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歷史

大晉皇族

第八十章 何證清白?

大晉皇族 長樂駙馬 6629 2020-05-24 13:14:21

  其實姜承梟的思想進入了誤區(qū),因為他與尉遲熾繁互許終生在先,加上長孫清漪與李安民勾搭在后,他下意識的帶入了前世的思想,忘記了這個時代良家子的忠貞??傆X得自己不能背叛對尉遲熾繁的情感,又覺得長孫清漪與李安民藕斷絲連,下意識認為他們之間還有茍且。只不過這個想法他自己也沒有察覺到,故而在面對長孫清漪的時候有些火大。

  他不知道,長孫清漪從知道自己嫁給他成為既定事實之后,就強迫自己忘記李安民,更不知道,她在秋獵約見李安民是為了徹底斷絕往來。

  長孫夫人出身貴族,深刻明白“婦德”二字,作為她的女兒,長孫清漪自然是恪守本分的女子。

  簡單來說,他誤會了。

  此刻明亮的燭火也不能照亮伏在地上的二人內(nèi)心,寂靜無聲的寢閣,唯有長孫清漪的低泣。

  人雖近,心卻遠。

  她可以容忍外界對她的詆毀,她也可以低聲下氣的哀求面前這位夫君,但是她絕不能容忍這位夫君對她的誤會,尤其是誤會她與其他男子有茍且。

  這是對她的侮辱,她內(nèi)心十分痛苦。

  “夫君,那日秋獵,妾身之所以不顧禮儀與李家公子見面。并非余情未了,個中既有青梅之情,亦有決絕之意。妾身只想清清白白,干干凈凈的嫁給夫君。”長孫清漪抬起梨花帶雨的臉頰,語氣哀傷道:“妾身知道,那首《春江花月夜》是夫君寫給尉遲娘子的,妾身也知道夫君心念的也是她。”

  姜承梟驚訝的看著她,為何她會知道這些。不過她也沒有完全說對,那首《春江花月夜》并不是寫給熾繁的,只是個人單純的想要高調(diào)一回,想要“孤篇壓全晉”而已。

  “妾身……妾身明白夫君與她的情意。妾身也知道這樁婚姻并非夫君所愿,妾身卻是那橫插一足之人,而且為夫君帶來了無妄之災(zāi)。妾身自省,雖是如此,妾身也并無半點挽救之法。”

  “夫君,妾身知你心中最大的疑惑乃是妾身是否內(nèi)心忠貞,妾身不知如何才能向夫君證明,唯有一死,自證清白!”

  雙眸閃現(xiàn)決絕之意,長孫清漪突然從袖子中摸出一把精致的短匕,毫不猶豫的向著自己脖子抹去!

  姜承梟大驚,臉色劇變,徒然伸手抓住短匕。鋒利的刀口瞬間割破他的手掌,鮮艷的血順著冷白的刀身流淌,在刀柄處匯聚,流向長孫清漪,染紅她拿著刀柄的皓腕。

  真是怕什么來什么,這個倔強的女人果然還是要以死自證。他緊緊的握著刀身,眸色冷厲,語氣深沉道:“夠了,別胡鬧了。”

  長孫清漪臉頰盡是清淚,她的手勁很小,但是意志很堅決,哭訴道:“妾身寧愿夫君打罵,只愿夫君告訴妾身該如何做。妾身不敢奢求夫君心意,只想要在夫君心中是個清白之人,若是做不到,此生活得行尸走肉又有何意趣?!?p>  “夫君,還請告訴清漪,到底該如何做才能證明自身,才能證明妾身心中已無他人!”

  不奢求心意,只求清白……

  望著她堅定的眸子,姜承梟似乎感受不到握著刀身的痛處,這個女人的堅持讓他措手不及。將一個女人逼成這樣,他這是疑心還是卑鄙呢?

  “好了,別做傻事?!苯袟n語氣緩和下來,言道:“我已知你心意,不要做傻事?!?p>  “夫君這是敷衍我?”長孫清漪目光緊緊看著他,注意他每刻的表情。

  “若是敷衍夫人,我就該松手了。夫人難不成見不到我流出的血么?!苯袟n苦笑。

  你若是今夜自戕了,明日長安百姓就得給他安上一個“逼死新婚娘子”的頭銜。長孫晟一定會百步穿楊箭射于他,皇帝會因為他的不懂事狠狠的斥責他,趙王也會因此心生不滿。

  聞言,長孫清漪這才發(fā)現(xiàn)她與他的手上盡是鮮血,甚至滴落在地上,染紅了地毯。又聽聞他稱呼自己“夫人”,頓時羞澀。

  感覺到她的手勁松了,姜承梟慢慢的取下短匕,將其放在一旁。長孫清漪連忙撕裂羅裙一角,仔細的給他包扎。

  “夫君,妾身不是故意的,只是……”

