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話 超吉局中局

　　這時候，肖博超的手機突然響了，馮秘書馬上看向他。

　　肖博超看了一眼手機，對馮秘書說：“是倪曉釧?！?p>　　“喂，你們可以過來了，林董事長醒了，其他人都不在這兒。”倪曉釧在手機里說。

　　“好，謝謝你?！毙げ┏瑨焱觌娫拰Υ蠹艺f：“我和馮秘書去去就回，包思偉你腦子好使，有空組織大家想想林董事長和楊詩怡的婚禮應該怎么籌備。魏經(jīng)理，你也不用去了，給甜甜安排一下住處吧?！?p>　　肖博超和馮秘書上了車，肖博超若有所思地說：“帝華集團幾十年的基業(yè)，怎么可能這么脆弱呢？”

　　馮秘書擔憂地說：“這個我也一直有懷疑，與這個相比，我對楊詩怡更加懷疑，她真的懷孕了？為什么遲遲不說，非要等到他們?nèi)齻€說出不是親生兒子的時候，才說呢？”

　　肖博超嘆了口氣說：“希望事情不是像我所想的那樣?！?p>　　馮秘書和肖博超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說：“局中局！”

　　兩人同時打了一冷顫，肖博超感慨道：“現(xiàn)代人還真是狡詐?！?p>　　馮秘書也感慨道：“細思極恐哪！”

　　兩人趕到ICU病房的時候，倪曉釧已經(jīng)焦急地等在門口。

　　“你們終于來了！”倪曉釧焦急地說：“我給你們打完電話后，林董事長又出現(xiàn)血壓不穩(wěn)定和呼吸急促等問題，不過現(xiàn)在總算是穩(wěn)定了。”

　　“那我們現(xiàn)在能進去了嗎？”肖博超問道。

　　“你們需要去做一下無菌處理，穿一下無菌服。跟我來吧?！蹦邥遭A對他們兩個說：“本來只能進去一個的，所以你們快去快回?！?p>　　“好?！眱扇嘶卮鸬馈?p>　　林炳華半瞇著眼睛，看著肖博超和馮秘書說：“你們怎么來了？”

　　肖博超打趣道：“來和商討婚禮細節(jié)呀！”

　　林炳華干咳了兩聲說：“你別開我玩笑了?！?p>　　倪曉釧埋怨肖博超：“他病得不輕，不要開玩笑。”

　　林炳華擺擺手說：“我沒事，倒是感謝你，我都多久沒有笑過了。”

　　倪曉釧輕輕地調(diào)整林炳華的床位，讓他稍微坐了起來。然后，她對肖博超他們說：“病人還沒有恢復，你們長話短說，不要聊太久。”

　　肖博超跟馮秘書對視了一下，對林炳華說：“林董事長，相信你也大概知道那天手術室門口發(fā)生的鬧劇了。但是，我們看到的其實并不是真相，您和楊董事長是不是有什么瞞著我們，瞞著楊詩怡？”

　　林炳華大吃一驚，睜大眼睛問：“你們？你們怎么知道的？你們都知道什么？”

　　肖博超笑著說：“我們其實什么都不知道，否則也不會來問您了?！?p>　　林炳華長舒了口氣說：“確實，我和楊董事長共同擺了這個局，我們把自己當做策劃人，也把自己當做了演員，以為萬無一失，沒想到確有這么多不可控的事情發(fā)生?！?p>　　馮秘書好奇地問：“您和楊董事長自導自演了這個局？”

　　肖博超補充道：“是局中局！”

　　林炳華欣賞地看了看肖博超和馮秘書說：“年輕人，我第一次見你，就覺得你不一般，當然你身邊這位好像也不是個小角色。”

　　馮秘書抱拳說：“不敢，我真是個小人物，就是個跟班的?！?p>　　林炳華忍不住又想笑，干咳了幾聲，倪曉釧瞪了肖博超和馮秘書一眼，說：“再跟你們強調(diào)一下，不要逗他笑，萬一……”

