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貞此時心中的疑惑實在太多,已經(jīng)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干脆也不再一一詢問,跟在張一身后,東張西望,努力記下眼中所見到的一切,項貞害怕這一切是不是一個夢,或許自己一覺醒來,這一切都消失不見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跨過了多少石橋,兩人出現(xiàn)在一個巨型平臺之上,這平是由三十個山頭在底部支撐,迎著朝陽的方向是一排長達(dá)百丈的九層建筑,建筑前面便是空曠的廣場,不斷有人群從建筑中涌出,成群結(jié)隊的人流在廣場上游走,隨著兩人漸漸靠近,四周終于不再那么空靈寂靜,人群的喧鬧之聲傳入耳朵,項貞終于有一種腳踏實地的感覺。
“張老師好?!辈粩嘤腥撕蛷堃淮蛑泻簦瑥堃灰捕键c頭示意,項貞仔細(xì)看了這些人,大多都是青少年,有些比自己年長,有的比自己還要小一些,這些人的穿著都是統(tǒng)一的素青色長袍,男的頭上都挽了一個發(fā)髻,女的則是將頭發(fā)用一根青色布條束在背后。
項貞在打量這些人的時候,這些人也好奇的看著項貞,主要是項貞這副模樣實在有點惹眼,張一的個子已經(jīng)不算矮了,至少已經(jīng)處于平均水平之上,但此時的項貞比張一還要高半個腦袋,而且項貞實在太瘦了,眼窩都有些凹陷,身上看不見一點肉,瘦也就算了,關(guān)鍵是還有點黑,其實項貞說起來也不能算太黑,但和這里的人比起來,就顯得有些異類了,因為到目前為止,項貞看到的所有人都是面色白凈,不是那種蒼白,而很健康的那種瑩白。
“咦,張老師你回來了?”此時一個看上去三十來歲的女子走上來對張一道。
“哦,李老師?!?p> “這是?”被稱作李老師的女子有些驚異的問道。
“這就是項貞,真的項貞?!?p> “你真的把他帶來了,而且他還通過了問心橋?”女子更加驚訝了。
“是啊,對了,荀院長呢?”張一問道。
“荀院長他去正道殿了?!迸邮栈卮蛄宽椮懙哪抗?,開口道。
“啊,他去正道殿干什么?”聽到荀院長不在,張一有些失望。
“還不是關(guān)于這次冒名頂替的事,正道殿那邊很不滿意,專門讓荀院長去做個解釋?!迸右矝]有隱瞞,直接開口道。
“這樣啊,有說什么時候回來嗎?”
“沒說,不過已經(jīng)有七八天了,這兩天應(yīng)該就要回來了吧?!?p> 張一聞言松了一口氣,對女子道:“那項云呢?”
“荀院長一起帶過去了,這邊雖然做出了處罰決定,不過正道殿那邊好像還有其他安排,畢竟他已經(jīng)在這里待了三年?!迸訑倲偸值馈?p> “哎,希望正道殿那邊能網(wǎng)開一面吧,不要在過多追究了,這次可是連吳長老都已經(jīng)被召回去了,還不知道正道殿那邊會怎么處罰?!迸右粐@道。
“出了這樣的事情,誰也沒想到,不過吳長老他們也是不知情,最多也就是一個審查不嚴(yán)而已,應(yīng)該不會受太多苛責(zé)吧。”張一神情也是一暗道。
“希望如此吧,你先忙吧,我走了?!迸訑[擺手,對張一說了一句,隨即轉(zhuǎn)身離開。
張一點點頭,對項貞道:“怎么安排你,還要等荀院長回來再說了,等兩天吧?!?p> 項貞自然不會說什么,他現(xiàn)在云里霧里,只想好好找一個地方冷靜一下。
兩人離開后,廣場一角,有三個少女目視兩人穿過廣場,踏上前往遠(yuǎn)處的石橋,直到消失不見。
一個少女撇撇嘴開口道:“蕭蕓,這就是真的項貞么?我看也不怎么樣嘛?!?p> “是啊,蕭蕓,你也別傷心了,誰也沒想到項貞會是冒名頂替。你那么好看,一定會遇到比項貞……項云更優(yōu)秀的人的。”
剩下的一個少女聽到兩人的話,面色變得有些鐵青,有些微怒道:“你們說什么呢,我和他根本沒什么好吧,當(dāng)初我只是主動找他問了一個問題,后面是他一直在纏著我,我對他可沒有一點心思?!?p> “對、對、對,沒什么、沒什么。”兩人急忙點頭道。
一個人嘆了一口氣道:“可惜了,項云學(xué)習(xí)好,人也不錯?!?p> 另一人聞言開口道:“我聽說項貞的接引牌里面說他是通靈之體,你們說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那他的術(shù)法一定很強?!?p> “現(xiàn)在才來,術(shù)法再強有什么用,他的術(shù)論和雜術(shù)肯定跟不上,再說了,你看他那身板,那模樣,說不定連術(shù)法都還沒入門呢?!?p> “說這些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們,我和項云真的沒什么,你們可不要在亂說,要是被老師知道就不好了?!笔捠|開口道。
“好了好了,明白了。”兩人趕忙點頭稱是。
……
“這里什么都有,你就在這里先待上幾天,吃的么,你現(xiàn)在還沒有正式入院,我會給你帶回來,你別亂跑,這里可是很容易迷路的?!?p> 這是一個獨立的兩層小院,進(jìn)來的時候項貞就打量過,四周的小院都是一模一樣的,秘密麻麻根本不知道有多少,整齊劃一,確實很容易迷路。
點點頭,項貞剛剛張嘴想要問些什么,張一一抬手對項貞道:“得,我知道你有很多問題,但我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何說起,還是等荀院長回來以后,確定了怎么安排你,我會和你一一說的,最主要是如果你不能……我是說萬一哈,你如果不能進(jìn)入仙察院學(xué)習(xí),那么有些東西告訴對你不是一件好事?!?p> “不過你放心,我會盡力勸說院長讓你留下了的?!睆堃谎a充道。
項貞聞言只好住口,點了點道:“謝謝張老師?!?p> ……
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三天里,項貞也確實一步未出,就待在房中,張一每天會給項貞帶兩頓飯,還別說,這仙家之地的東西就是不一般,雖然就是一些白米青菜,但吃在口中都是甘甜爽口。
按照張一說的,這些都是仙察院自己種的,有靈氣的滋養(yǎng),雜質(zhì)很少,項貞可以多吃一些,就算是吃飽也就和項貞以前差不多,不會讓他疼痛發(fā)作的時間加快,不過項貞或許是習(xí)慣了,也或許是為了能延長痛苦發(fā)作的時間,堅持還是只吃一半,張一見項貞如此固執(zhí),也不再多說,畢竟他看過項貞發(fā)作時的樣子,沒有人原因承受那樣的痛苦,一兩次以后,往后帶的飯量也就自動減半了。
“吃吧,吃完了我?guī)闳ヒ娷髟洪L?!睆堃话岩粋€木碗遞給項貞開口道。
項貞聞言心中一喜,接過碗兩口就吃完。
張一見狀笑道:“急什么,你就一點不擔(dān)心?”