  “我知道?!苯袟n打斷,任由她給自己包扎,說道:“先前是我魔怔了,不該如此懷疑你。只是此事我卻得辯解一番,那日在大林寺與你初見,你與李安民之間的私密動作我看在眼中,每次見你,總是想起那些。那些仿佛是梗在我內(nèi)心的一塊石頭,讓我吐不出來。”

  聞言,長孫清漪低聲道:“夫君明鑒,那時妾身也不知今日之事。還請夫君相信妾身,今生已是姜氏婦,斷不會背叛夫君?!?p>  言此,她目光堅定的看著他,誓道:“若是他日妾身不守婦德,當死無葬生之地,永墮阿鼻地獄,永不超……”

  “好了?!苯袟n打斷,皺眉道:“怎得發(fā)如此惡毒的誓言,我信你還不行么。只是你卻得給我一些時間,讓我自己慢慢想通?!?p>  “妾身明白?!?p>  她給他包扎好,跪在地上顯得有些手足無措,低眉順眼的讓人見了心生憐愛。

  “唉~”

  姜承梟也不記得這是今夜他發(fā)出的第幾聲嘆息,他萬萬沒想到長孫清漪為了清白竟會不惜一死。

  “妾身有錯,不該讓夫君煩惱?!遍L孫清漪歉聲道。

  姜承梟靠在桌案上,舉起手,看著手腕上的血,緩緩道:“你沒錯,我也沒錯,錯的另有其人。你與我一樣,不過是受害者罷了。”

  剛剛都做了什么,逼迫一個女人,算什么東西,這點格局都沒有,實在太小家子氣了。看來清心咒還得抄寫一百遍,無名怒火讓他迷失了本心,也忘記了誰才是罪魁禍首。

  這一句倒是讓長孫清漪困惑了,錯的另有其人,那個另有其人指的是誰?她冰雪聰明,冷靜細想,頓時臉上涌現(xiàn)一股駭色,連忙低聲勸道:“夫君莫要胡說?!?p>  “你聽懂了?”這次輪到姜承梟驚訝了,這事兒可不是一個女兒家能有的胸襟格局。

  長孫清漪伸出潔白的玉指,向上點了點。見此,姜承梟知道,她確實聽懂了自己說得人是誰。她真的很聰明,從第一次在大理寺見面給長孫無極說項,到秋獵自己教訓(xùn)李安民,再到此刻她的猜測。

  姜承梟沉思片刻,言道:“既是如此,那我便話說分明。給我一點時間,也給你自己一點時間。余生還長,此刻并非永久,好嗎?”

  聞言,長孫清漪鄭重點頭,“妾身一定不會讓夫君失望,還請夫君拭目以待?!鳖D了頓,她接著道:“夫君,剛剛的話以后不要在旁人耳邊說起,人心隔肚皮,若是傳揚出去,于夫君不利?!?p>  “我知道?!苯袟n笑了笑,眼角的余光看見短匕,不由得好奇道:“你今夜藏了短匕,不會是為了……”

  “沒有沒有?!遍L孫清漪頓時否定,柔聲道:“夫君以誠待妾,妾身便說了,其實妾身害怕夫君會因為此前種種羞辱妾身,故而藏了……不是要傷害夫君,只是不想平白受辱?!?p>  姜承梟點點頭,從剛剛的表現(xiàn)來看,她應(yīng)該就是這個意思,遂笑著緩和氣氛,“你可真倔強,與你的名字期許南轅北轍,哪還有半點清澈如水的性子?!?p>  長孫清漪頓時羞澀,兩根玉指糾纏在一起,做足了小女兒家的扭捏姿態(tài)。

  “不過,漪這個字倒是取得極好,平淡之水終究還是掀起了漣漪,而且波折還是發(fā)生在你的終生大事上。若是沒有,你此刻應(yīng)當會很幸福吧?!?p>  長孫清漪輕輕搖頭,言道:“夫君,從前種種,妾身總有一天會向夫君證明,以寬夫君之心。并非妾身倔強,只是夫妻一體,若是在夫君眼中妾身不堪至極,又怎算得夫妻一體。如此離心離德,妾身難辭其咎?!?p>  姜承梟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目前為止,長孫清漪應(yīng)該是他見過最聰明的女人。與她想比,樂平只是小聰明。他突然又想說一句:難怪李安民如此癡心于你。

