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大了。”裴旻笑笑,臉色有些蒼白。
“好好休息會吧。沒看出來啊,你這一刀每三年的功夫處不來吧?”云光也是大為驚異,有生以來第一次見識到刀法的威力。
“我先運(yùn)氣回復(fù)一下?!迸釙F沒在多說話。
“4396,云光,對,6666,葉曦?!辈门性俅纬雎?。
“葉曦?”云光想起那道倩影。
果然,葉曦一身藍(lán)衣,只有十歲她體態(tài)勻稱,藍(lán)色的飄帶與長發(fā)飛揚(yáng)。
當(dāng)初第一次遇見時,只是回頭一瞥,眼神相交。其他無所謂,只是那道目光,直接讓云光腦海炸開了。
一時間,好似無數(shù)的利劍插進(jìn)云光的腦海,參差破碎的點(diǎn)點(diǎn)在腦袋里飛速的碰撞著?!昂檬煜??!痹乒鈨?nèi)心的感覺。
小時候云光總是做夢,夢到許多離奇怪誕的東西。就比如有一種飛行獸,體內(nèi)可以裝載人和貨物,也不吃飯,每次只喝一些液體。
還比如,道路比現(xiàn)實(shí)寬敞數(shù)倍,平攤八達(dá),一只只灰熊知道路上奔跑。
最讓他記憶猶新的是一個身影,云光夢到她回頭,沒有看清面容,就一道目光,四目相接云光的心就刀切的痛。
云光不知道自己是怎樣上的擂臺。
葉曦見到失神的對手,云光目光呆滯,腦海已經(jīng)是一片漿糊。
“你沒事吧?!比~曦聲音似銀鈴般悅耳。
“不對,聲音不是她?!痹乒饽д?。
臺下,裴旻睜開眼,“瘋了?”也是察覺到云光的怪異。
“什么?”葉曦再次發(fā)問。
清脆的聲音入耳,云光有了一絲清明,直接給了自己一個嘴巴子。
感覺腦海又清醒一分,云光就一巴掌接一巴掌。旁邊的人都驚呆了。
裁判就要上前阻止,被臺下的導(dǎo)師阻止了。龍炎看出云光是在努力讓自己回復(fù)狀態(tài),既然自己可以自然是不要借用外力的好。
抽了有十幾巴掌,云光兩張臉都腫了,像個豬頭。
“你沒事吧?”葉曦有些擔(dān)心,云光干忙避開她的眼神。
“有毒吧,都說眼神能殺人,我現(xiàn)在是信了。再多對視幾眼我得把自己抽死才能脫離那種混沌的狀態(tài)?!痹乒鈴膽阎刑统鲆粔K黑布,蒙上了眼睛。才算神志清醒。
“以前也對視過,沒這么嚴(yán)重啊?!碑?dāng)初見面只是有些怪異的感覺涌進(jìn)腦海,有些昏沉,也沒到發(fā)懵的地步啊。
“那個,我認(rèn)輸!”云光道出令眾人意想不到的言語。
葉曦歪著頭,看向這個舉止怪誕的光頭。小腦袋里都是問號。
“你確定嗎?”不是裁判說的,開口的是臺下的龍炎導(dǎo)師,聲音充滿磁性。
“確定?!闭f過后云光直接跳下了擂臺,由于蒙著眼沒看到腳下的石塊直接摔了個狗吃屎。狼狽爬起,摸索著回道座位。
“好,葉曦勝?!辈门行?。
高出石臺上有人開口:“有個有趣的家伙。我還是頭一次見直接棄權(quán)認(rèn)輸?shù)??!笔畾q,少年心氣,那又肯輕易服輸?shù)??所以自新生大比以來,云光是第一個一招未過直接下臺的。
擂臺上葉曦,一頭霧水。
這可難壞了龍炎老師,拿著毛筆,寫也不是不寫也不是?!霸乒馐前?,我可記下你了?!?p> 云光還不知道,自己已經(jīng)被惦記上了。
接下來,也是沒了看比賽的心情。云光拖著被自己抽腫的臉回到宿舍。精疲力竭的躺下。
“相似的花?”云光念叨。
