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含蘇帶人闖了進來,他雇了一隊殺手。
“放了她?!苯K,看著火焰中掙扎的穆子鳶,咬著牙對連夢澤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你說放我就放?是不是太沒面子了?!边B夢澤猙獰著大笑,“我倒要看看你能如何不客氣。”
連府護院已經(jīng)撲了上來,與江府請來的殺手拼死搏斗著,護院自是抵不過殺手的,已經(jīng)開始落了下風。
江含蘇身著墨綠長袍,手持長劍,朝著連夢澤刺了過去。
他雖是商人,可武功也是一頂一的好。出招之快,似是一陣寒風,眨眼就到了連夢澤面前。
連夢澤躲閃不及,劍在他脖頸上劃出一條血痕。
“嘶”連夢澤沒想到他看似文弱,竟有如此身手,一時沒反應過來。來不及掏出法器,就赤手空拳的沖上去應戰(zhàn)。
聽著穆子鳶痛苦的聲音,江含蘇出招越來越狠。心里想著再快一點,再快一點,就能把你救出來了。
連夢澤平時多使用法器,疏于拳腳功夫,一時敵不過江含蘇,被踢出幾丈遠。
穆子鳶感覺身體內(nèi)部在燃燒著,幾乎燒化了她的五臟六腑,一股從未感受過的力量似乎沸騰了起來,馬上就要穿透她的皮膚和肌肉釋放而出。
江含蘇沖向銅爐,可那火沒法滅掉,穆已經(jīng)昏迷。
連夢澤趁機掏出引寐,以引寐施護身法陣,他顫顫巍巍的站起來,雙眼血紅。
“江含蘇,你救不了她的?!?p> 說著就操控引寐飛上銅爐,卻發(fā)現(xiàn)穆子鳶肉體毫無變化,未受一點灼傷。
連夢澤驚的瞪大眼睛,“這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可能的……”
他扒住銅爐外沿,竟然想把手伸進銅爐中,試探這火焰是否真的熊熊燃燒。
穆子鳶木然睜開眼睛,雙眼都發(fā)著藍光,直直的起身,飄到半空。
念著聽不懂的話,揮手施一法咒,銅爐應聲而碎。
連夢澤被那銅爐碎片與火星擊中,周身皆是血痕,他腿一軟,就跪在地上,口吐鮮血。
“爾蟲鼠之輩,竟想煉化本靈,不自量力。”那聲音虛幻又縹緲,雖是從穆子鳶口中說出,卻不是穆子鳶的聲音。
“器靈。”連夢澤貪婪的看著穆子鳶,“你終于出現(xiàn)了?!?p> “連夢澤,你以善名,屠殺生靈,今日本靈就要替天行道?!蹦伦峪S說著就一掌劈了下去。
連夢澤急忙祭出引寐抵擋,那黃銅鈴鐺發(fā)出清脆的碎裂聲,失去了光澤,墜落在地。
連夢澤被巨大的沖擊波,震斷筋骨,動彈不得。江含蘇等人,被穆子鳶施法保護著。
“咳咳,這力量……”連夢澤自言自語的說,“她居然會被器靈認可……究竟是什么身份……”
眾人正為擊敗連夢澤而高興,穆子鳶卻失去力量,從半空墜落。
江含蘇急忙一躍,飛身接住她,她嘴角有一絲血痕,呼吸微弱,并且沒有外傷。
他不敢妄動,急忙喂給她驚霄宗的藥。又怕車馬顛簸,會加重她的傷勢,一步一步抱著她回了府。
此時,連夢澤的罪行,被人寫在紙上,撒的滿城都是。
那是江素律的手筆,自從煉妖大會那次,他就看清了連夢澤的為人。
他更是收買了連府知情的仆人,去城門口叫罵連夢澤。又經(jīng)城中百姓添油加醋的復述,連夢澤便成了人人唾棄的狗賊,穆子鳶成了誅殺惡人的一代俠女。
此事看似荒謬,卻是深入人心,易漲易退山溪水,易反易復是人心。過度崇拜的對立,必然是過度的拉踩和貶低。
此時,穆子鳶正身處一片虛幻當中,準確說是她的意識。
“這是什么地方?”穆子鳶從未見過那樣的場景,似身處星河,又似無盡深淵?!拔也皇潜贿B夢澤抓了?我是死了嗎?”
