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跟著李修平來到議事廳,那里,已經(jīng)有十多人坐著。
他們中,大多數(shù),都是平蘆城里豪富家族的家主。
至于為什么說的大多數(shù),因為其中,也坐著一個和林安年紀相仿,少爺打扮的人。
李修平坐到首位。
他抬起頭,環(huán)視一周,目光在那個少爺身上停頓了片刻,又收回。
他開口,沉聲說道:
“此次召集各位前來,實有一件要事相商。
這些天,我平蘆城遭遇了一場巨大的劫難,在場的各位,想比也都清楚。
此次劫難,給我平蘆城帶來了約三成的人口損失,其中損壞房屋不計其數(shù)。
為了盡快恢復城中秩序,修繕毀壞的建筑,特請各位前來。
望各位家主,出錢出力,助我平蘆城盡快恢復往日里的繁華?!?p> 話音落下,議事廳內(nèi)一片寂靜。
其實,在收到李修平的召集令,讓他們來這里的時候。
那些家主就已經(jīng)清楚,這次請他們前來,必定是為的這事。
一名家主試探著出聲問道:
“那么,李城主覺得,需要多少銀兩,才能讓平蘆城,恢復往日里的繁華?”
說是出錢出力,但他們這些豪富家族,和普通人比,也不過是更有些錢罷了。
此次劫難,平蘆城損失慘重,唯有他們這些豪富家族,還有些余錢。
李修平召集他們前來,索要錢財,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
李修平聽到,他頓了頓,最終給出一個數(shù)字。
“五千兩?!?p> 聽到他給出的數(shù)字,一眾家主臉上的神色紛紛緩和許多。
一人說道:
“好說,雖說此次劫難,我們這些家族,也是損失慘重。
但一個家族出四五百兩,湊出個五千兩,還是不難?!?p> 也不知,他們這是裝傻,還是真的以為,此次城主大張旗鼓,召集他們前來,只需要他們出不到五百兩的銀子。
“是一個家族五千兩?!?p> 李修平笑了笑,打破了眾人的幻想,他接著說道:
“諸位在這城中,經(jīng)營了這么多年,撈到的錢財,想來也不在少數(shù)。
這五千兩銀子,雖說不少,但我相信,大家還是能出得起的。
再者說了,盡快恢復平蘆城的秩序,對于各家族的產(chǎn)業(yè),也有不少益處?!?p> 一眾家主聽了,面色都難看了不少。
五千兩銀子,對于他們來說,并不算是一個小數(shù)目。
若是為了逍遙享樂,這銀子,出了也就出了。
可花在城里那些普通人身上,自己得不到絲毫好處,這些人,自然很不樂意。
也是清楚,李修平將他們召集到這里來。
這錢,他們是出,也得出,不出,也得出。
一眾家主眼神交流一番,都是沒有異議。
正當他們準備開口,將此事應允下來的時候。
那個少爺開口了。
“李城主,聽說,張、劉兩家出事之后,他們的財產(chǎn),就全放在城主大人手里。
這兩個家族,積累下的財富,可遠不止五萬兩。
難道說,這么多錢,都不夠李城主揮霍嗎?”
一石激起千層浪。
見有人出頭,各家家主倒也不急著開口了。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李修平,等待著他的回應。
李修平抬起頭,皺著眉看了他一眼,隨后問道:
“你是許家的?怎么來的,是你???”
許少爺不卑不亢地說道:
“回城主,我爹最近生了場病,身體不適,下不了床。
所以特派我前來。”
“哦?派你前來?這事,你做得了主嗎?”
許少爺高聲說道:
“我爹說了,此事由我全權做主,那自然是做得了主的?!?p> 李修平聽到,他不以為然地問道:
“那么,許公子認為,此事應當如何解決?”
眾人紛紛將目光投向許少爺。
許少爺見了,他不僅沒有害怕,膽子反而還大了不少。
“依我看,有張、劉兩家的財產(chǎn)保底,修繕城池,已經(jīng)是綽綽有余。
我們這些家族,就一家出五百兩,以表支持,如何?”
他看著其他家主紛紛點頭,心里愈發(fā)覺得這提議可行。
李修平雖說是平蘆城的城主,但這里,也不是他的一言堂。
其他家族,同樣有著不低的地位。
若是大家都不肯出錢,哪怕他是城主,也只得放下面子來,去這些家族里,一個個求。
許少爺打的,便是這個打算。
原以為,聽到自己的話,李修平會感到憤怒。
然后,他便能借著這個機會,拉攏其他家族一起,拒絕李修平的提議。
卻不成想,聽到他的話,李修平只是笑著說道:
“出錢的事,全憑自愿。
我雖說是平蘆城的城主,卻也是為難不得大家。
五千兩,若是不愿出,大可以轉身離開這里?!?p> 李修平的語氣很是平靜,仿佛他這句話,只是話語里所表達出的含義。
然而,一眾家主聽了,卻是更不敢招惹。
“好說好說,不過是五千兩銀子,為了平蘆城的建設,這也是我們應當出的?!?p> 一眾家主紛紛應和,只剩許少爺一人沒有表態(tài)。
李修平看了他一眼,問道:
“那么,你們許家呢?”
許少爺一時拿不定主意,他看了眾人一眼,臉色鐵青地說道:
“這事我做不了主,我得回去問問我爹?!?p> 說著,他正打算離開這里。
卻見門外一隊捕快,押著一人進來。
被押著的那人,正是許家家主。
只見他尋常打扮,臉色正常,完全不像是臥病在床的模樣。
到了議事廳,捕快將他放開。
許是察覺到了議事廳內(nèi)的氣氛異常,許家主臉色一變。
他連忙指著許少爺罵道:
“逆子,你這逆子,我讓你來的時候,便和你說了,不管城主大人說什么,我許家都支持到底。
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好事!”
說著,他扭頭向李修平賠罪道:
“李城主,這事,的確是我家小子不對,我在這里,給您賠罪了。
還請城主大人多多包涵?!?p> 李修平倒也不說話,他接過一旁捕快遞來的卷宗。
“四十九年,許家大少爺許如意,毆打平民,致三死六傷?!?p> “五十一年,許家家主許岑,強取一女子朱氏。半月后,朱氏尸身在城外亂葬崗被發(fā)現(xiàn),經(jīng)查,系許岑授意,許家管家所為?!?p> “四十七年,與外族勾結,倒賣軍資,從中獲利八千兩?!?p> “四十八年,許家……”
一件又一件案子,從李修平的口中被說出。
聽到,許家主臉色難看了許多。
他質問道:
“李城主,你這是什么意思?不是說好,一筆勾銷,以后不提的嗎?”
“一筆勾銷?你是說,我平蘆城城主,李修平,與你勾結,隱瞞這一卷卷案宗?”
這口大鍋,許家主不敢接。
他語氣一緩,接著說道:
“李城主,這都已經(jīng)是十年前的事了,真假還未可知。
平蘆城剛剛經(jīng)歷了一場浩劫,應當以恢復秩序為先,這些陳年舊事,就不必再提了吧!
不就是五千兩嗎?我們許家出雙倍,一萬兩!”
李修平并不理會,他轉頭,向著捕頭王恒問道:
“王捕頭,這些案宗,依照律法,該如何處置?”
王恒看了那對父子一眼,眼皮一沉,回答道:
“抄家、斬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