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行了多久,不知不覺中,項貞感受到心中一陣悸動,收斂心神,感應(yīng)之下,豁然發(fā)現(xiàn)最后一個血種就在前方。
抬眼看去,很快,項貞就在千丈外的一處山谷中看到一個身影,這身影四周有血水環(huán)繞,猩紅的雙眼同時看來,兩人目光觸及的瞬間,血色波紋同時從兩人身上彈射而出,在山谷中央無聲碰撞,血光橫掃,整個山谷中草木瞬間枯萎,無數(shù)飛鳥走獸被驚動,但飛鳥只是剛剛振翅便瞬間干癟,走獸只是邁出兩步同樣變得干癟,山谷一時間寂靜無聲。
項貞身形墜落,緩緩朝那人走去,雙目已經(jīng)完全被紅芒覆蓋。
隨著兩人的距離拉近,血光漸漸化為血水,填滿整個山谷。
“血魔在哪里?”項貞聲音低沉道。
“我就是?!睂γ媛曇羯硢?。
血水翻涌,反應(yīng)項貞的心境。
“你也是?!蹦侨嗽俅伍_口,血水從項貞身前掀起巨浪,一個個面目猙獰的血人從浪尖凝聚,身子劇烈擺動,好似要掙脫血海,血口大開,無聲做咆哮壯。
“來吧,你會明白的?!蹦侨嗽俅伍_口,隨后對面同樣掀起血浪,這一刻,好像千軍萬馬同時沖鋒,浪峰交匯,項貞腦海中轟鳴聲大作,九脈催動,引動身前血水流轉(zhuǎn),開始吞噬,事情似乎比項貞想象的要容易,最主要的是項貞沒有感受到太多的抵抗,對面那人好像就是等在這里讓自己吞噬。
半個時辰之后,山谷恢復(fù)了平靜,血水盡數(shù)返回項貞體內(nèi)。
在山谷中站立良久,什么都沒有發(fā)生,項貞想過很多結(jié)果,但沒有想過會這般平靜。
“我也是血魔?!笨谥朽痪洌椮懱ь^看著天空,心中猛然騰起一股強烈的殺意。
項貞不知道的是,在他吞噬完最后一枚血種后,整個南華洲境內(nèi)的石像轟然炸裂,一道道血光直沖天際,隨后朝同一個地方開始匯聚。
而在一個不知名的山巔,一席白色僧袍的光頭青年似有所感,忽然盤膝坐下,頃刻間,四周風(fēng)起云動,烏云匯聚,天色轉(zhuǎn)瞬變暗,漸漸變得漆黑,天空似乎承受不住厚重的云層,一股強烈的壓迫感讓空氣都似乎變得濃重幾分,在這種壓迫之下,驚鳥哀鳴無法高飛,走獸低吼無法騰躍,片刻之后,道道金光刺破云層,紛紛朝青年所在涌來,在青年頭頂匯聚盤旋,青年身上金光大放,宛如黑暗中的一座燈塔,極為刺眼,無數(shù)飛鳥匯集盤旋,無數(shù)走獸仰視山巔。
而此時項貞腦海中的那道身影同樣金光大放,讓項貞心神搖曳,生出膜拜之感。
“滾出去?!表椮懙驼Z,眼中紅芒再次一閃而逝,可片刻之后,雙眼徹底蒙上一層血色,“殺”狂風(fēng)驟起,一聲低吼在山谷中回蕩。
……
中鼎城,整個南華洲最大的一座城池,其內(nèi)修士與凡人共存,其中還包裹一個二流宗門以及一處中級仙察駐地,整個城池有一個四級的陣法防護,這在整個中天大陸都是極為罕見的,也是唯一沒有在這次“長生教”事件中受到波及的城池,因為中鼎城的凡人對仙人并不陌生。而這次前往洋湖圣境的各宗修士,面對截殺,很多都選擇逃到了中鼎城。
但就在三天前,無數(shù)血光匯集在中鼎城天空,城中仙凡還沉侵在震驚中的時候,這些血光匯集,在中鼎城上空凝聚了一個千丈大小的心臟,更讓人恐怖的是,隨著越來越多的血光融入其中,這心臟開始了第一次跳動,“咚”一聲堪比雷霆的聲音響徹整個中鼎城,在所有人心中蒙上一層陰影,更是伴隨這一聲跳動,有一根血管瘋狂探出,很快鎖定城中一名離魂境修士,這是一名老者,見血管襲來,揮手就是一道真元氣刃飛出,可氣刃斬在血管上,就這樣穿過,這血管好像不是實體,老者面色一變,手中連揮,火球氣刃齊出,不過這血管無視一切,徑直扎進了老者胸口,老者面色一紅,隨著血管一提,整個人便被吊在半空,身子半仰,嘴巴微張,雙眼空洞無神,就這樣仰視天上的心臟。
至此之后,這心臟每跳動一次,都會有一根血管飛出鎖定城中一人,被鎖定之人不管如何反抗都無濟于事,也有人試圖逃離中鼎城,但整個中鼎城好像被一道無形屏障籠罩,只要走出踏出城池邊沿,不管修為如何,都會瞬間爆成一團血霧騰起,被那巨大的心臟吸收。
