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清兵斥候掉馬欲逃,黃得功吹起喇叭。
一排天策兵與崇禎的小隊近乎同時開火。
砰砰砰!
爆豆般的槍聲響過,七個斥候當(dāng)即栽倒下去。
剩下的四個清兵斥候猛抽馬身,縱馬亡命奔逃。
“追不追?”柳如是抬眼道。
“追擊,干掉!”崇禎趕緊裝上一顆子彈,拍馬急追。
柳如是與申甫也興奮的追擊上去,三騎三人排成一排緊追清兵斥候,一路追一路齊射。
縱然填裝子彈的時候需要放緩馬速,但雙方的距離仍然有極強的殺傷力。
崇禎三人攜帶了足夠的子彈,豈會在乎浪費,緊追不舍的裝子彈射擊。
三輪齊射之后,毫無還手之力的清兵斥候陸續(xù)栽倒三個,最后只剩下一人,魂飛魄散的亡命奔逃。
崇禎的突擊小分隊即便穿了重甲,所騎的卻都是上等良馬,速度上比清兵斥候差不多多少,即便清兵斥候率先縱馬奔騰,雙方的距離也沒拉大到三百步。
這個距離,讓那名清兵依然逃脫不了死亡的命運。
隨著最后一輪齊射的聲音落下,清兵斥候死得干干凈凈,而崇禎、柳如是、申甫三人只冒出一點汗,毫發(fā)無傷。
這個戰(zhàn)果,崇禎還算滿意,也是預(yù)料之中的。
柳如是更是興奮得眼眸發(fā)紅了。
一路緊隨的天策軍眾兵全看呆了,連孫傳庭和黃得功都感覺匪夷所思,要不是之前親眼看到崇禎等人練射擊,親眼目睹這樣的戰(zhàn)況能讓他們興奮到徹夜難眠。
自己一方?jīng)]傷一人,這戰(zhàn)局啊,贏得太爽了。
“萬勝!”
“天策軍萬勝!”
“突擊小分隊,威武!”
一眾天策兵爆出雷鳴般的呼喝聲。
突擊小分隊的戰(zhàn)果更加刺激了眾兵的內(nèi)心,一個個目光紅熱,恨不得早點拿上戰(zhàn)功加入進去。
孫傳庭親眼目睹戰(zhàn)況之后,原本不大充足的信心增了幾分。
若突擊小分隊保持兩三百步的遠程射殺,必對敵方將官造成極大的威脅。
這是斬首突擊。
戰(zhàn)場上隊伍的嚴(yán)整性乃衡量是否精銳的標(biāo)準(zhǔn),失去指揮的軍兵沒了主心骨,便是一團亂糟糟的羔羊,等待著火槍擊斃、屠刀劈殺。
個人的身體、戰(zhàn)力、戰(zhàn)意再強也毫無用處,森嚴(yán)戰(zhàn)陣決定勝負(fù)。
不過,如何對付敵方大隊騎兵,孫傳庭依然需要慎重考慮。
當(dāng)天策軍往西北奔騰而去,后方的吳三桂部緊隨而去,路上十幾個清兵斥候的尸體令吳三桂部驚愕不已。
“死了十四個清兵斥候?!备睂⒑芜M忠抱著一套由戰(zhàn)兵剝下來的清兵斥候輕甲,看其胸口染血的破洞,嘖嘖興嘆:“清兵斥候從不過于接近,想必距離也挺遠的,卻被一槍斃命,好家伙。”
坐于馬身的吳三桂仔細(xì)瞧了兩眼,若有所思道:“突擊小分隊定然開火了,那玩意射程很遠。”
想起打槍被拒,他心中發(fā)堵,冷起臉道:“那神棍定然也開火了,憑他那磕人的長相,定然取不到戰(zhàn)果?!?p> 哼,一個罪人頭,怎會討婦人喜歡?
吳三桂摸了摸腦后飄逸的長發(fā),習(xí)慣的力量讓他自感形象良好,比神棍威武俊逸。
何進忠豈知吳三桂的心思歪到了申甫那,將破甲扔給下屬,縱馬與吳三桂前行,奇怪的琢磨:“建奴斥候皆是十幾人為一小隊,看那樣子一隊斥候死得七七八八了,為何逃不掉?”
無論明軍清軍,斥候皆是行動如風(fēng)的精銳,被大隊騎兵殲滅的戰(zhàn)例少之又少,苗頭不對掉馬就逃走了。
“你沒見到那鳥銃,不,那怪槍的射程,兩三百步即可打死建奴斥候?!眳侨鹕裆珡?fù)雜,仿佛看到一支新興的力量悄然崛起,關(guān)寧鐵騎未免顯得寒磣了。
不過天策軍的數(shù)量讓他燃起一絲豪情,大明主力盡在寧錦,國之依仗,仍可憑此晉升。
“兩三百步縱然造成殺傷,也不至于全殲建奴斥候啊,屬下估計雙方距離很近。建奴斥候皆是精銳壯士,沖進一百步之內(nèi)放箭,天策軍總該有所傷亡?!焙芜M忠神色也變得復(fù)雜起來。
“扎營之后,你去天策軍那邊打探一下。”吳三桂目光悠悠的瞧著奔行如虎的天策軍,縱然行軍之中扔秩序井然,隊伍齊整有序。
反觀所部,散亂無序。
肅然起敬的同時,吳三桂想到建奴騎兵沖鋒時也不齊整,頓時釋然。
兩股騎兵一前一后相隔十來里,往西北山麓前行,天空的陰云更濃密了,北風(fēng)呼號,眼看有下雪的征兆。
直到夜幕降下,距離錦州僅三十余里。
天策軍扎下一座座簡易營帳,眾兵燒水之后,就著大餅啃吃,何進忠過來詢問斥候戰(zhàn)的經(jīng)過,尤其是天策軍的傷亡,孫傳庭也沒隱瞞,只說未傷一人。
何進忠回去營帳稟報吳三桂,嘆口氣道:“天策軍如此威武,我部向來無此戰(zhàn)例啊,是孫督夸大其詞了?”
“孫督向來耿直爽快,不至于?!眳侨鹈粔K干肉啃咬,長長嘆了口氣:“我部若能斃敵幾十上百的,就不虛此行了。至于斷多爾袞的糧道,妄想罷了?!?p> 雖然沒抱多大希望,天策軍的戰(zhàn)果仍讓吳三桂心中驚愕不已,那一桿桿長槍更是讓他羨慕得吃肉不香。
“若孫督?jīng)Q心與建奴死戰(zhàn),我部怎么辦?”何進忠提出了最擔(dān)憂的疑問:“他不會拐彎抹角,是與那盧象升一般的愚忠之人,我們總不能陪葬吧?”
吳三桂雙手用力,將干肉塊捏成了碎渣,惡狠狠道:“孫督不畏死,難道吳某便是畏死之徒?”
“總兵不可,即便你不為自己著想,也該為京城家人著想,該為這兩千精銳著想。”何進忠勸道:“若騎兵全部葬送,我部只剩下步卒,必將遭到其他各部的輕視,所獲糧餉也會短缺?!?p> 聞言,吳三桂煩躁不安的皺起眉頭,一把砸掉手中的肉渣。
奇襲多爾袞糧道是當(dāng)下唯一可行的解圍戰(zhàn)術(shù),建功立業(yè)正在此刻。
然而,若遭遇大敗,后果不堪設(shè)想,前途盡喪是顯而易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