  不過這次他沒說,再說出來,長孫清漪非死不可。

  “好了,我知道你們女兒家婚前一天要禁食,此刻餓了吧,一起來吃些東西吧?!苯袟n慢慢站起來,走過去將她扶起。

  她確實餓了一天,腹內(nèi)空空,剛剛之所以沒有感受到,一來是惴惴不安的心情,二來是因為姜承梟的言語刺激。現(xiàn)在突然放松,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餓了。

  兩個人走到內(nèi)室的桌案坐下,吃著器皿中的瓜果。安靜的寢閣中只有此起彼伏的“食果”聲。

  吃到一半,姜承梟突然“噗嗤”一笑,長孫清漪眨眨明亮的眸子,沒忍住也笑了起來。

  “為何發(fā)笑?”

  長孫清漪抿抿嘴唇,羞澀道:“好好的良辰,卻變成現(xiàn)在這幅模樣,妾身覺得滑稽,這才笑了?!?p>  “夫君又為何發(fā)笑?”

  姜承梟放下甜瓜,拿起白布拭干嘴唇周圍水漬,“與你一樣,也有些不一樣,想法太多,一時也說不完?!?p>  長孫清漪微微頷首,言道:“夫君能寫出《春江花月夜》那么美的詩詞,想法念頭自然異于常人通達?!?p>  姜承梟看著她,明白她的潛意思,緩緩道:“還是那句話,時間到了什么都會明朗,不要再提這些了。不過有一點我卻要告訴你,那首詩并不是如你想的那樣,具體表達何意現(xiàn)在還不能說,若是以后……唔,就這樣吧?!?p>  他絕不會說《春江花月夜》是為了裝β,更不可能告訴她自己其實只會兩首詩……以及一些“名句”。

  “妾身以后不會再提?!彼荒樥?。

  “你打斷了我原本的計劃……”姜承梟看著火燭低聲蚊吟喃喃自語。長孫清漪的“倔強”讓他手足無措,她的態(tài)度讓他措手不及,先前那種抱著“娶一個女人回來養(yǎng)著”的念頭,好像變得不切實際了。

  計劃真是永遠趕不上變化,他此刻終于明白了這個道理。按照原計劃,他怕是會狠狠的傷害長孫清漪,以她的性子,怕是會再行剛剛的沖動之舉。

  若不按照原計劃,那“她”又該怎么辦呢?

  一念至此,他又變得煩躁起來。這次他意識到了,立即起身,在長孫清漪迷惑的目光中離開內(nèi)室,長孫清漪連忙跟了上去,看見他跪坐在外室的桌案邊,默默的抄寫著什么。

  她慢慢走過去,瞧見姜承梟寫的是:心若冰清,天塌不驚……

  這是清心咒,自己剛剛的話讓他煩躁了么。長孫清漪咬咬紅唇,不敢上前打擾,默默走下去收拾地毯上的狼藉血跡,弄完之后,又在銅盆中洗干凈手,這才坐在內(nèi)室桌案,隔著屏風,默默的注視著那道身影。

  夜色越來越重,火燭也即將燃燒殆盡。她幾番昏昏欲睡,卻又強迫自己清醒,無奈之下只得手托著腮,心中默念清心咒。

  恍惚之間,似乎看見一道人影立在自己身前,當視線逐漸恢復(fù),才發(fā)現(xiàn)來人是自己夫君。

  姜承梟暗嘆一聲,難怪李安民如此癡心于你。

  “怎么不休息?”姜承梟柔聲道。

  “嗯嗯?!遍L孫清漪輕輕一笑,“夫君也沒休息啊。”

  姜承梟失笑,伸手取下她戴在頭上的金器鳳冠,這讓長孫清漪頓時覺著腦袋一松。

  隨后又輕輕解開她的發(fā)髻,柔順及腰的烏發(fā)垂落,長孫清漪意識到接下來會發(fā)生什么,立刻臉頰“騰”的一下紅透到耳根子。

  做完這些后,姜承梟便沒有了下一步動作,轉(zhuǎn)身去洗了手上血跡,順便也洗了把臉,也順帶清理了那把精致的短匕,將其用白布包裹好,藏在盒子中。

  再回首時卻發(fā)現(xiàn),長孫清漪已經(jīng)入了百子帳,婚服褪了下去,疊的方方正正擺在梳妝臺上。

  還挺有覺悟?

