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到項貞之后,楊青易急忙上前道:“項初察,老夫冤枉啊,我只隔空輕輕拍了千流一掌,只是因他出言不遜,想教訓(xùn)他一下而已,斷不可能致死?!?p> 項貞見楊青易神情不似作偽,也符合離墨雪的推斷,但能以散修身份修至化氣境,無不是心機深沉之輩,項貞沒有說話,只是把目光看向離墨雪手里千流的尸體。
楊青易隨著項貞的目光看去,見果然是千流的尸體,忍不住上前查看一番,發(fā)現(xiàn)千流身上除了那一道掌印再無其他傷口,頓時面若死灰。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不可能死的?!鼻Я骺谥胁豢芍眯诺?。
“事實擺在眼前,你還有何話說?”許言冷冷道。
“當(dāng)時合心宗有十余人在場,對,還有他們兩個,他們都可以替我作證,我那一掌乃是以靈脈顯形發(fā)動的攻擊,只動用了一脈,而且瞬息即收,最多傷及肺腑,以千流的實力,休養(yǎng)三日便可痊愈,斷不至死。”
“天圣宗之人的話怎可相信,至于這兩人都只是開竅初期,你暗中使了什么手段,他們怎么可能看出來。”許言反駁。
“千長老身亡的地方在哪里?帶我們?nèi)ァ!表椮憣δ莾擅茏拥馈?p> 半個時辰之后,一行人來到一處山坳。
“千長老就是行到此處感覺不適,停下之后,還沒來得及說話就氣絕了。”
“你們是御劍而行?”項貞問道。
兩人點頭,項貞繼續(xù)道:“千長老是在何處感到胸口劇痛?”
兩人四下看了看,再次御劍飛至一旁十丈高處停下,朝項貞點了點頭,不用項貞吩咐,離墨雪便飛至半空,開始施展顯靈陣,千流死亡的時間不超過十二個時辰,如果有人在這里暗中出手,應(yīng)該能有所發(fā)現(xiàn)。
一刻鐘之后,離墨雪返回,搖了搖頭,項貞朝空中看去,顯靈陣一共顯出了六道痕跡,其中有三道最粗,應(yīng)該是此前千流三人橫掠而過的劍氣,因為時間過去許久,所以顯現(xiàn)的痕跡很粗,另外三道就是剛才離墨雪三人上去造成的,除此之外,沒有任何靈氣痕跡,這說明千流來到這里的時候,并沒有人暗中出手。
楊青易等沒見過仙察施展的這種莫測手段,此時都暗覺心驚,按理說靈氣施展過后,很快會消散于天地之間,卻不知道離墨雪為何能將幾個時辰前就造成的靈氣波動顯現(xiàn)出來。
“沒有在這里發(fā)生過戰(zhàn)斗。”離墨雪說道。
楊青易臉色一變,開口道:“這里距離天圣宗還有數(shù)百里,會不會在其他地方被人暗算了?!?p> 項貞沒有說話,那兩名弟子道:“不可能,我們從天圣宗離開以后,一刻都沒有耽擱,期間沒有發(fā)生任何異狀,直到這里?!?p> “千宗主身上只有胸口一處傷勢?!彪x墨雪也看向楊青易道。
“事已至此,楊宗主還是隨我一同返回岐鳴山一趟吧,放心,項貞絕不會冤枉任何一個人的?!表椮懻f道。
“許前輩,王長老,你們也返回合心宗吧,剩下的事情交給我,這段時間不要讓宗內(nèi)弟子外出,在蒼月灣修煉的弟子也召回,即日起蒼月灣暫不開放。”
“墨雪,你先帶楊宗主返回駐地,我去一趟天圣宗?!?p> 吩咐完畢,見眾人都沒有異議,項貞便繼續(xù)前往天圣宗。
路上,項貞一直處于沉思之中,“雖然證據(jù)都指向了天圣宗與霸天宗,但他們似乎沒有這么做的理由,即便真的做了,也不可能留下這么大的把柄,若說此前瞿恒的死是一個意外,那千流的死足以證明這背后有人在密謀了,而且此人的目的很明確,就是挑起合心宗與新來的兩個宗門之間的爭端,可以預(yù)料的是,兩次謀殺過后,合心宗與新來的兩個宗門之間必定生出隔閡,若是情況繼續(xù)惡化,最壞的結(jié)果就是合心宗解散,天圣宗與霸天宗脫離正道殿,若是這樣,最終會是什么人得到好處呢?”
