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原聽到元雙的聲音,身子微顫,糾結(jié)了許久,火原臉上露出一抹解脫,悲然一笑道:“我是張青的兒子。”隨后身子一翻,頭顱急速的朝臺階碰去。
元雙大急想要上前阻止“師兄”,但倉促之間根本來不及阻止,眼看火原就要腦漿迸裂,讓所有人沒有想到的時,霸刀老祖竟是隔空一抬手,火原身子離地,沒能碰到臺階,但這一連番的心里波動,也讓火原再次昏迷了過去。
“果然是父子?!卑缘独献娴哪抗庠趶埱嗯c火原身上來回看了兩次緩緩道。
化氣境修士能查血脈,對于霸刀老祖這句話,在場的人自然是無不相信,對天卦門背后的所做所為已然信了十分,只是這件事明顯就有霸刀老祖參與其中,他為什么會這樣做。
“前輩?”張青滿臉的不可置信,但霸刀老祖并未理會,而是轉(zhuǎn)頭看向金鴻道:“火流門說半月前就已經(jīng)將事情上報至九陽宗,金初察為什么現(xiàn)在才趕到?”
金鴻此時心中升起一絲不妙,一時間有些看不懂霸刀老祖的操作,但是作為仙察,霸刀老祖雖然是化氣境修為,他也不懼,當(dāng)下臉色一沉道:“前輩難道想干涉我仙察之事?”
“仙察之事,什么仙察之事,在我看來,為火流門討一個公道,為在場的人求一個真相,這就是仙察之事?!表椮懻f著,體冒漸漸發(fā)生變化,很快恢復(fù)本來面貌。
“是他,怎么會?”白茹繼續(xù)失聲。
而金鴻則是在沉思片刻后,瞳孔一縮,震驚道:“你是項貞?”當(dāng)初董炎為了造勢,將項貞三人的靈魂畫像發(fā)道天都山轄內(nèi)所有仙察手中,所以金鴻是知道項貞的。
“項貞,誰是項貞?”人群中不斷有疑問之聲。
“這你都不知道,就是那個把中級仙察都拉下馬的岐鳴山仙察,項貞?!庇行┮娮R廣博的修士解惑道。
“原來是他,他怎么會出現(xiàn)在這里?”
沒有理會眾人的議論,項貞開口道:“金初察,今日之事你難道不想給一個解釋嗎?”
金鴻也漸漸冷靜了下來,這件事中,他并未直接參與,只是答應(yīng)了張白月推遲幾日前來火流門,于是開口道:“前幾日我有事外出,接到消息第一時間就趕來了,我自會將此事徹查,但你我同為初察,項初察還沒有權(quán)利干涉九陽宗之事?!?p> “我是沒有權(quán)利,但天都山的張前輩有?!?p> “你,我會親自前往天都山,告你一個越權(quán)之罪。”金鴻怒道。
“你沒這個機會了?!?p> “我想走,你還敢強留我不曾。”
“有何不敢?!表椮懙恍ΓS即化氣境修為爆涌而出,金鴻只感覺一股強悍的威壓傳來,體內(nèi)真元凝滯,運轉(zhuǎn)不得分毫。
感受到項貞這股威勢的眾人無不失色。
“他不也是初察嗎?怎么會這么強。”有人驚呼。
“這你就不知道了,岐鳴山的三位仙察都已經(jīng)晉升化氣境,要不然怎么能與當(dāng)初的天都山對抗。”
項貞把目光看向張青,開口道:“霸刀老祖已經(jīng)交代了一切,你不會還想狡辯吧,那樣可就是罪加一等了。”
張青跌座在地,此時的他心中更加復(fù)雜莫名,這項貞不正是當(dāng)初在伏鳳谷與自己比斗的項吉嗎,難怪他會出現(xiàn)在火流門。
見張青不說話,項貞回頭對元宏道:“我會在此坐鎮(zhèn),你讓人拿著我的仙察令去一趟九陽宗,請他們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天都山,將仙察令交給張白月前輩。事情的經(jīng)過我已經(jīng)在仙察令中描述?!?p> “我親自去一趟。”
項貞點了點頭道:“火流門這邊的事情你安排好,等張前輩來了之后,你們隨我一同返回岐鳴山。”
元宏點頭稱是,對元雙簡單交代了幾句,隨后便御劍離開。
項貞環(huán)顧四周,開口道:“在此之前,火流門不許任何人出入,事關(guān)重大,還請諸位理解,在此期間一切吃喝用度,火流門會準(zhǔn)備?!?p> 眾人自然無不稱是,今天可是遇上了百年難得一見的大場面,雖然很多人都仍不住想要回去將此事好生宣揚一番,但也知道項貞是為了不讓事情泄露,畢竟天都山到這里,只怕還需要不少時間。
項貞將金鴻、張青、秦陌等涉及此事的人分別關(guān)在了火流門內(nèi)部,隨后又把霸刀老祖也帶會關(guān)押,霸刀老祖被小靈控制,其他人最多不過開竅境修為,項貞自然也不擔(dān)心他們會逃跑。
在火流門的安排下,一些家眷都被集中安置,給那些前來看熱鬧的人分配了住處,火流門既然已經(jīng)打算前往岐鳴山,自然也不吝嗇門內(nèi)物資。
元宏不在,最忙的自然就是元雙了,這種忙碌也沖淡了元雙內(nèi)心的復(fù)雜情緒。
一處單獨的院落中,項貞看著有些拘謹(jǐn)?shù)陌兹闩c道安,微笑道:“靈寶觀不是什么善地,秦陌說帶你前往靈寶觀,只是想做一些人肉生意?!?p> 白茹想象著那種處境,臉上不禁一陣白一陣紅。
“這個還給你,謝謝?!表椮懓涯情g裘衣還給白茹,后者沒敢去接,倒是道安率先穩(wěn)定了心神,上前接過,小心道:“你真是岐鳴山的仙察?他們此前說的那些都是真的嗎?”
