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秦朝,規(guī)定黃金為上幣,單位為“鎰”,單位是二十兩的樣子,銅為下幣,單位“半兩”,也就是一個方孔錢,當時半兩錢可以在秦朝買到一個韁繩,王玄策的這兩袋黃金一袋最少有二十兩黃金,換算下來,這是一筆巨款。
秦朝時,一位縣令歲俸六百石粟米,秦朝時一石相當于現(xiàn)代六十斤糧食,也就是說一位縣令一年有三萬多斤的糧食,看著數(shù)字挺大,可是俸祿給米不給錢啊,三萬斤米換算下來一天一百斤粗食,也就是后世的一個一天不到一百多塊錢的工薪階層。
二十兩黃金!我的天吶!這要花到什么時候?
縣令看著面前的這一袋黃金,斜著眼睛偷瞄了一下堂下這位功曹的布袋,眼神之中顯現(xiàn)出掩飾不住的貪婪。
“大人?”王玄策看了一眼縣令,冷笑一聲,又道:“小民之清白,大人可見?”
縣令正在看著那一袋黃金發(fā)呆,聽到王玄策的話猛然一愣:“當然當然?!?p> 話剛一說出口,縣令發(fā)覺不對,連忙改口:“咳,這件事情容本官裁決,你這小民怎可妄加推斷!”
王玄策一拱手:“大人,小民三人在此處沛縣經(jīng)商,深知商人輕賤,還憑大人定奪?!?p> 縣令將那一袋黃金收起來,擺正了姿勢,擺了擺手:“你等暫且退下吧?!?p> 依據(jù)往常的律法,不能定奪的案件人都要關押,等到真相告白之時在予以釋放,秦法完整,對犯人在獄中之事有著嚴格的規(guī)定,比如不許嚴刑逼供,否則官員會受到重罰。
但是案件未定就放人的事情從來沒有過,當然只是律法之上沒有,不代表這兩袋黃金辦不到。
王玄策有意試探,如果這位功曹為了黃金而放棄了原則,那么自己就不得不違抗圣命,即使此人才能再大,也絕不能讓此人入朝為官。
這樣的方法看似老舊,使用金錢來檢驗人才,但是不過時,金錢,在上古時代出現(xiàn)之時就已經(jīng)決定了這個事情,人人都有欲望,人如果沒有欲望還當?shù)氖裁慈恕?p> 欲望就像洪水猛獸,來臨之際,大多數(shù)人都會被沖昏頭腦,但是,如果一個人可以將自己的欲望把持住,那么這個人就絕不簡單。
這時,王玄策注意到那位功曹始終眉頭緊鎖。
“慢!”
就在王玄策要走出縣衙之際,一道聲音響起,這時王玄策暗暗舒了一口氣,嘴角揚起一絲常人難以察覺的弧度。
縣令一驚,連忙道:“蕭何,還有什么事情?”
縣令死死盯著蕭何,像是要拼命一般。
蕭何一拱手,道:“大人,屬下以為不妥,依我大秦律法,私斗者,處耐刑,這件事因果沒有查清之前,三位嫌犯不得離開!”
這時,蕭何將桌上的黃金擲在地上,義正言辭道:“此乃賄金,我等食君之祿,豈能如此行事?”
“蕭大人,你且息怒?!?p> 縣令站起身來,拍了拍袖口:“依本官看來,今日之事,乃是街頭小廝為揭發(fā)之財誣告,無甚?!?p> 蕭何道:“那以下官之意,可在街上找更多證人,此案便可知曉?!?p> “蕭何!你還有完沒完,我是縣令還是你是縣令?你一介功曹,敢擾亂本官斷案?這次暫且饒你,下次必定重罰!”
縣令使了個眼色,兩個雜役立即上前,架住蕭何。
“你等架我作甚!作甚!”蕭何瞪大眼睛,怒目而視。
此處雜役跟隨縣令多年,也是機靈之人,當然知道縣令得到了好處自然也少不了他們,乖乖!二十兩黃金,縣老爺吃肉,我等喝湯也成啊!
再者說,這位蕭大人不要這錢財,行,他清廉,那就哥幾個分吧!想到這里,也由不得平時待他們不錯的蕭何蕭大人如何不滿,反倒力氣大了幾分。
這雜役和縣令狼狽為奸的事情多了去了,這些雜役也樂在其中。
“沒有人會嫌錢多,怪就怪這個蕭何太過迂腐?!?p> 雜役心里思索著這些錢財可以去哪里揮霍,好似前街那個酒家的老板娘不錯!
“大人英明!”王玄策笑道,順便說了幾句自己時候想起來都要作嘔的恭維話,便出了縣衙。
......
......
縣衙四周熙熙攘攘,沛縣本就富裕,加之游手好閑之人極多,當年劉邦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此時估計在一個叫茫碭山的地方臥著。
“蕭大人,這是怎么了?”
幾位年輕人看到了被兩個雜役架出來的蕭何,不由得感到疑惑,蕭何在沛縣口碑素來極好,威望甚至都要比縣令來的還要好,這和蕭何平時的作風是分不開的,正因為如此,民眾們才感到不解。
蕭何拍了拍皺亂的衣袖,嘆了一口氣:“沒事?!?p> 他不能說縣令受了賄賂私自放人,因為這會激起民憤,蕭何知道,民憤這種東西可了不得,星星之火,便可有燎原之勢,所以,他不能說,哪怕自己遭受了這樣的待遇,為了沛縣的安定,他還是選擇謹言慎行。
民眾雖然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但也知道一定是公堂之上起了什么沖突,這種事情很常見,誰還沒有點脾氣不是?
這時。三個人影走到了近前。
“蕭大人真乃英雄!”王玄策走到近前,微笑說道。
“要是此時想羞辱蕭某,怕是正合適不過。”蕭何轉過身去,繼續(xù)整理著蓬亂的頭發(fā)。
“蕭大人何出此言?”王玄策故作驚訝,說道。
蕭何沒有回答。
王玄策見狀大笑:“蕭大人可否借步?”
“不必,商賈之術,不是我等文人的事情,你的錢財還是用來撲救你的大火吧!”蕭何道,語氣之中多了幾分輕蔑。
王玄策搖搖頭:“蕭大人,并非商賈,乃是事關大人前途?!?p> 蕭何轉過身來,剛要說話,猛然注意到這三人包裹里露出來的劍柄。
秦朝持劍并沒有漢時普及,甚至對于這種鐵器要求極為嚴苛,就算是農(nóng)具也要登記在冊,并且鐵器在那個年代產(chǎn)量不高,且易折,多為青銅器。
另外蕭何注意到,從剛才到現(xiàn)在,王玄策身后的這兩個人從來沒有說過話,在縣衙的時候蕭何就起了疑心,另外,這兩個人身形魁梧,王玄策更是器宇不凡,蕭何的直覺,這不可能是一隊普通商人。
這時,王玄策擺出一個請的姿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