一個時辰之后,項貞趕到了昔日的鳳鳴宗,項貞沒有隱匿身形,到達山門外的時候,有一名弟子迎接。表明身份之后,那人將項貞引入。
“除了楊青易,天圣宗還有兩位化氣境長老?”項貞語氣有些冷漠。
那弟子聞言眼中露出一絲不喜,不過還是答道:“天圣宗乃是正道殿欽點成立的三流宗門,自然有三位化氣境修士?!表椮戭h首,如果嚴格按照正道殿的等級劃分,三流宗門是必須有三位化氣境,或有一名離魂境修士,以前的鳳鳴宗是因為鳳天陽曾晉升過離魂境,后面修為跌落,也沒有取消,因為整個南蠻洲修煉一道并不昌盛,對于三流宗門的界定一再放寬,漸漸的越來越松散,包括古家,也是因為有了五行仙宗那位古家的前輩作保就成為了三流宗門。
“讓他們出來見我”,項貞語氣不容置疑。
那弟子愣了愣,項貞只是一個初級仙察,單論實力,很多地方的初級仙察都只是開竅境修為,這弟子雖然知道項貞是化氣境修士,但也就是與自家宗主與兩位長老實力相當(dāng),聽項貞如此倨傲,心中不喜,便開口道:“兩位長老都在閉關(guān),不見客?!?p> “我不是客,你只管通報,要是不見,后果自負?!表椮懙恍Φ馈?p> “你……”此人只是一個你字出口,頓感后背一涼,轉(zhuǎn)頭一看,就看到項貞眼神冷冽,化氣境的威勢壓來,似乎自己要是不依言而行,大有殺生之禍的感覺,當(dāng)下驚得說不出話來。
“哈哈,項初察大駕光臨,宗內(nèi)弟子愚鈍,怠慢項初察了。”一陣笑聲傳來,很快一個白衣飄飄的中年男子便從山上迎來,此人身材修長,面色白凈,氣質(zhì)出塵。
此人臨近的第一時間便是對那弟子冷聲道。“下次再敢如此,便滾出天圣宗?!蹦堑茏勇勓裕颐虻乖诘?,汗如雨下顫聲道:“弟子罪該萬死,梁長老饒了弟子這一次?!?p> “去黑石礦那邊吧?!?p> 那弟子臉色一白,但不敢違逆,一跪到地應(yīng)道:“是”
此人不再看那弟子,而是轉(zhuǎn)頭看著項貞,和煦笑道:“在下梁君,見過項初察。”
“梁長老有禮了。”項貞一邊回答,一變打量四周,此地的格局已經(jīng)和此前有了很大的不同,準確的說是顯得雜亂了許多,半山腰處修建了各種各樣的建筑,很是不協(xié)調(diào)。
“天圣宗的弟子都是各地散修匯聚而成,修煉習(xí)性有很大不同,宗門很難協(xié)調(diào),便直接放任不管,劃出一片區(qū)域讓他們按照自己的習(xí)慣自己修建居所了。”
“好銳利的洞察力。”項貞心中一驚,自己只是顯露出來一絲異樣情緒,便被此人捕捉到了。
“天圣宗如此開明,是眾弟子之福。”項貞也笑著回應(yīng)。
說話間兩人已經(jīng)接近山頂,此處變化不大,甚至連鳳鳴宗的主殿都保留了下來,兩人在客廳落座之后,項貞便開口道:“還有一位長老呢?”
