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浪滔天,水下一陣攪動翻騰,覆蓋,來勢洶洶,她們只有一個浮板可以滑動,前面還有一個張開大嘴留著兩根須的丑陋怪物。
幾人都不知覺時,旁邊遠遠有人觀望著,片刻又離開了。
她只記得,秦盡一在最后一刻借著大浪推著她離開的時候喊了六個字。
這一刻,在這個雪地猛然想起,睜開雙眸,看來,她不能隨意人生,還有未完成的使命。
強忍著刀割般疼痛,一點點撐起僵硬的身子坐著,云邊透進一絲陽光照射下來,是下落的最后一絲夕陽。
望著左右兩邊的兩個人,伸手在巫之楠鼻尖試探一番,還有呼吸,手心拍開心臟上方,感受著微弱咚咚的跳動,這才安心下來。
旁邊躺著的,面具下是何容顏,她也不在意。
撐著余下的力氣后退,時不時過來查看一下人有沒有死,關鍵的最后幾個小時,真希望他可以得到重生,跟她一樣。
一旁的面具男受到冷漠對待,他閉著眼睛,卻也能感覺到來回折騰的人。
一個又一個時辰過去,天色漸漸暗淡,至黑夜星空升起。
巫之楠的心臟跳的越來越緩慢,再看天邊月色,還差些時間,兩個手心攤開,渾身冰冷沒有熱度,就像臨死的人。
整座山頭安靜的不像話,偶爾刮起一陣風,她的臉早已沒了知覺,更別提被刀劃過的感受,黑夜中,有兩只閃閃的眼睛一抹而過,微微帶著輕碎的腳步聲,她也聽不到了,上空可見繁星點點。
月亮跨過中線,躺著的巫之楠看著快要死了,壓在心臟都感受不到,她也沒什么力氣,靠著最后一口氣撐著,秦元一輕輕喚道:“巫之楠。”
這不會死過去了吧,她的手已經(jīng)不能感受到知覺了。
不能睡,秦元一拿著刀子往手臂刺去,沒什么影響,她已經(jīng)感覺不到了疼痛,麻痹了。
搖著他的身子,又拍他的腦袋,一直喚著他的名字,沒被喚醒前面的人,后面的倒是醒了。
他本就無毒,身強體壯,自然不怕這些,坐直望著兩人,思慮間,秦元一一個倒頭往后跌,砸在他肩頭,他身子一個向前伸。
碰。
秦元一跌在剛剛面具男躺的雪地上,肚子腸胃攪動的她無限反胃,大腦發(fā)脹,沒有力氣爬起來。
面具男一看原來是個匕首,好奇之下手一觸碰,指腹頓時開破,鮮紅色的血把白雪染成紅色,他的知覺被天氣影響了。
巫之楠動了下手指,稍后,眼睛也睜開了,兩人對視。
不過瞬息,面具男起身就走。
巫之楠兩手撐著雪地翻身,見旁邊的躺著的秦元一,無力的攀過去,剛剛聽到她的呼喚,努力睜著眼醒不來,直到聽到她一聲倒地,收起她的匕首,把扶著人起來,一聲嘶啞的喊道:“秦——元——一。”
只一聲便不能繼續(xù)喊了,太難受。
可惜她沒聽到。
片刻,秦元一微微瞇著眼,一眨一眨的醒來。
沒有多余的話,兩人扶著顛顛往回走。
面具男早已經(jīng)走遠,真是個絕情的男人,不過他們也沒任何關系,就像秦元一也不曾管過他死活一樣,大概都是一類人。
走出一炷香的地方,遠遠看著有個人影在那等著。
來時好走,回時狼狽。
還得再走一刻鐘,他們中途跌跌倒倒。
那雙眼睛又一次出現(xiàn)了,一閃而過,這次秦元一看到了,它緩緩的朝著他們過來。
巫之楠順著目光瞧著,還好是只幼崽。
他們都沒有其他動作了,精疲力盡,一路朝前走,腳下步伐艱難。
“你把匕首給我,我送你出去如何?!彪p眸望著掛在她脖子上的東西,他不是趁人之危的人,以免招來麻煩。
兩人說不出話來,巫之楠知道她不會把東西給出去的。
秦元一不可能丟掉這個,那個世界唯一留下的東西。
默契的死撐的,因為兩人都相信自己能回去,再最后一刻鐘的路程,又一次倒在地面。
面具男默默的看著,消失在霧里。
正當兩人要爬起來,前面站了一位白發(fā)老人。
是他,秦元一已經(jīng)確定從外面看到能飛檐走壁的就是這位。
老人把她的眼神盡收眼底,觀察兩人走很久了,看著是資質(zhì)還可以,一手搭著一個,飛身躍起,頓時消失在原地。
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身上裹著棉絮,有個小窗口,不知哪來一處房子。
她一動,渾身疼痛,看樣子整個身體都被凍壞了,有些臃腫,身體有些變化。
脖子還掛著匕首,望著也沒見著巫之楠,撐著身子起床,眺望窗外,比較偏僻,房子很少……這在皇宮外附近。
她知道是那個老人幫忙的。
打開房門,突然傳來一聲蒼老而有威嚴的聲音,“他在隔壁?!?p> 秦元一道:“謝謝?!?p> “師徒間不必生疏。”老人坐在搖椅上晃著身子望著外面。
秦元一一聲詫異道:“我什么時候答應了……”
“不是給我跪下了嗎?!?p> “……”有這樣收徒弟的嗎,想想,多了個便宜師父而已,秦元一接著道:“那我省去拜師了。”
老人扇扇葉扇懶懶開口:“不必在意那些虛禮。”
推開隔壁房,見他呼吸平坦,關門出來,她打算去皇宮找那粉衣一趟,當下言明去意。
老人點點頭,道:“記住暫時不可用腦?!彪S后也不管她,自個瞌睡起來。
皇宮外,秦元一這次翻不了墻,在宮門口等著守衛(wèi)通報。
粉衣出來看見她毫無形象的坐在地上劃著樹杈,過來說道:“還以為你走了。”
“我來應約,如果你能取下來,就是你的?!鼻卦粡牟弊尤∠聳|西。
“你倒是守約?!边€活下來了,真讓人刮目相看。
粉衣招招手,讓人去把她的匕首取來,往她旁邊一坐,道:“我家姓東方,單名黛?!蹦巧倌昕苫钪俊?p> 秦元一點著腦袋,繼續(xù)劃著樹杈,只見尾端一點點磨損。
侍女從宮門出來,手中盤托著匕首,蹲下身遞到東方黛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