短短三天時間,城中已有三十萬仙凡全都被血管控制,仰頭望去,一個巨大的心臟懸浮在中鼎城上空,其上秘密麻麻全身延伸出來的血管,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血管蠕動,似乎在吸食這些人的血氣。
……
項貞再次擊殺兩名離魂境散修,從兩人手中救下一名離魂境的宗門修士時,此人肉身已經(jīng)湮滅,一點殘魂凝聚在項貞身前,艱難的傳出一道神念:“中鼎城,血光?!彪S后殘魂消散。
伸手捂住胸口,從三天前從迷失中醒了過后,項貞就感覺自己的心臟跳動的頻率變得有些不一樣,而且每一次跳動,都讓項貞有一種心悸之感,這三天,他已經(jīng)殺了不知道多少散修,心中的殺意越來越濃,有了上次迷失的經(jīng)歷,項貞無時無刻都在默念醒神咒,不至于壓抑不住心中的殺意,但項貞始終沒有找到絲毫關(guān)于楚河與離墨雪的消息。
“中鼎城?!表椮戉宦?,準備前去看一看。
一天之后,項貞立于中鼎城十里外的高空,看著眼前的一切,心中莫名的生出一絲恐懼,整個中鼎城四周都被寬有百丈的裂縫環(huán)繞,只有四座索橋連通四座城門,與外界連接,而此時的中鼎城上空,一個巨大的心臟矗立在三百丈的高空,無數(shù)血管宛如老樹根系深深扎入中鼎城,巨大的心臟“咚咚”跳動,聲音轟鳴,項貞默默感應(yīng)下,發(fā)現(xiàn)這心臟跳動的頻率與自己的一模一樣。
中鼎城上空黑云壓城,以項貞所處之地為分界線,身后陽光普照,前方以中鼎城為中心卻處于黑云的陰影之中,形成鮮明的對比,神識掃視中,城內(nèi)模糊一片,只有血光。
身形緩緩降落,項貞一步踏出落入陰影,這一瞬間,項貞只感覺身體一涼,耳中似乎聽到了無數(shù)呢喃。時而如惡鬼哭嚎,時而如妖魔哂笑,時而又如仙神講道。
持續(xù)默念醒神咒,讓項貞腦中清明不少,耳中的聲音也漸漸消失,仰頭看了看那巨大的心臟,隨后走向城池。
踏上索橋,低頭往下看去,盡是深淵,而大開的城門宛如洪荒猛獸的血口。
穿過城門,眼中所見就讓項貞瞳孔一縮,無數(shù)人被血管扎入心臟,在血管的牽引下就這樣懸在半空,所有人都是面色蒼白,保持同樣半仰的姿勢,眼睛看向空中的心臟。
抬手揮出一道氣刃試圖切割血管,氣刃劃過,沒有對血管造成半點傷害,飛身而起用靈劍嘗試,還是一樣的結(jié)果,好像這些血管根本不存在一樣。但項貞能明顯感覺道,隨著心臟的每一次跳動,這些人體內(nèi)都有一絲血氣順著血管被心臟吸收。
釋放體內(nèi)的血氣,項貞轉(zhuǎn)而以血氣凝集成刀,隨即朝血管斬去,這次情況有些不一樣,血刀上傳來一股凝滯,項貞心中一喜,知道血刀有作用,但很快,項貞就發(fā)現(xiàn)了不對,血刀很快融入血管之中,化為氣血,反而讓血管加粗了一絲,對下方控制之人的吞噬更快了一分。
“不用做無謂的嘗試了,他們最多還有三天的時間,三天之后,他們就會被吸成干尸?!币坏揽~緲的聲音傳來。
“你是誰?”項貞沉聲問道。
“哈哈哈,讓你生不如死的人?!?p> 項貞眉頭一皺,繼續(xù)道:“你想干什么?”
“給你一個救人的機會。”
“怎么救?”
“很簡單,你身具血氣,你只要隨便選取兩人,在這兩人之間在以血氣搭建一條血管,將其中一人的氣息度入另外一個人體內(nèi),就能救下一人?!?p> 項貞思索片刻,臉色就是一沉道:“也就是說會死一人?”
“不錯?!?p> “你休想。”項貞說罷,抬頭看著上方的心臟,那人似乎看透了項貞的想法,開口道:“不要試圖去攻擊那心臟,不然這里的人都會死?!?p> “哼”項貞冷哼一聲,身形一躍而起,很快來到心臟附近,靠近之后,這跳動的聲音震耳欲聾。
項貞一指點出,真元觸碰心臟,在表面砸出一道血霧,但與此同時,項貞也察覺道其中一根血管猛然一縮,加快了對其中一人血氣的吞噬。
與石像類似,項貞很快有了判斷,想毀掉它,最先死的會是下面的人。
釋放膻中的血氣,血氣凝聚成血水,隨后化為血河開始在空中奔涌,項貞催動九脈,準備如吞噬血種一樣吞噬這枚心臟,可讓項貞意外的是隨著九脈的催動,自己吞噬的竟然是下方無數(shù)人的血氣。
再次回到城中,項貞的心已經(jīng)漸漸沉了下來。
“我說了,你不用想著攻擊那心臟,按照我的方法,你至少可以救活一半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