項貞點了點頭。
隨后又是半晌的沉默,項貞搖了搖頭道:“不用擔(dān)心,讓你們來這里,是因為秦陌有一點沒有騙你們,那就是白茹體內(nèi)的確身負(fù)靈根,我會傳你一套覓氣的功法,這幾日你們就在這里住下吧,有什么疑問可以隨時問我,至于以后能走到哪一步,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p> 白茹感激的點點頭,項貞隨即將自己當(dāng)初覓氣時修煉的口訣與拳法交給白茹,也沒有避開道安,這種基礎(chǔ)法門其實算不得什么大機密,沒有靈根自然是不可能修成,直到白茹把拳腳口訣熟練,項貞又簡單的叮囑幾句,便自行返回自己的房間。
三日之后,元雙終于將事務(wù)安排的差不多,三日沒有合眼的她早已疲憊不堪,有心想要休息,但一閉眼就滿是項貞的影子,倒也不是生出了什么刻骨銘心的情愫,而是她覺得應(yīng)該去見項貞一面,至少元雙是這樣認(rèn)為的。
傍晚時分,項貞所在小院的涼亭中,元雙束手而立。
項貞看著元雙憔悴的模樣,緩緩道:“坐吧。”
依言坐下,元雙感覺自己有很多想問的,想說的,但一時間不知道從何說起,原來只覺得項貞是一個煉器高人,但現(xiàn)在才知道項貞竟然是一地仙察,兩次救火流門于水火,元雙本來是想道謝的,但這種身份上的巨大懸殊,讓元雙覺得自己連道謝的資格都沒有,一時間心情極為復(fù)雜。
“那些人沒鬧事吧?”項貞指的是那些來看熱鬧的,畢竟有數(shù)千之眾。
“有你在這里,他們怎么敢鬧事?!?p> “吃喝都能滿足?”
“夠,反正就要離開了,留著也沒用,以前火流門弟子的家眷都是住在上面,這些東西很多?!?p> “那就好?!表椮扅c點頭道,隨后項貞就沒話說了,氣氛頓時有些尷尬,項貞其實也不擅長聊天,特別是跟女子。
沉默片刻,還是元雙開口道:“這次火流門能夠轉(zhuǎn)危為安,多謝前輩出手相助,還有上次?!?p> 項貞擺了擺手道:“應(yīng)該的,你也不用稱我前輩,叫我一聲項大哥就行。”
元雙點了點頭,神色緩和不少。
“火原師兄也醒過來了,我與他談過了,他也是上次在伏鳳谷的時候才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他其實……也是一個苦命人,如果有可能,這次能不對他從輕發(fā)落?!痹p有些遲疑道。
“這不是我能決定的,不過這次火流門的事情并未釀成大錯,他罪不至死?!?p> 其實項貞還想到了當(dāng)初在伏鳳谷的時候,火原受傷,自己詢問是誰提出要出去查看三條鳳翎道的時候,火原說不知道,三人說著說著便有了這個想法,但現(xiàn)在看來,項貞推測可能就是火原提出的,隨后受傷,不能參與煉制火玉,張青那時候告訴火原的身世,而且讓他做的事情也并非什么大事,所以火原同意了,只是這些話項貞沒有必要在與元雙提起,徒熱她傷心了。
元雙目光有些暗淡,火原很小的時候就加入火流門,與她一同長大,感情比當(dāng)初的火明要深厚許多,當(dāng)初火明的叛變,元雙雖然也難以接受,但很快也恢復(fù)過來,可火原的事,讓元雙深受打擊,甚至有些生無可戀。
“有些舍不得火流門?”見元雙意氣消沉,項貞問道。
元雙目露追思道:“這里是我的家,自然是不舍的?!?p> 隨后又道:“不過如今早已物是人非,我心里的家終究是不在了,我愿意和項大哥去岐鳴山?!?p> 項貞點點頭,“心安之地,便可為家。”
元雙神情一震,緩緩點了點頭,隨后又是半晌的沉默。
“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表椮戦_口,這才發(fā)現(xiàn)元雙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jīng)倚在涼亭的柱子上睡著了。
看了看元雙凌亂的頭發(fā),項貞知道她早已心力交瘁,放棄了將其帶到院內(nèi)休息的打算,以真元輕輕將其放平在圈椅上,便在一旁盤膝打坐,修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