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早過來是有什么事兒?”樓梯間處傳來略帶一些沙啞的聲音。順著樓梯處下來一個男人,應該是剛剛才起來,發(fā)絲還有些凌亂。男人的一雙眼睛生的極為好看,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許因為還沒有睡醒的原因,眼尾稍稍下垂,顯得有一絲慵懶,鼻正唇薄,看起來清秀而淡漠。明明是個男人皮膚卻比女人還要白皙,男人的身形被松松垮垮的睡衣掩蓋住,整個人卻顯得更加俊美。
司南走到沙發(fā)前坐下,整個人陷了進去,看起來有些疲憊。
“我過來是告訴你《胡不歸》的影視改編問題,目前盛行和耀聞都有意向買它的版權,想問問你的看法,你更傾向哪個公司,這里有合同,你可以先看看合同再決定?!?p> 杜巖將兩份合同從包里拿出來,沒有直接遞給司南,而是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粗媲暗娜藳]有反應,杜巖才進一步的開口,“當然,最終的決定權在你手上,合不合作也由你說了算?!?p> 司南還是沒有吭聲,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杜巖看著面前的面色不渝的男人,沒有再繼續(xù)剛才的話題,老實說,他跟在司南身邊工作了這么多年,也沒有摸透司南的性格,表面看起來溫柔無畜,讓人毫無防備,內心卻深不見底,杜巖回想起第一次見到司南的時候,牙就有些痛,他當初是怎么被這小子給騙到的。
“我之前讓你幫忙查的事情查的怎么樣了?”司南揉了下有些沉重的眼皮,輕聲的問。
杜巖的回想被打斷,想起來前幾天司南讓他查的事情,繼續(xù)道:“查到了,不過我看她也沒什么特別之處,跟大多數(shù)演員一樣,不溫不火。前幾年根本沒什么水花,也就是近兩年才浮出來的,之前的生活跟許多演員都差不多,在橫店跑龍?zhí)咨兜?。這兩年跟一家小公司簽約了,偶爾接幾個拿的上手的角色,發(fā)展的一般?!?p> 杜巖邊說邊忍不住多翻了幾下手中的資料,遲疑了片刻,忍不住出聲:“若要真有什么特別的……那就是這張臉了。老實說,這女生是真的好看,我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就被驚艷到了……”
司南聽著杜巖的絮絮叨叨話,眼眸變得深了起來,他伸手拿過杜巖手中的資料,看著照片上的女孩,司南的表情有些凝固,他不喜歡杜巖剛才那無遮攔的打量照片中的女孩。
半響,司南開口:“你先回去吧,簽約的事情等我考慮好了我在通知你。”
“行,那我等你消息?!倍艓r看著司南興致不高的樣子,也知趣的不在接著說下去。
——
兩個月后,橫店片場內。
“宋欽禾下一場準備?!边h處傳來工作人員的叫聲,這時候已經進入四伏天了,大家都蝸居在一個大棚內,各種嘈雜的聲音混合在一起,讓人感覺有些聒噪。
聽到被叫喊的聲音,女生便站起來開始準備,原先被劇本遮擋住的臉頓時露了出來,清清淺淺的眉眼,彎彎翹起的睫毛在她的眼睛處打下一片陰影,精致的鼻梁,紅潤的雙唇,的確是讓人驚艷的面容。宋欽禾穿著繁瑣的衣裙走過去,頭上的頭飾也因為走動發(fā)出碰撞的聲音,在這么熱的天氣穿著古裝,宋欽禾的額頭上早都冒出了汗,卻沒有用手去擦,以免毀壞畫好的妝。
“陳導”宋欽禾打了聲招呼。
“劇本你應該已經看的差不多,我給你講一下情節(jié),咋們就準備開拍?!标悥|說語速很快,說完不等對方的反應,就直接開始講解劇情。
不過和陳東合作了一段時間,宋欽禾也能把控住節(jié)奏,也沒有反駁,直接聽著陳東講著戲份的要求。
“這是你最后一場戲,你作為亡國的公主,看著敵軍一步步進攻,你的國家將要被覆滅,你卻無能為力,你悲憤,無奈,最后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在城墻一躍而下,但是作為一國公主,你始終保持著公主該有的姿態(tài),那種驕傲時刻在骨子里的,及時是國亡也不能打碎你的驕傲,記住毋寧死,尤不悔,國雖亡,人不滅的那種感覺?!睂а菀贿吔o宋欽禾講解著接下來的戲份,一邊觀察她的反應。
“我這樣講,你明白沒?”
“明白”宋欽禾點點頭,語氣也有了些起伏。
“行,那就開始吧?!苯涍^這么多長戲拍下來,他發(fā)現(xiàn)宋欽禾很容易點通,所以便也不在多說什么了。
“《平秋落》第二十四場一鏡開始?!?p> 《平秋落》講的是兩朝家國的滅亡和興起,洛河少年顧慶平少時的意氣風發(fā),到面對家國落難的意難平,再到后來的卷土重歸,歷經萬難,為萬民迎來一個新的朝代。宋欽禾飾演的是男主的妹妹顧朦,昭國公主,隨著昭國一起隕落,然后被后世銘記。
此時宋欽禾飾演的顧朦,一身紅衣,一時間驚艷了時光,她站在城墻之上,在硝煙彌漫的戰(zhàn)場上格外顯眼,顧朦俯瞰城墻下方,當初的繁華和盛典都已經不見了,有的不過是利箭劃過的鐵門,塵土被疾馬踏起,她的子民早已不知流落何處,這一刻宋欽禾就是顧朦。
宋欽禾想起了在高二四月份的時候,她站在自家的門前,看著來來往往的警察,將這棟她住了十六年的地方查封,她就站在離門口幾十米的地方,真的是華麗又大氣的別墅,對宋欽禾而言卻不過是一個住的地方而已。她冷眼的看著它被貼上封條,竟然一點都不覺得意外,好像這些事注定就會發(fā)生一樣,宋欽禾站到了太陽落山,她還是一個人,眼眸垂下了幾分。隨即又好像釋然了一樣,自言自語道:“反正一直以來不都是一個人,現(xiàn)在這樣好像跟以前也沒什么區(qū)別,這樣一想,好像也沒有什么可難過的?!?p> 宋欽禾從回憶中抽離出來,閉上雙眼,將眼中的霧靄遮住,再睜開時眼神中是一片清明,她就是顧朦,是昭國尊貴的公主,顧朦看著流血的城墻,緩緩開口:“我顧朦,大昭國最尊貴的公主,今國亡,我亦亡,我以血軀獻國,只盼他日,還我家國平安,生當同歸,死亦何懼?!甭曇繇憦卮蟮厣峡?,來不及思索間,顧朦一躍而下,嘴角帶著笑意,時間仿佛被靜止在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