項貞搖搖頭道:“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順其自然就好,不過說好了,要是荀院長不同意我留下了,你可要負(fù)責(zé)把我送回去,這么遠(yuǎn),我怕我走不回去?!?p> “哈哈,你小子,好,我答應(yīng)你。”
兩人出了小院,七繞八繞,反正項貞是暈頭轉(zhuǎn)向,走了大約一刻鐘,走到一個小院前,張一整了整衣衫,開口道:“就是這里了。”
項貞聞言心中也是一緊,剛才項貞雖然說是無所謂,但真到了這里,心中還是難免緊張起來,感受到項貞的變化,張一也給他理了理衣領(lǐng),微笑道:“放心吧,我會和院長爭取,他人很好的?!?p> 項貞點點頭,張一上前,敲了敲院門,片刻之后,里面便傳來一個聲音:“敲什么敲,進(jìn)來吧?!?p> 張一嘿嘿一笑,直接推開院門,對項貞使了一個眼色,率先走了進(jìn)去。
“院長還是如此親力親為,值得我們學(xué)習(xí)啊?!睆堃贿M(jìn)院便開口道。
項貞目光隨著張一落在一個青衣老者身上,此時項貞只能看到一個略顯佝僂的背影和滿頭白發(fā),和項貞想象的不一樣的是,老人此時衣袖和褲腿都是挽起,正在院中開辟出的一塊耕地上種菜,當(dāng)下心中也是一頓,這怎么感覺一點不像是仙人呢,連張一都能飛,在項貞想來,這院長怎么著也應(yīng)該是先賢描述的那般飄然出塵,不食人間煙火的,怎么會種地呢。
老者回頭,在項貞身上掃了一眼,便繼續(xù)低頭將手中剩下的幾株菜苗種好,走出菜地,把鋤頭放好,洗了洗手,放下衣袖和褲腿,這才看著項貞招招手和藹道:“來,過來我看看?!?p> 項貞也不怯懦,迅速走上前去,老者拉起項貞的手,面色漸漸變得凝重起來,開口對張一道:“禁靈釘?”
張一點點頭,急忙問道:“院長,你有沒有辦法解?”
老者放下項貞的手臂,示意兩人進(jìn)屋,在客廳里坐下之后,老者開口道:“禁靈釘是正道殿列出的禁物之一,已經(jīng)有上百年沒有出現(xiàn)過了,正是因為其無法可解,對修士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傷害,所以才會成為禁物?!?p> “什么,您的意思是您也解不了?”張一急道。
項貞聞言心中也是一苦,這兩天張一說過,如果不能解除禁靈釘,自己就不可能修行,也就意味著進(jìn)入不了仙察院。
“解不了,正道殿里面的那些老不死或許有辦法?!睆堃缓晚椮戇€沒來及高興,老者繼續(xù)道:“可惜啊,據(jù)我所知,解除禁靈釘,只能將禁靈釘過渡到施法人體內(nèi),雖然正道殿一直秉承為天下先的理念,但要因此損失一個老不死來解除這孩子體內(nèi)的禁靈釘……”老者沒有說完,只是搖了搖頭。
張一神色一暗,明白了老者的意思,如果解除禁靈釘需要如此大的代價,肯定是不可能的,畢竟項貞此時都還沒有入得仙察院,即便是進(jìn)入仙察院,那也不可能因此損失一個正道殿的前輩。
“那他能留在仙察院學(xué)習(xí)嗎?”張一有些小聲道,內(nèi)心顯然是極不自信的。
老者聞言陷入沉思,嘆息一聲道:“可惜了,通靈之體,當(dāng)初給這孩子接引令牌的那位要是能直接把他帶回來就好了?!?p> 聽出老者語氣中的拒絕之意,張一有些不甘心道:“真的沒有辦法嗎?可不可以讓他先留下來學(xué)習(xí),或許會有什么奇跡也不一定呢?!?p> “他是自己走過了問心橋?你確定沒有給他透露什么吧?”老者問道。
“肯定沒有,院長你又不是不知道,提前透露,只會適得其反,問心橋可是做不得假的。”張一喜道。
老者點點頭,“孩子,我問你,你想留在這里嗎?”老者對項貞笑道。
“想?!表椮扅c點頭。
“為什么?”老者繼續(x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