  吹滅所有蠟燭,黑暗中傳來淅淅索索的脫衣服聲音,藏在被子中的長孫清漪有些害怕,有些緊張。

  不過,下一刻她就懵了,因為姜承梟鉆進被子中以后就什么也沒干,只是平躺著睡覺。

  正待她委屈時,姜承梟緩緩聲音緩緩響起:“別胡思亂想,你年紀還小,現(xiàn)在行房事,若是懷了孕,會有生命危險,明天我會幫你應(yīng)付阿娘?!?p>  長孫清漪年紀與他一般,現(xiàn)在懷孕不死也殘,這具身體的生母就是個例子。不過這也并不是姜承梟全部的理由,今夜折騰這么久,他實在沒什么心情。

  之所以這么說,是顧及了她的想法。這女人不好糊弄,只能真真假假,半真半假的騙她。

  長孫清漪雖然覺得這話有些問題,但又找不到,偏偏又覺得他關(guān)心自己,有一股甜絲絲的感覺。

  “多謝夫君憐惜?!彼曇舻偷偷捻懫?。

  過了片刻,她的聲音又響起來,“可是,服侍夫君,是妾身的本分?!?p>  姜承梟:“……”

  他這是什么運氣?這樣的女人都能讓他遇見,難不成院子里面的桃樹真的把某種玄學(xué)氣息轉(zhuǎn)嫁到了他身上?

  姜承梟翻了個身,側(cè)臥著身子,伸手輕輕拍著長孫清漪,“睡吧,別胡思亂想,來日方長,你若是小瞧我,以后會后悔的。”

  一想起某個人還在面對青燈古佛,他就猶如被澆了一頭冷水,什么欲望也沒了。長孫清漪不是白氏,她是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位置比白氏重要。今夜她的態(tài)度更讓他震驚,他沒辦法將長孫清漪當做白氏那樣,只當成一個發(fā)泄工具。

  總之,現(xiàn)在事情變得復(fù)雜了。

  長孫清漪臉頰通紅,好在蠟燭滅了,沒人看得見,她只覺得心臟撲通撲通跳的極快,又覺著非常的甜蜜,竟忘記了這個時候不應(yīng)該讓姜承梟拍著她睡覺,反而非常的享受,因為今夜神經(jīng)崩得太緊,驟然松懈,她慢慢的熟睡了過去。

  在長孫清漪平穩(wěn)的呼吸聲傳出之后,姜承梟也沒忍住睡意,就這樣一只手放在她身上,臉對著她睡了過去。

  長夜漫漫,所有的糾結(jié),不甘,質(zhì)疑,痛苦,仿佛在這一刻都已全部沉入黑夜之中不見蹤跡。

  從天邊第一縷陽光落在趙王府時,一大群丫鬟便早早的來到新婚寢閣前等候,她們有的手中端著銅盆,雙手捧著白布,或者捧著新衣裳,或者拿著掃帚。她們在等著新人起床,進去打掃屋子。然而讓她們沒想到的是,一直到日上三竿,寢閣里面都沒有開門的跡象,也沒有聲音傳出。

  丫鬟們竊竊私語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么辦,最后商量之下,派了一個丫鬟去稟告王妃。

  “還沒起?”

  王妃鄭氏與趙王二人穿著很鄭重,今日新過門的兒媳婦要來拜見他們。沒想到人沒來,倒是聽了這個消息。

  趙王默默飲了一杯茶,心想這折騰的夠久的,到底還是年輕人有活力,昨晚上也不知道做了幾次。不過青雀的表現(xiàn)有些出乎意外,他還以為那小子昨晚上不進婚房呢。不過他沒說出來,只是自己想想。

  這也讓王妃有些意外,她言道:“敲門,提醒他們。”

  得了命令,丫鬟再次返回。

  寢閣中,姜承梟早早的就醒了,只是他沒法動。因為長孫清漪兩只手環(huán)著他脖子,埋在他懷中,熟睡的同時還在說著夢話。

  夢話是一些囈語,他聽得不是很清楚,大概只能聽清“相信……沒有……永遠”這三個詞,然后她就哭了,眼淚就流了出來,接著她就醒了。

  然后長孫清漪先是怔忡一會,等到瞳孔聚焦之后,才發(fā)現(xiàn)一張“黑鳥”刺繡,再然后才意識到那個是香囊。緊接著她就聽到聲音:“做噩夢了?”

