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江摸著后腦勺,起身撿起扳指放在門旁的架子上,然后默默的吃完飯,回到桌子前繼續(xù)奮戰(zhàn)論文。
委屈
無助
但是乖巧。
羅無還以為姜江被什么連他都發(fā)現不了的東西奪了身,畢竟“傻白傻”才是他正確的畫風。
“您好,請問這里是個典當行么?”
門外,一個穿著灰色襯衫的男子站在門前猶豫了片刻,然后走了進來。
“哎!是的是的,要典當東西?”
“嗯。”
男子進來后,順手帶上了門。
姜江領著男子坐在羅無的對面,備好水倒好茶,安排妥當后便出門扔外賣的垃圾去了。
畢竟典當這種事情,他一竅不通。
那些所謂的寶貝在他眼里,都是一個樣。
“您就是店主?”
男子打量著四周,似乎是在觀賞著店內的裝飾:“這家店倒是還有著典當行的味,真的不多見了?!鳖D了頓,男子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一些:“老板,聽說前段時間好像有個人死在老街這,您知道么?”
當然知道。
就死在典當行隔壁的街上。
羅無搖了搖頭。
“不要急著否認嘛。其實死在這里的那個人,是我的朋友。他在死之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說他來過這里?!蹦凶有α诵?,一副看穿了一切的模樣:“現在他死了,尸體也火化了。別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他的手里有一個玉鐲?!?p> 羅無瞇了瞇眼,沒有說話。
這還是一個團伙呢?
“你知道那個鐲子多少錢么?”
男子張開一只手在羅無的眼前晃了晃:“五十萬?!?p> “我也不貪,二十萬。只要你把錢給我,我立馬走人,裝作什么也不知道。
嘿嘿,老板是個生意人,應該知道怎么辦吧?惡意殺人判起來,可不是蹲個多少年就能解決的了的?!?p> 典當行里,仿佛刮起了一陣冷風,吹的架子上的東西微微晃動。
羅無瞥了眼男子,打了個哈欠:“沒有,送客?!?p> “老板,你最好再考慮一下?!?p> 聽到羅無的話,男子諂笑著的臉頓時沉了下來。
“送客?!?p> “臭小子,別給臉不要臉!”
這下,男子直接撕破了臉皮。
你是覺得我沒有什么證據么?你以為你做的天衣無縫?呵呵,我告訴你。你對他下手的時候,我就在暗處看著!”說著,男子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震的杯中的茶撒了一桌。
滴答。
茶水順著桌沿滴下來,一部分濺到了那個放在桌邊的故事錄上。
血紅的彼岸花此時仿佛活了過來,透露一股妖異的美。
羅無的臉色冷了下來。
嗡。
一陣寒風,屋內的燭光瞬間熄滅。
房間陷入了黑暗。
“淦!”
男子怒罵一聲,一邊退后幾步一邊伸手往上衣的的口袋。
口袋里裝著一把水果刀,是他用來防身用的。但一只冰冷的手,先他一步按在了口袋上。
誰的手!
男子一個激靈,轉過身就是一陣亂打,但是他的身后什么也沒有。
耳邊響起陣陣低語,金屬摩擦的酸澀聲越來越近。
黑暗中,有什么東西在緩緩地靠近。
“我警告你,我今天來的事情有別人知道!如果我死在這,明天就會有警察找過來!
到時候,你也得死!”
男子慌了,他開始慌了。
他欠了幾十萬的外債,被債主追上了門。
債主告訴他,只需要來這里演個戲,忽悠忽悠店主,就能白拿幾十萬。到時候他不僅可以還掉外債,還能余下來一部分。
可是,這錢也要有命拿??!
“嘿嘿嘿?!?p> 耳邊突然響起一陣女性清冷的笑聲。
男子渾身汗毛炸起,只感覺整個人墜入了冰窖。
“滾出來!不要裝神弄鬼!”
男子從上衣里掏出水果刀,撲向了按摩椅的方向。
“人呢!”
按摩椅上是空的,原本躺在這里的羅無已經消失不見。男子只感覺撲在一塊冰塊上,剛要起身卻感覺后背一沉。
一股寒意鉆進脊背,脖子處仿佛有什么東西在撩撥著,觸感黏黏滑滑的。
男子低下頭,旁邊桌子上的蠟燭突然崩出火星,照亮了一剎。
但男子仍然看清了,脖子下面一張裂開的臉。
這張臉只剩下了一半,橫截面暴露在空氣中,伸長的舌頭在他的脖子上舔舐。
重點是這張臉,就是他自己。
嗡!
男子腦海中的最后一根弦徹底繃斷。
“?。?!”
“滾開?。。?!”
男子想要起身逃出去,但是后背卻沉的讓他直不起腰。
有什么東西在我背上!
它還在!
滾下來!
男子發(fā)瘋似的撕扯后背,灰色的襯衫被扯爛,一道道粘稠滾燙的液體流了出來。
“嘿嘿嘿?!?p> 笑聲在耳邊不斷響起,緊緊地靠著。
還在!
為什么還在!
指甲縫慢慢被填滿,劇痛刺激著神經。
后背越來越沉。
男子突然跟著笑了起來,反手把水果刀插進了自己的后背。
噗滋!
滾燙的液體飛濺出來,身體在漸漸變得冰冷。
“去死!”
“去死吧!”
男子猛地拔出來,插進去。
黑暗中,不斷地響起鐵器沒入血肉,摩擦撕裂的聲音。
終于,男子手中的水果刀落下,清脆的撞擊在地面上。
“沒了!”
“哈哈哈!死吧你!”
“門!”
“門在哪!”
“我要逃出去!”
“我要這老板死!”
男子的視線中一片血紅,模糊中,他看到了一扇門,就在不遠處。
整個世界好像只剩下了那一扇黑色的門。
“哈...”
男子粗重的喘息著,拖著冰冷的身體朝著那扇門挪動著。
門后好像有什么東西在呼喚他。
“咔?!?p> 門把手自己轉動了起來,一絲微弱的光透了出來。
……
……
“哎?先生,那個人已經走了么?”
扔完垃圾的姜江回到典當行里,只看見躺在按摩椅上假寐,卻不見那男子的身影。
“走了?!?p> “啥時候走的,奇了怪?我回來的時候也沒遇到他啊。
算了,我還是繼續(xù)寫論文吧?!?p> 姜江自顧自的嘀咕了兩句,就繼續(xù)埋頭在筆記本上了。
羅無躺在按摩椅上,伸手調了一下按摩的力度,忍不住舒適的呻,吟了一聲。
桌子上,不知何時多了一張黑色的名片。
“呵呵。”
典當行的第三區(qū)域,也就是典當行的最深處。
那里沒有架子,沒有任何東西。
只有一扇虛掩著的門,
慢慢關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