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買妾后續(xù)
“吃吧！”
仿佛是一聲令下隨即整個堂屋里就充滿了筷子碰到碗的叮當(dāng)聲，唏哩呼嚕的吸粥聲和嘴巴吧嗒吧嗒咀嚼聲以及吵吵鬧鬧地?fù)尣寺暎瑏y哄哄比一個菜市場還鬧騰。對于這個場景殷槿看了三年也早就習(xí)慣了，非常淡定的先端起玉米糊糊喝一口潤潤嗓子，然后才開始吃窩窩頭。
早有的經(jīng)驗(yàn)告訴她，只有準(zhǔn)備的充足了才不會被噎住。果然，咬嘴里一嘴的粗糙加發(fā)澀，即使有野菜的中和還是干巴巴地，只有伸直了脖子才能咽下去，要不然準(zhǔn)卡住在嗓子眼。
“阿奶，要不下回放些高粱面中和一下吧！太散了也太干了！”殷槿皺著小眉頭對坐在上首秀氣地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咀嚼的龐氏提議。
龐氏從小到大的教養(yǎng)讓她慢慢的將口中的食物咽下去，確定不會有飯?jiān)f話的時候噴出來才開口回答殷槿。
“阿奶倒是想都做糧食的給你們吃，可惜，你們一個個的比豬都能吃，別說高粱面，紅薯面也早在上個月吃光了。現(xiàn)在還能摻著糠皮讓你們吃點(diǎn)玉米面，沒讓你們?nèi)タ袠淦ひ呀?jīng)不錯了，哪兒那么多屁話！”
趙氏一聽說沒糧了驚叫起來，“啊，娘，沒糧食啦？不可能吧！咱去年不是多挖了二分地地紅薯嗎？這就吃完啦？”
“你也說那是去年了，這都開春了，家里那么多張嘴，二分地夠誰吃的？光你一個無底洞一個頭過年都不夠，也不看看家里多添了幾張嘴?！?p> 說著看了桌上一眾小蘿卜頭。孩子多，一年年地長，可不就吃的越來越多，今年的肯定不能跟去年的相比。
一眾小蘿卜頭在他們阿奶眼神掃過來的時候齊齊縮了縮脖子，捧著碗不敢這個時候觸碰雷區(qū)。
“娘，家里又沒糧食啦？您不早說，我明天先不去曹地主家，先去鎮(zhèn)上買糧食?！?p> 坐在另一桌的殷槿的爹殷老三趕緊接口。沒辦法，他閨女引起來的火，他這個老子就得負(fù)責(zé)撲滅。
“三哥，我和你一起去，買的多的話咱哥倆抗的回來。”旁邊的殷老四（殷為）這時接話。
誰知這話讓老太太直接飆了，噴老四道，“都去鎮(zhèn)上不干活了，不掙錢了？殷老四我看你是皮癢癢想讓老娘給你松松！不想好好干活想去鎮(zhèn)上耍，我看你是想上天！想偷懶以后就別吃飯，直接扎上脖，老娘就不管你。”
被訓(xùn)了，殷老四趕緊討好，“娘看您說的，我不是怕三哥買太多了弄不回家嘛！我這就吃飯，明天就去干活兒。”說完，趕緊低頭啃窩頭，再不敢看她老娘一眼。
龐氏見把四兒子壓服住了，白了他一眼轉(zhuǎn)頭叮囑老三，“你明天先去鎮(zhèn)上看看糧價多少，要是合適的話先不買其他的，光買玉米面。這東西肯定最便宜，也最飽肚子?，F(xiàn)在才剛開春，光吃野菜也吃不到糧食下來，還是要有點(diǎn)糧食打底。
對了，正好把三丫頭打的豬肉賣了。家里還有兩只兔子肉，就是耕地油水也夠了。兔皮昨晚你爹也扒下來晾上了，你都帶著，多少能值幾個錢，賣了全都換成糧食?！?p> 殷老三爽快應(yīng)下來，“行，娘您不用擔(dān)心，去年收成不錯，朝廷還免了一部分賦稅，即使開春糧價應(yīng)該高不到哪兒去。也就咱家人實(shí)在多糧食才不夠吃，別人家應(yīng)該都還有剩余?！?p> 老輩都喜歡兒孫滿堂，多子多福，可是，這孩子多了也是真養(yǎng)不起，就比如他們家！
一頓飯定下了明天買糧的事宜，吃過飯后小輩們收拾桌子，長輩們剛下了桌就見大房起大伯和起大伯娘過來了。大家加快了動作將吃飯的桌子撤下去，長輩們才互相讓著坐下來。
“你爹娘還好吧？”龐氏問殷起的妻子小李氏。
小李氏是李氏娘家的堂侄女，所以人稱小李氏。
小李氏嘆了口氣，才道，“下晌你們才走了沒多久老太太就起熱了，請了宋王莊的王大夫抓了藥，順便把臉上的傷也抹了藥。爹倒是還好，只是一個人悶在屋里呆呆的。”
“那就還好，總會過去的。”龐氏安慰的說了句。
唉，小李氏又嘆了口氣，龐氏見了開口問，“怎么，還有事？”
小李氏看看丈夫，殷起看看屋子里也沒旁人才開口問道，“二嬸，我來是問問、問問珍珠簽的那個買妾文書的事兒，是怎么個情況？重要不重要？”
龐氏就知道大房肯定會來問，下晌的時候大哥大嫂都被驚嚇的不輕，還沒想到這個，一靜下來肯定想到。她也不瞞著將她知道的說了出來，讓大房多少有個準(zhǔn)備。
“這買妾文書是不如良妾文書的。簽了良妾文書就證明女子的身家清白，主家是不能隨意打殺，更不能隨意買賣。而買妾文書也是不能主家說打殺了就打殺，這點(diǎn)官府就不讓，更不能賣了為奴，只不過......”
“怎么？二嬸，有什么話您盡管說，咱們一家人還有什么不能說的?！币笃鹨豢待嬍涎凵駷殡y看著他嘆氣心中就有不好預(yù)感，果然，接下里龐氏的話印證了他的預(yù)感。
龐氏：“唉，起哥兒，你們要有個心理準(zhǔn)備，這簽了買妾文書的女子雖然不能隨意打殺和賣身，可是，主家卻是可以買賣和送人的?！?p> 有錢人家互相贈送美妾，讓妾室陪客人和府里的幕僚這種事很常見，龐氏只希望珍珠那丫頭能想得開，留得性命，才不枉大哥大嫂養(yǎng)大她一場。
殷起和小李氏聽完龐氏的話面上皆是一瞬的茫然，之后就是更深的嘆息。
事到如今就是想再多，憤怒再多事情也無轉(zhuǎn)圜。殷珍珠自己作死，為了那富貴鄉(xiāng)沒了所有理智，他們能怎么辦？
“你們來問是你們娘讓你們來問的吧？”見兩人沉重點(diǎn)頭，龐氏勸道，“先往好了說，等她身子好些了再詳細(xì)說給她聽，總要給她一點(diǎn)緩和?！?p> 送走了大房夫妻，龐氏叫來了兒女、兒媳在堂屋里關(guān)著門半個多時辰才放他們各自回房睡覺。而正屋里，兒女們都回去了，只有老倆口相對而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