　　林炳華吞了吞口水，笑著說：“倪醫(yī)生，謝謝你，但是我很開心能跟這兩個年輕人聊天。你們既然看出了局中局，那么你們到說說看，這個局是什么，局中之局又是什么呢？”

　　馮秘書看了一眼肖博超，肖博超示意他先說：“這個局很明顯，您和楊董事長想利用這次婚事，讓你們的股份并購變得順理成章，這樣不僅可以堵住兩個集團其他董事的嘴，而且可以申請很多手續(xù)和清算。”

　　肖博超繼續(xù)補充道：“這局中局，實話說，我們只是猜測，您是想借住這次的局，讓您的三個兒子找到自己的位置，能夠解開你們多年的心結(jié)，對嗎？”

　　林炳華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對肖博超說：“我的三個兒子加起來，要是有你十分之一的領悟力，我就不用這么大費周章了?！?p>　　肖博超笑了笑，繼續(xù)說：“既然是局中局，我剛才所說的，恐怕只是其中之一吧?！?p>　　馮秘書詫異地看著肖博超說：“難道還有其他目的嗎？”

　　肖博超也嘆了口氣說：“我也是猜測，帝華集團幾十年的基業(yè)，其實并沒有什么資金大窟窿，這不過是為了擺局的迷霧，這個迷霧所遮蓋的應該是帝華集團轉(zhuǎn)型所需要的大筆資金。而楊董事長想要冒險與您合作，如果不是與您聯(lián)姻，怕是其他股東不會答應。而楊董事長之所以愿意冒險與您合作這個轉(zhuǎn)型新項目，一定是除了暴利之外，有什么把柄在您手上，對嗎？”

　　林炳華盯著肖博超看了一會兒，才慢慢地說：“看來，我要對你另眼相看！你只是看一家婚姻公司，怕是屈才了?！?p>　　馮秘書好奇地問肖博超：“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肖博超笑著說：“我也是猜的，那天楊董事長親自來抓楊詩怡，原本可以直接快速地把她帶走，但是卻陪著她演完整套戲，而且看得出來林董事長的三個兒子可能也知道楊董事長把柄的一些細節(jié)，所以才對他并不忌憚?！?p>　　林炳華又干咳了兩聲說：“真是后生可畏呀！居然都被你看出來了。”

　　肖博超繼續(xù)說：“但是，您和楊董事長千算萬算，沒有想到楊詩怡這個棋子卻不受控，并且您的三個兒子居然會做出強取印章這樣荒唐的事情，對吧？！”

　　林炳華無奈地說：“我確實有算到他們?nèi)齻€會激烈反對這樁婚事，沒想到他們會升級到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p>　　馮秘書詫異地問：“林董事長，您為什么收養(yǎng)并培育他們?nèi)齻€，但是卻不告訴他們實情，反而讓他們一直怨恨您呢？”

　　林炳華閉上眼睛說：“這是我的債，我注定要背負一生，我原打算把這個秘密帶進棺材的?！?p>　　肖博超好奇地問：“這個秘密您愿意告訴我們嗎？”

　　林炳華睜開眼睛，看著肖博超他們說：“好吧，既然事情都發(fā)展到了不可控的局面，那我也豁出去了。這個秘密，要回憶到三十年前，我還在參軍，是軍管所的一個小班長。一次，我們連長和副連長帶我出去執(zhí)行任務，我們本來已經(jīng)把軍用卡車修理好了，但是在返回大本營的途中，我們的車居然踩中了雷區(qū)。本來，我們?nèi)齻€都可以順利脫險的，卻偏偏遇上狼群。我們?nèi)齻€抓鬮，結(jié)果我和副連長被抽中去吸引狼群過來車子這邊，然后連長用最快的速度開車，引爆炸飛狼群?！?p>　　林炳華一下子說了太多，開始喘起粗氣，倪曉釧趕忙為他戴上呼吸器，對肖博超他們說：“病人今天說的有點太多了，最好休息一下，或者你們明天再來吧?！?p>　　肖博超和馮秘書交換了一下眼神說：“雖然有點殘忍，但是我們挺想把故事聽完的，林董事長您看呢？”

