,主仆之誼本就不牢靠,這次,不管她信不信趙淑蘭的話,都會對盧巧蝶疏遠(yuǎn)起來的。如此,盧巧蝶對阮問心來說,就成了一塊雞肋,用之生疑,棄之可惜??扇顔栃哪苡玫膶m人里面身居高位的不多,她不會放棄盧巧蝶這顆棋,但也不會讓她做什么要緊事,更不可能引為心腹了。盧巧蝶那邊可還等著入了阮美人的青眼,得了賞賜,好拿銀子給她兄長還賭資呢,她那兄長三代單傳的獨(dú)苗,是爺娘的掌中寶,如今躲債躲得別提多狼狽了。阮問心若一直不給盧巧蝶效力的機(jī)會,她必焦慮不安,長此以往,這對好主仆,必會心生芥蒂?!?p>  方谷月也道:“原來,您日前吩咐婢子注意盧巧蝶與其家人的來往消息,便是已經(jīng)有了應(yīng)對的主意,美人果然足智多謀!利用盧巧蝶與阮問心各自的心性離間她們,比我們與她們硬碰硬容易多了。盧巧蝶有那么個兄長,她又是個極孝順的人,斷不可能放著家里的事不管。她性格傲氣,不會安分守己地等阮問心給機(jī)會效力的,她得不到阮問心器重,就會另求他途。盧巧蝶的性子,用好了是助力,用不好就是懸在頭上一把劍,隨時闖出大簍子來?!?p>  南嫘道:“還不是阮問心那狠戾的性子,給了我們空子鉆。說起來,盧巧蝶那兄長會染上賭癮,也是拜阮問心所賜,她若不是想著利用盧巧蝶的兄長控制她,就不會到如今這局面。這下,可有的阮問心奔忙了?!?p>  “娘子,這次,咱們可該挫挫阮問心的銳氣了?!笔|香也喜道:“如今閡宮上下都傳遍了,說是圣上厭了阮問心的跋扈,特將您提起來與她抗衡呢。”

  “圣上提我起來與她抗衡沒錯,卻未曾厭了阮問心?!蹦湘袊@一口氣道:“圣上如此恩寵于我,是為了用我的復(fù)起敲打阮問心呢。若是我不能在阮問心想明白了、愿意順著圣上之前,讓圣上起了用我而棄她的心思,我怕就又會被棄置一旁了。如今這陣仗,如果再次失寵,就要被阮問心斬草除根了!”

  “唉,圣上戒心重,相國府被他忌憚,如此境遇下,您能得此到此時的恩寵已是非凡?!狈焦仍碌溃骸懊廊丝捎蟹ㄗ釉俚檬ド锨嘌郏俊?p>  “有。”南嫘思索片刻,道:“卻不敢施展?!?p>  方谷月聞言,頓了一下,小心問道:“美人所說的,這不敢施展的法子,難道與相國府如今的處境有關(guān)?”

  “不錯?!蹦湘械溃骸叭缃裎野。桓姨^強(qiáng)出頭。雖說父親已逝,相國府勢力大不如前,可有不少父親舊部仍聚在兄長身邊,比如,禮部侍郎翟放,他妻子出身從三品的李大將軍家,手握西南兵權(quán);另外還有虞部郎中費(fèi)靖,他妹妹嫁給了王大將軍獨(dú)子,那可是個軍功世家,雖說他妹夫是一屆文弱書生,并未入軍做武官,但他親家公可頗有些凝聚力,老部下們都凝聚在老將軍身邊。這些,都是圣上心頭一根刺,圣上正謀劃著徹底瓦解相國府勢力,我斷不敢在這風(fēng)口上做什么出格之事引得圣上猜忌。由此,我才不敢施為。本想著靜觀其變,可偏時機(jī)于我們不利?!?p>  方谷月道:“美人有何方法,說予婢子聽一聽,婢子也許可為美人分憂呢?!?p>  南嫘正色道:“此事我正要予你二人細(xì)說呢。這次的法子,用了就是鋌而走險,成與不成要仔細(xì)思量,哪怕稍有一絲差池,代價都不可想象。因此行事要極為隱秘,不可走露一絲消息?!?p>  方谷月道:“婢子曉得輕重。”

  蕓香看南嫘和方谷月都一臉凝重,她于是也鄭重頷首:“娘子且說說吧?!?p>  南嫘這才開口道:“你們可知,倮厥部近日要入朝?說得好聽些是朝貢,其實,就是來示威的?!?p>  “西北的倮厥部?”蕓香疑惑道:“倮厥部這些年來一直臣服我朝,怎么突然反骨起來了。”

  南嫘道:“以前自然是臣服的,可惜時過境遷了。三年前,老倮厥王突然病逝,他的兩個兒子阿布和弩哈都不肯臣服對方,部落內(nèi)不斷爭斗,搶奪部落首領(lǐng)的尊位。年前倮厥王的小兒子弩哈得了王上的尊位,而大兒子阿布一部則脫離了部落,遠(yuǎn)遷入昆山南麓自立新部落。偏偏大王子阿布才是主張親附我朝一派的,如今新皇努哈并不是個好相予的。”

  方谷月感嘆:“若倮厥部新王始終不肯臣服,那西北防線恐怕要吃緊。圣上目前還正為了太后母家勢力之事糾結(jié),如今陳老將軍還是西北主力悍將,圣上若想此時換下陳老將軍,非得先把倮厥部的反骨心思壓下去不可,否則鬧將起來,西北危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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