那是眼光明媚的一天,有個世界,有一個叫一中的學(xué)校,新生第一次踏進(jìn)高中校門。他不叫云光,在樓梯拐角。被一個冒冒失失的丫頭,書散了一地。她也不惱,一邊說著對不起,一邊低頭撿書。不叫云光的他,附身幫忙。待到抬頭,一雙清澈的皓瞳正盯著他?!皩Σ黄鸢?,沒撞疼你吧?!彼曇舨皇呛芎寐?,但到了他耳里就是舒服。
他看著她的臉有些呆,十幾年來未曾見過如此的清澈。好似世界的黑惡她未曾見過,于這現(xiàn)實(shí)的世界,她有些不搭。
就此別過,到了新班級,他又見到了她?!昂们??!?p> “好巧啊?!?p> 他從小就不合群,沒有朋友的他學(xué)會了觀察。他能從一個人任何細(xì)微的動作表情看穿一個人。越是如此,他越發(fā)現(xiàn)。這個世界沒有人可以逃脫被世界綁架的命運(yùn)。都主動或者被動的適應(yīng)了這個世界。知道今天,他遇到了一個他的同類吧。
即便如此,這兩個人以后也沒說過幾句話。只是日常生活中,他會多觀察一下這個在他生活中如同光一樣的存在。
“原來,她也會對一件事?lián)项^啊,我還以為她啥都不在乎呢。哈哈?!?p> 時間如水,總是抓不住,順著指縫流下。他們還是不熟,他還是那個不合群的獨(dú)狼,她依舊是哪個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那個她。只是他有時看到了她的敏感,看到她對這世界小心翼翼。如同一只藏著一顆松果的松鼠。
他羨慕她,可以和這個世界相處的這么好。也羨慕她,善于藏堅果的本事。
“我要是也會這項技能就好了?!彼@樣想。
直到,那一個月她沒來學(xué)校,后來從他人那里偷聽到,“生病了,很重?!?p> 從來成績倒數(shù)的他開始瘋狂記筆記,不愛說話的他和老師說:“上課時我可以搬個小凳子到前邊來嗎?可以聽的清楚一些?!?p> 那只害怕這個世界的小老鼠爬出下水道。
“叔叔阿姨,我是她的同學(xué)。我來給她送課堂筆記來的?!?p> 他父母臉上還掛著淚痕?!爸x謝你。不過她用不到了?!?p> 至此世界只剩他一人了。看著醫(yī)生推走蓋著白床單的病床。叔叔阿姨說:“臨走前,她笑著對我們說:挺好的,我發(fā)現(xiàn)了這世界有和我一樣的人。很開心的。就是,就是再也見不到了?!?p> 他此后畢業(yè)上了一所普通的大學(xué)。對家里挺好,就以為一件事和家里鬧得很僵。關(guān)于成家,他的口很死。
父母到死都在怨他,在擔(dān)心他。他總說:世上好多人都成為了世人,我不愿意。我不想和這個世界妥協(xié)。
他沒事會去她家里坐坐,買些水果,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不在那里吃晚飯。叔叔阿姨也不煩,該忙什么就去做什么?!安徽f緬懷,就是想告訴自己,她來過。”
在沒有多少人打光棍的時代,他單身到父母離去。在父母墳前磕了三個響頭,額頭腫起青紅色的包。就跪在那里,一夜。
煙抽的很兇,五十八歲那年肺炎發(fā)作,沒人知道。臨走前,看到了光,光里有一道身影,她回頭,還是那么清澈。
云光眼淚浸濕了床單,一拳打出,拳頭上滿是鮮血,墻上也留下了永遠(yuǎn)的痕跡。
“為什么?為什么!”
舍友回來了,就看到滿眼血絲的云光。其他人只是一驚,只有裴旻走了過來。沒說話,拍了拍云光的肩膀,坐在了他的旁邊,一言不發(fā)。
裴旻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看得出云光現(xiàn)在很傷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