  她嚇了一跳,自己的身邊怎么會躺著一個男人?抬首看見那張俊秀的臉才意識到,她成婚了,這人是自己夫君,然后又想起昨晚種種,羞不自已。

  “手?!苯袟n提醒一句,很無奈的看著一副羞澀女兒家姿態(tài)的長孫清漪。

  意識到自己的姿勢“太過分”,長孫清漪連忙抽回手,小聲道:“妾身服侍夫君起床吧?!?p>  姜承梟搖搖頭拒絕,坐起身子,對著陽光打了一個哈切。長孫清漪這才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日上三竿,不由得心下惶恐,待會兒還要拜見公公婆婆,怎得貪睡如此之久,真是太失禮了。

  她也起身,忽然驚叫一身,又縮回被子里。因為她發(fā)現(xiàn)自己只穿著肚兜,臉又紅了。

  “夫……夫君,能否將貼身衣物遞給妾身?!彼讨唠?,低聲說道。

  姜承梟昨夜沒有只穿著自制的平角褲歇息,而是穿著中衣,因此便下了床,將她的衣物都送進百子帳中。

  帳中傳出淅淅索索的穿衣服聲音,姜承梟則感到有些冷,室內(nèi)的火盆已經(jīng)燒盡,溫度又降了下來。他本想自己穿衣服,這才發(fā)現(xiàn)只有婚服在室內(nèi),四下尋找之時,偶然發(fā)現(xiàn)一張白紙落在地上。

  撿起來打開一看,不正是他寫的那首《春江花月夜》么。想來應(yīng)該是她帶過來的吧,回首時正好看見長孫清漪換了中衣,坐在榻上,看著他。

  “夫君,那個……”

  姜承梟揚了揚手中白紙,隨后走過去遞給她。長孫清漪兩只手接過,收于袖中,展顏一笑,“這可是夫君寫給妾身的,不能反悔?!?p>  這是他的叩門詠,倒也能算得上是寫給她的。

  兩人對視無言,正在此時,外面響起敲門聲,緊接著丫鬟佩兒聲音響起:“世子,夫人,該起了。”

  隨后,丫鬟們進來服侍二人洗漱,又服侍他們換上衣服。其他人則撤了狼藉的瓜果盤子,收了婚服,外室響起連綿的腳步聲。

  王妃鄭氏身邊的丫鬟秀玉伏在床榻上,一邊整理被子,一邊找著什么,時不時動動鼻子,嗅著什么味兒。

  “奇怪,沒有啊?”秀玉有些疑惑,回頭看了看長孫清漪,她正在親自給世子系玉帶。

  長孫清漪很認真的給他系好玉帶,又將玉佩掛在腰間,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這才停下動作。隨后姜承梟又接過丫鬟遞上來的“大袖”穿上。

  大袖,是一種無扣外衣,一般是作為外套穿著,尤其是冬天冷的時候,大袖其實是抵御風寒的冬衣。相對應(yīng)的,夏季三暑之時,穿的就是短袖外衣。

  秀玉走過來,紅著臉道:“夫人,王妃讓奴婢拿那個東西?!?p>  長孫清漪先是一怔,而后臉頰一紅,緊接著又有些緊張,一時之間忘記該怎么回答。她與姜承梟并未行房事,如何能拿出那個交給王妃。

  姜承梟手上的傷已經(jīng)結(jié)痂,為了隱瞞傷口,他今早起床便拿掉了包扎的羅裙一角布料,聽見秀玉與長孫清漪的話,他大致能明白,因此伸出沒有受傷的手掌,示意秀玉不要再說。

  “昨晚上夫人身子不便,此事我會與王妃去說明?!?p>  秀玉恍然大悟,言道:“原來如此,剛剛幾個丫鬟還說銅盆里面為何……”她臉通紅,這話有些冒失了。

  長孫清漪默然,銅盆中的血都是她夫君的,不是她的,真是弄巧成拙了。

  整理好之后,他們便要出發(fā)去拜見趙王與王妃。二人在一眾丫鬟簇擁下離開寢閣,外面的雪似乎變得更大了,雪花落在地上都開始積累起來,王府里邊都是白茫茫的一片。

  長孫清漪披著大襖,時不時的看看夫君,有些心神不寧,一會兒拜見公公婆婆若是問起昨晚之事,她該怎么辦。

  姜承梟自然不知道長孫清漪擔心什么,鄭氏那邊他出口解釋肯定沒問題,他現(xiàn)在倒是對另一件事情很不滿。跟在他身后的南霽云剛剛抽空尷尬的解釋了昨晚被那兩個黑甲侍衛(wèi)打敗的事實。

  不過此處人多眼雜,他也不好直接呵斥,具體怎么回事等人少了他才能問。

按 “鍵盤左鍵←” 返回上一章  按 “鍵盤右鍵→” 進入下一章  按 “空格鍵” 向下滾動
目錄
目錄
設(shè)置
設(shè)置
書架
加入書架
書頁
返回書頁
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