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道:“這事兒怎么能怨你呢,漢王謀反乃是他之罪,與你何干。你能心系百姓,有慈悲之心,朕很高興。”
“你此番為國身陷險境,朕甚為愧疚,說吧,你想要什么賞賜,朕都給你?!?p> 姜承梟先是一怔,隨后連忙拱手拒絕:“為國事,承梟當(dāng)仁不讓,陛下不怪罪我沒有完成任務(wù),承梟已經(jīng)心滿意足,至于賞賜,我從來都沒有想過?!?p> 皇帝露出一絲笑容,隨后道:“你之所以沒有完成朕的任務(wù),那是因為這次超出了任務(wù)本身的難度。朕要給你賞賜,是補償你,你不要推辭了。說吧,想要什么?”
他確實對姜承梟的態(tài)度很滿意,而且也想給他一些補償,這次不管怎么說,他確實是個餌。
見此,姜承梟心中暗自想著,皇帝這樣子看起來不像是在試探。
既然如此……
姜承梟憤恨道:“陛下,我想要去前線,愿為一小卒,親自擊敗反王,以報被其軟禁之仇。”
聞言,皇帝哈哈一笑,這小子倒也有些心氣兒,不要賞賜,卻要去報仇。
“這可不行?!?p> 皇帝搖頭道:“你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上戰(zhàn)場,這可不是賞賜,這是在害你,這個賞賜朕不能給你?!?p> “換一個吧?!?p> 姜承梟有些“氣餒”,低著頭一言不發(fā)。
見他這幅小孩子模樣,皇帝感覺有些好笑著道:“好吧,朕允許你去前線。”
聞言,姜承梟面露喜色,隨后皇帝話音一轉(zhuǎn):“不過,這次你得陪著另一個人去。”
……
不久之后,姜承梟離開御書房。
皇帝召來內(nèi)侍,“去,將沈光找來?!?p> 不多時,一名身穿金吾衛(wèi)鎧甲的漢子來到御書房,單膝下跪,“陛下萬年?!?p> 姜承梟若是在這里,他一定會看出來,這個人是跟隨他一起去齊郡的金吾衛(wèi)之一。
“將你們一路上所有的事情說清楚,一件也不要漏掉?!被实勰樕兊玫?。
“是?!?p> 沈光隨后將去齊郡一路上的事情說清楚,回來一路上發(fā)生的事情也說的清清楚楚。基本上和姜承梟告訴皇帝的別無二致。
皇帝心中默然,看樣子姜承梟沒有欺騙他,他這次確實是九死一生逃出來的。
“他沒注意到你吧?”皇帝不放心的問。
沈光搖搖頭,“世子沒有注意過我,他一心只想著完成任務(wù)。雖然在齊郡的時候為了脫身有些荒唐之舉,但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p> 皇帝點點頭,讓沈光下去。
另一邊,姜承梟出了皇宮,回頭看了一眼,雙眸微微瞇起,嘴角掀起一抹弧度。
代王府。
代王妃鄭氏躺在榻上,面色憔悴,隱隱有著病色,這些日子她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就沒怎么好過,宮里面醫(yī)官也無可奈何,她得的是心病。
“王妃,世子回來了!”一名仆婦飛奔過來,在門外大聲回稟。
緊接著,一陣腳步聲響起,姜承梟走入房間,看見躺在榻上的王妃鄭氏。
鄭氏看見姜承梟出現(xiàn),頓時蒼白的臉頰涌現(xiàn)一抹紅潤,“回……回來了?!?p> 她想要起身,但是身子虛弱無法起來,只能掙扎著撐起身子。姜承梟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讓母親擔(dān)心了,我回來了?!?p> 他看著鄭氏虛弱的樣子,開口寬慰道:“沒事了,我回來了。”
鄭氏伸手摸著他的臉頰,眼眶中閃著淚花,“瘦了,為娘真的擔(dān)心死了,我兒啊。”
說著,她低聲嗚嗚的哭起來。
姜承梟心中默然,他一回府就聽麥?zhǔn)逭f起鄭氏的情況。從漢王謀反的消息傳入長安之后,鄭氏每天吃齋念佛為他祈福,整日以淚洗面,身體一日比一日憔悴,近日來更是無法下床行走。
他從未想過這個“生母”會這般為他上心,哪怕他此前態(tài)度一直不太好。
或許,他的心真的太硬了。
鄭氏確實是將他看成了自己的親生兒子,這一點姜承梟無法理解古人對子嗣的重視。
“世子可回來了,王妃上次還說要以命換命,求得世子平安回來呢。”旁邊侍候的仆婦出聲。
“多嘴!”王妃瞪了仆婦一眼,旋即看著姜承梟道:“我兒莫要聽她胡說,你能平安回來,為娘真是高興。”
姜承梟淡淡一笑,坐在榻上,扶著鄭氏靠在他懷里,“阿娘,我沒事了?!?p> 靠在姜承梟肩頭,鄭氏頓時心中極為觸動,眼淚又流了下來。
“阿娘不要哭了,有傷身體?!?p> 一邊拿起手絹給她擦掉眼淚,一邊姜承梟接過仆婦手中湯藥,親自喂給她。
鄭氏一口一口喝著,心中偶爾會問自己,這是在做夢嗎?
姜承梟給鄭氏喂了湯藥,又扶著她靠在軟墊上,給她講了自己這一路上的遭遇。
“還好我兒沒事,為娘日后當(dāng)禮佛還愿?!编嵤夏抗庖恢蓖A粼诮袟n身上,一刻也離不開。
姜承梟微微一笑,“我這次雖然危險,卻也算是為國涉險,不算什么。”
鄭氏道:“你父王已經(jīng)在為國盡忠,你就不該涉險,下次為娘絕不讓你出去?!?p> 看著鄭氏一臉護(hù)犢子的模樣,姜承梟道:“好,以后聽阿娘的。”
這一聲“阿娘”可讓鄭氏等了十幾年,她總算是得償所愿,心情好極了。
鄭氏忽然想起什么,“我兒有時間,該去一趟順國公府。”
“為何?”
“你遇難時,尉遲家的三娘子可是日日都來向我請安?!编嵤闲Σ[瞇道:“娘幫你瞧了那三娘子,不俗,是個大美人。”
聞言,姜承梟干咳兩聲,“阿娘說這些做甚。”
看見他有些手足無措的模樣,鄭氏道:“我兒行冠禮以后就是成男了,該成家,然后給為娘添一個乖孫子,怎能羞澀呢?!?p> 姜承梟苦笑一聲,點點頭,“聽阿娘的?!?p> 鄭氏感覺今天是她嫁入代王府幾十年最開心的一天,這個兒子終于叫她一聲娘,終于愿意與她親近。
這時候,樂平小郡主聽聞姜承梟回來,連忙一路小跑進(jìn)了鄭氏房間,一見到姜承梟立即撲在他懷里面,嗚嗚的哭著。
姜承梟摸摸她小腦袋,和聲道:“阿兄沒事了,阿兄沒事了?!?p> 鄭氏欣慰的看著這一幕,隨后道:“樂平,起來吧,怎么能賴在兄長懷里,這不合禮儀?!?p> 樂平緩緩起身,看著姜承梟,說道:“阿兄可算回來了,阿娘思念阿兄都病了,樂平也好擔(dān)心阿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