　　林炳華深吸了幾下，慢慢地拿掉氧氣面罩說：“我也不想留下遺憾，我沒想到病情惡化地這么快?！?p>　　肖博超和馮秘書詫異地看向倪曉釧，倪曉釧看了一下林炳華，見他點頭示意，這才對肖博超說：“這是病人的隱私，林董事長之前有特別交代，所以我們沒有辦法如實相告。既然，林董事長首肯，那我就告訴你吧，其實林董事長已經(jīng)是肺癌三期，也才發(fā)現(xiàn)不到三個月?！?p>　　肖博超和馮秘書道吸了一口涼氣，愣了許久。

　　林炳華緩了緩，繼續(xù)說：“我和副連長下車引狼群過來的時候，副連長先上車，我還沒得及上車的時候，連長卻因為擔心我，提前踩了油門，導致提前爆炸。我就眼看著……”

　　林炳華說著開始哽咽起來，倪曉釧想再為他戴上氧氣面罩，林炳華卻擺擺手說：“不用，謝謝倪醫(yī)生。我后來退伍，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連長和副連長的妻兒，誰知連長夫人因為重病沒錢看，已經(jīng)過世，留下了兩個兒子；副連長的妻子改嫁，把他的兒子留給了年邁的奶奶撫養(yǎng)。后來，我就只好和老人商量，把他們?nèi)齻€都接到了身邊撫養(yǎng)，并且都跟著我姓林。當時孝東已經(jīng)九歲了，其他兩個都只有兩三歲，所以沒有什么記憶，我相信孝東長大后，應該把這個情況告訴給他們兩個了。但是，我才發(fā)現(xiàn)，孝東誤會了對他們收養(yǎng)，并且把誤解當做真相告訴了另外的兩個弟弟?！?p>　　林炳華接過倪曉釧的氧氣面罩，開始吸氧。

　　肖博超看著林炳華，補充道：“所以，他們對你都是恨意，而你也苦于沒有機會告訴他們實情對嗎？”

　　林炳華拿掉氧氣面罩，繼續(xù)說：“我花了很大的力氣找到副連長改嫁的妻子，但是她已經(jīng)得了艾斯海默癥，大部分時候意識完全喪失。我想，就算我把實情告訴他們?nèi)齻€，他們也不愿意相信吧?！?p>　　馮秘書嘆了口氣說：“那我們有什么可以幫助您的嗎？”

　　林炳華笑著說：“當然是辦婚禮了?！?p>　　肖博超不解地說：“這么做，對楊小姐好像不太公平。”

　　林炳華笑著說：“楊詩怡也不是楊董事長的親身女兒，是楊董事長以前上山下鄉(xiāng)時候帶回來的孤兒。如今，她肚子里懷著孩子，而孩子的父親因為刑事案件，被判了死刑。我這么做，是在幫她，讓她的孩子名正言順地有個父親，多一筆遺產(chǎn)，又能完成兩家的股份并購，一舉多得。”

　　肖博超和馮秘書恍然大悟，肖博超感慨道：“果然我們只猜到了其一，甚至是其二，卻未猜到其三?！?p>　　林炳華接著說：“其實，你們剛才所猜測的基本都對，楊詩怡確實變得不受控，她想用這個秘密，威脅我們來幫助她肚子里孩子的父親打官司，這個我們原先確實沒有想到?！?p>　　肖博超想了一下，好奇地問：“那你們?yōu)槭裁床粠退蚬偎灸?？?p>　　林炳華勉強地憋住笑說：“可笑的是，我們通過瀚?？萍嫉淖钚录夹g，提取了楊詩怡的臍帶血，來與那個死刑犯做親子鑒定，昨天結(jié)果出來是只有千萬分之一的親生關系。”

　　肖博超恍然大悟說：“所以楊詩怡昨天才能順利地來這里，也沒有任何吵鬧，因為她知道她已經(jīng)沒有掙扎的理由了，對吧？”

　　馮秘書好奇地問：“那楊詩怡的孩子是誰的呢？”

　　林炳華笑著說：“確實是我的?！?p>　　肖博超和馮秘書張大了嘴巴，吃驚地喊：“怎么會這樣？”