梁君依舊含笑道:“楊宗主不再,暫由在下代管宗門事務(wù),項初察有何事不妨與我直言,我會轉(zhuǎn)告付長老的。”
項貞面色一凝,鄭重道:“事關(guān)重大,梁長老還是請付長老出來一敘,若是現(xiàn)在不便,我在這里多等片刻也無妨?!?p> 梁君頓了頓,哈哈笑道:“是梁謀思慮不周,項初察稍等片刻,我這就去請付長老出來?!?p> 半刻鐘之后,一個矮壯的黑臉漢子與梁君一同返回,見到項貞之后,這黑臉漢子滿臉不屑,敷衍的抱了抱拳道:“付剛見過項初察,項初察好大的架子,不知道來天圣宗有何貴干?!?p> 項貞毫不避諱,仔細的打量了一番此人,不知怎的,心中竟然生出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一時間又想不出個所以然,見此人喜怒全都表現(xiàn)在臉上,便也沒有仔細思索,而是淡淡道:“楊青易涉嫌殺人,眼下證據(jù)確鑿,我來知會一聲,另外最近接連有命案發(fā)生,至今日起,天圣宗需要約束宗內(nèi)弟子不得外出,蒼月灣也暫不開放。”
見項貞態(tài)度有些強硬,付剛面色陰沉的看向梁君,后者也是收斂神色,對項貞道:“楊宗主最近一直待在天圣宗未曾外出,直到剛才合心宗許言前來,才與其離開,不知項初察此話從何說起?!?p> 項貞當(dāng)下便將千流身死的前后都說了一遍。
兩人聽后對視一眼,付剛開口道:“區(qū)區(qū)一個開竅境修士,楊宗主要是想殺,有一百種方法,唯獨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動手,落人把柄吧,說句難聽的,如果楊宗主真有這個心思,項初察根本不會有一點線索,更不會如眼下這般有理由能理直氣壯的前來天圣宗?!?p> 項貞心頭微怒,這付剛說話實在難聽,梁君見狀,趕緊開口解圍道:“付長老一向只顧修煉,不問世事,得罪之處,還請項初察見諒?!?p> “哼”付剛冷哼一聲,也不再說話。
項貞也不再多言,直接開口道:“千流的尸體已經(jīng)檢查過了,并無其他傷痕,楊宗主出手也是事實,岐鳴山會盡快整理卷宗上報審裁院,什么結(jié)果就交給審裁院定奪了?!?p> 項貞雖然說是交給審裁院定奪,但形成卷宗,那就是定案了,付剛對此好像并不知道,但梁君臉色一變,立即開口道:“項初察明鑒,這修煉一道紛繁復(fù)雜,有諸多殺人于無形的手段,天圣宗乃是受到正道殿號召欽點的三流宗門,單憑現(xiàn)有的證據(jù)定楊宗主的罪,只怕天圣宗弟子不服?!?p> “哦,梁長老的意思是項貞學(xué)藝不精,冤枉楊宗主了?!?p> “梁君不敢,只是這里有一枚留影珠,請項初察查看?!闭f完從懷里取出一枚留影珠,項貞心中一動,接過留影珠一看,片刻之后鄒眉不語。
“留影珠內(nèi)記錄的很明白,楊宗主不過于體外動用了一條靈脈,而且只是激發(fā)了瞬息,以這樣的攻擊強度,連一般的聚氣境弟子也能留的一條性命,更別說千流作為一名資歷老練的開竅境修士了。”
項貞忽然眉頭舒展,對梁君笑道:“是在下魯莽了,這就返回岐鳴山,一定會還楊宗主一個清白,這留影珠我就帶走了。”
“這里還有備份,項初察盡管拿去就好了?!?p> 項貞點了點頭,還是提醒道:“岐鳴山接連出事,兩位長老需要約束宗內(nèi)弟子,最近不要離宗。有什么異常,及時匯報?!?p> “梁君謹記?!币婍椮懫鹕?,梁君同樣起身行禮道。
付剛則是輕哼一聲,沒有起身。
離開天圣宗,項貞的臉色凝重起來,“這梁君為什么會事先以留影珠來記錄呢,難道是知道會出事?如果暗中下手的人是他,那又是為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