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她總是不愿意承認,她根本就是沉浸在那場夢里遲遲不肯醒來。
他明明對于她的喜歡視而不見,充耳不聞,他明明多次冷漠地澆滅她的熾熱。正如他惜字如金回復給她的那幾個字。可她還是僥幸又天真地為他找好千萬個理由和借口。
直到她終于試探地問,他好像終于是于心不忍欺騙她,給她那些虛幻的未來和遐想,他承認他并不喜歡,并不在意她了。
她終于從有他的未來的夢里驚醒,崩塌的世界和黑洞洞的天空壓得她快要窒息。她想要的不過是如席慕蓉的那首《與你同行》說的:
“我一直想要,和你一起,走上那條美麗的山路。有柔風,有白云,有你在我身旁,傾聽我快樂和感激的心。
我的要求其實很微小,只要有過那樣的一個夏日,只要走過,那樣一次。”
她只是想要牽一次他的手,體會一次那個人手的溫度和真實的觸感。只是想要坐在他的自行車后座上,他可以帶她去兜兜風。僅此而已。
可是她簡單的小小的愿望,好像也只是奢望。
她聲嘶力竭地痛哭了一場,好像耗盡了生活所有的力氣。她想要撕碎有關(guān)他的一切,劃掉她寫過那么多他的名字,在她走過的路的各個角落里寫著的。
她沉湎于自己的悲傷,而他們以那樣的言語中傷她。他們說,她沒有他了,她什么也不是。
原來她鼓起勇氣,問她愿不愿意跟她一起,真的是飛蛾撲火。她自己都沒有想到,他的朋友會以將她說的那些她還喜歡他的話,放在他們的班級群里那樣的方式去“幫助”她。
這件事情鬧得沸沸揚揚,將從不介入任何風波里的她,推到了風口浪尖。她即使有心去躲,也還是能聽到那么多的流言蜚語,足夠淹死她了。
從前他們都說,他是她的保護傘??墒呛髞硭惺艿娘L浪大多都是關(guān)于他的。
我還記得,她和前桌的男生因為他起了爭執(zhí)。只因為那個男生說了一句,他丑。她就恨不得掀翻桌子跟他打一架。那個男生露出大吃一驚的神色,大概也沒想到每次他惡語相向,說些尖酸刻薄的話,從來都只是低下或者別過頭的女孩,會因為這樣一句話就變得如此怒目圓睜,像一條發(fā)了瘋的獵狗要咬人。
整個初中時代我只見過簡安這樣兩次,一次是為了我這個最好的朋友,一次是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