　　林炳華深深地呼出一口氣說：“經(jīng)歷了那次的大爆炸，我雖然撿回一條命，但是正面身體很多部位都受到了重創(chuàng)。醫(yī)生也宣布我基本沒有生育能力了，但是萬幸的是我在入伍前，為了給家里屯點糧食，參加了當時第一批的捐精活動。而我的精子居然一直被保留到今天，楊詩怡當時確實跟那個死刑犯是男女朋友關系。當時，我剛知道自己得了肺癌不久，無意間與楊董事長聊起，想借腹生子，留下一絲命脈。楊詩怡知道后，自告奮勇，條件是生完孩子后，必須給她和那個男人一大筆錢，讓他們遠走高飛?！?p>　　肖博超不解地問：“那為什么，后來楊詩怡會跟你說那個孩子是死刑犯的呢？”

　　林炳華無奈地說：“楊詩怡買通了醫(yī)生，說是試管嬰兒沒有成功，又為了救那個男人，所以才一個謊言連著一個謊言?！?p>　　肖博超長長地嘆了一口氣說：“沒想到，這背后還隱藏著這么一大串聯(lián)的故事?！?p>　　林炳華又開始有點喘粗氣，用盡力氣對肖博超說：“肖總，我相信你的人品，這次的婚禮務必又快又好，那三個兒子那邊還請你想辦法跟他們解釋一切?！?p>　　馮秘書好奇地問：“那這次奪章時間，您也不打算追究了嗎?”

　　林炳華笑著說：“我現(xiàn)在就想能活著看到楊詩怡的孩子出生，了卻我一生的遺憾。其他的那些，我想我更希望的是他們?nèi)齻€可以了解我這么幾十年的良苦用心，將來我要是不在了，不要為難她們母子才是?！?p>　　馮秘書又好奇地問：“那您怎么就那么確定楊詩怡肚子里的孩子是您的呢？”

　　肖博超拍了馮秘書一下，說道：“你，怎么這么問?！?p>　　林炳華緊皺的眉頭突然舒展開來說：“那當然要感謝瀚?？萍剂耍撬麄兊男录夹g讓親子鑒定，提早到了胚胎時期。”

　　肖博超看了馮秘書一眼說：“今天真是多有打擾了，我們心中的疑團都已經(jīng)打開了，對于婚禮您有特別的要去嗎？”

　　林炳華看著肖博超說：“我聽說你們只做中式的婚禮，這也是我找你們的主要原因之一，但是我想要一個古代俠客的婚禮，其實我是一個忠實的武俠小說迷，我在做事業(yè)的時候，也是帶著俠客之心，希望可以仗劍走江湖?！?p>　　肖博超會心一笑說：“那請您放心，古代嘛，我們還確實比較了解?！?p>　　馮秘書和肖博超相似而笑，倪曉釧趕忙為林炳華帶上氧氣面罩說：“您好好休息一下，剛才各種體征指標都出現(xiàn)異常了，我看你們相談甚歡，實在沒好意思勸阻?！?p>　　肖博超和馮秘書給林炳華鞠躬道別，他們走后，林炳華拿掉氧氣面罩，對倪曉釧說：“姑娘，這個肖總是個好人，年輕有為，大有前途呀?！?p>　　倪曉釧羞澀地說：“您和我說他做什么，我和他沒有半毛錢關系?！?p>　　林炳華看著倪曉釧，笑了，重新帶回了氧氣面罩。

　　兩天后，林炳華轉(zhuǎn)出ICU病房，一卷卷厚厚的婚禮策劃書，用竹簡的形式送到了林炳華的床前。

　　林炳華的三個兒子也再也沒有來鬧事，并且歸還了奪走的印章，還開了一個新聞發(fā)布會，主動承認了錯誤。

　　然而，肖博超卻皺著眉頭看完了林孝東他們舉辦的新發(fā)布會，還意味深長地對馮秘書說：“看來林董事長沒有對我們說出全部，還是有所保留呀！”

　　馮秘書詫異地看著肖博超，又看了看電視上的新聞發(fā)布會說：“不會吧？為什么這么說呢？他保留了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