“這是本靈構(gòu)建的意識世界。”這個聲音虛幻又縹緲,“你的身體還活著,只是暫時拉來了你的意識。”
話音剛落,與連夢澤對戰(zhàn)的那場景,就出現(xiàn)在她的眼前,似走馬燈一般放了一遍。
“你是器靈?據(jù)我所知,器靈只在傳說中出現(xiàn)過?!?p> 那個聲音幽幽的講起來從前的事。
遠古時期,人妖共存,人族因壽命極短,又無法力,被妖族奴役。部分人族不忍奴役,想推翻妖族。制造煉妖爐,以此奪取妖族的能力。
妖族激進派因此企圖消滅人族,而保守派則認為,不至于滅全部人族。一時間妖族分裂割據(jù)。
激進派陰狠毒辣,保守派難以抵擋,就把全部力量祭給自己的法器,用來抵抗進攻,最終保守派勝了??伤懒藷o數(shù)妖族。
保守派不愿再惹紛爭,正逢天縫門開,就踏入天縫之中,再沒回來過。
臨走時,將所有戰(zhàn)死之妖的法器,埋葬在器塚中。卻不想,法器受了那無畏犧牲的巨大力量,有了自己的意識。
雖然保守派躲了起來,可卻怕天下再起浩劫,就充當了維持秩序的角色,更新迭代,也就成了天神一族。
“那如此說來,你是上古時期就存在了”穆子鳶驚喜的說,“怪不得你這么厲害。”
“我是器靈塚中,最弱的?!逼黛`嘆了一口氣,轉(zhuǎn)而又說,“不過現(xiàn)在世上,可以與我抗衡的力量也很少見?!?p> “那你為什么會跟著我?”
“你也看到了,我是靈體,需要一個承載才能發(fā)揮力量,獨自面對曾追捕我的黑衣男,我絕無還手之力?!?p> “那你為什么沒借助那紅衣姑娘的身體?”
“她本體太弱,承載不了本靈的能量?!逼黛`說著頓了頓,“你倒是出乎的意料,竟承受得住本靈的能量,而且兩次都是最危險的關(guān)頭,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你身上。”
器靈又說,“剛才的爐火,將你我二人煉在了一起,如今你也算是我的主人了,這么久了,本靈也甚是寂寞?!?p> 穆子鳶還有些疑惑,“那你的力量我以后,還可以借用嗎?”
“不能了,你的身體已經(jīng)受了創(chuàng)傷,不過你可以幫本靈尋回本體,就是連夢澤手中那個黃銅鈴鐺?!?p> “可那鈴鐺已經(jīng)碎了……”
“我自有辦法,你找回來就是了?!?p> 穆子鳶猛的睜開了眼睛,渾身疼痛難忍,像全身骨頭都被敲碎了,一點藍光正漂浮在她頭上。
江含蘇此時正守在她身邊,看她醒了,方才長吁一口氣,放松下來。
夜里,昏迷的連夢澤醒了過來。
連夢澤還存著一口氣,掙扎著爬向自己屋內(nèi),進去對著墻壁敲了三下,就現(xiàn)出一道門。他推開門,滿目深情的看著床榻上的女人。
她頭發(fā)花白,皮膚無一點血色,利爪獠牙,儼然是一只妖。她腿上一大片灼傷,像是煉妖爐中的火傷的。她很虛弱,已經(jīng)不能維持全部人形。
連夢澤爬回來,只是為了臨死在看她一眼,他一直抓妖煉化,就是為了用其他妖族的力量,讓她可以活下來。
“清川……”連夢澤從艱難的從喉嚨里擠出幾個字。
那女妖一看,連夢澤如今這般模樣,正是她逃走的好機會。撲上去就咬斷了他的脖子,趁著夜色,遁入黑暗中。
此時,一團黑影也藏在夜色中,看著逃走的女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