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抓蜈蚣

　　陸昔聽的津津有味，盡管沒有見到那一幕，可聽這位老人這么一說，他仿佛見到無數(shù)甲魚爬上河灘的畫面。

　　青山鎮(zhèn)也是物產(chǎn)豐富的地兒，山上的老虎、豹子，河里邊的娃娃魚，都曾經(jīng)被人發(fā)現(xiàn)。那會兒人食不果腹，餓的只能吃樹皮啃草根，哪能想到保護生態(tài)環(huán)境，捉到了一頓肉，餓的面黃肌瘦的人能吃上一頓肉，還不豁出命？

　　五爺也到河邊散步，聽人說河灘的事，立即來了興趣，說道:“這算啥，莫說老鱉，四十幾年前娃娃魚都能見不少。那會兒村里鬧饑荒，上山、下河，能想到的填肚子的法子都想了，短短半個月，山上的獵戶獵了一頭大蟲，三頭花豹，十二頭野狼，其他野兔、野雞、竹鼠、長蟲不計其數(shù)，下河的徒手抓老鱉、娃娃魚，我家分了好幾條娃娃魚呢，愣是靠著這些本事養(yǎng)活了全村人?！?p>　　陸德業(yè)也聽的津津有味，嘿嘿道:“五哥，我記得那年我和你分一組了，坡上摔下來，給樹枝在大腿弄了個口子，要不是你背下來，命都沒了。這事還記著不？”

　　陸德勝激動地說:“忘不了。因這事，你躺了半個月，村里也給你弄了半個月營養(yǎng)，好家伙，吃的喝的比我們都豐富，那會兒我都盼著受傷的人是我不是你，好吃好喝還有人伺候，跟大爺似的。”

　　陸德業(yè)哈哈笑著，“你們啊，都沒這個福氣。躺了半月，長了三斤膘，現(xiàn)在回想起那時候的甲魚湯，我就饞的直流口水?！?p>　　陸昔很適宜地插了句話，“二十一爺要是饞甲魚湯了，到我家去，我讓我媽給你做一鍋甲魚湯，保準解饞?！?p>　　陸德業(yè)一瞧，嘿的一聲，“陸昔，這可是你說的?！?p>　　“我說的?！标懳襞男馗ＷC。

　　陸德勝佝僂著腰桿，笑道:“陸昔弄的魚塘也不錯，我在邊上轉(zhuǎn)了一圈，那水跟活水似的，你小子到底喝了幾年墨水?！?p>　　陸昔嘿嘿地笑著，“英國人培根說過，知識就是力量?！?p>　　“出口成章呀，你應該去教書?！眱晌焕蠣斪硬灰啦火埖卮蛉ち艘粫?，在陸昔求饒下，才放過了他，“年輕人臉皮薄，這可不行?！?p>　　陸昔想起一事，翻開相冊遞給陸德勝，“五爺，您給瞧瞧，這上邊的是不是獐子？”

　　陸德勝戴上老花鏡，品味了一會兒，遞給陸德業(yè)，“德業(yè)，這東西我看著像獐子，你怎么看？”

　　陸德業(yè)說:“還真是獐子。那幾年家家戶戶都打獵，也沒見打著一頭獐子。陸昔，你不會在網(wǎng)上弄了張圖片糊弄我們吧？”

　　“我哪敢啊?！标懳艉霸?，“這照片千真萬確，就在北坡蛤蟆嶺過去那條小溪邊上拍的，我還給嚇了一跳呢?！?p>　　陸德勝斟酌后說道:“陸昔啊，大青山獐子的事你別給其他人說了，鄉(xiāng)下的事誰也說不準，一旦傳出去了，沒準別人就鋌而走險跑大青山偷獵了。越少人知道越好，咱不去干涉大青山的發(fā)展?！?p>　　“我聽二十一爺?shù)摹！标懳袈犞蠣斪舆@話，心里老爺子的形象就偉岸起來，人老爺子雖說是獵戶，可也是清楚保護環(huán)境的。他甚至還有錯覺，感覺老爺子是知道大青山獐子的，人亮堂著呢。

　　陸風去學了三天，跟陸昔說的頭頭是道，他是真打算辦養(yǎng)雞場，攢一股勁，讓父親對他刮目相看，可以說稍微有些意氣用事，但是這股子氣是好的，起碼敢拼有目標，

　　“陸昔哥，我想好了，承包村西頭的小坡，弄成果園雞基地，規(guī)模起步不能太大，一步一步慢慢來，先試試水再說。”陸風下定決心攤開思路。

　　“不錯，我支持你?！标懳舻?。

　　六嬸在屋子里喊了一聲，陸風這才想起他來的目的，“對了陸昔哥，得空嗎？”

　　“怎么了？”

　　陸風說:“抓蜈蚣。你說下雨天屋子里總能見著幾條蜈蚣，這平常時候吧根本都沒見影，你也知道我媽有風濕病，抓幾條蜈蚣給她泡藥酒?！?p>　　“六嬸風濕病嚴重不嚴重？”陸昔稍微擔心，風濕病是一種很折磨人的病，不發(fā)作沒事人一樣，一旦發(fā)作可是要了半條人命。陸風給父母捎了兩瓶泉水，按說不能沒效果啊。

　　陸風就說:“沒大毛病，可是也要提防著。你說這事也怪了，往年都是夏天最難受，有些時候根本下不來床，今天也不知道是不是氣溫高了，我媽她一次也沒疼?！?p>　　泉水治療，能發(fā)作就怪事了。

　　陸昔當然不能說是泉水的功勞，陪著陸風滿村子晃悠，真別說，這蜈蚣平日里就是走路邊，沒準都能踩著兩條，可到需要的時候，挖地三尺也沒影。

　　過了一會兒，陸昔才拍腿說:“哎喲，蜈蚣喜陰涼，怎么一時沒反應過來。別挖了，你就是挖崩了山，沒準都沒有蜈蚣，我知道有個地方一準能有收獲?！?p>　　“哪兒？”陸風丟下竹篾。

　　“跟我走?！?p>　　陸昔領著陸風到祠堂，陸風就問:“你不會說祠堂有蜈蚣吧？這片都是水泥地，根本藏不了蜈蚣，還不如回去繼續(xù)樹洞?！?p>　　陸昔指了指祠堂邊上的火磚壘，“祠堂沒有，這堆火磚里必須藏著蜈蚣。你忘了，以前咱們搬火磚，秋里都能在火磚堆里搞到蜈蚣，一條賣了五分錢呢，咱倆就為了兩條蜈蚣苦哈哈地搬了幾方磚，累的夠嗆?！?p>　　“有這事？”陸風沒什么印象了，那會兒他應該還小，記不住事，但陸昔都說有，可能真有這么一件事呢。

　　剛搬開幾塊磚，磚上潮濕的碎屑和泥土中一條多足的蟲就鉆出，陸風眼疾手快正欲動鑷子，在蟲子頭頂上就停住了，“我還以為是蜈蚣呢，感情是一條馬陸?！?p>　　馬陸和蜈蚣很相似，卻又很大的不同。前者人一碰，它就裝死，且圓滾滾的肥碩的很，后者你一碰，它跑的更快了，模樣也更有輪廓感。

　　陸風手上的磚頭一放，原本趴在火磚縫里的一只癩蛤蟆嘣的跳到他的衣服上，把陸風惡心的夠嗆，“癩蛤蟆，尼瑪，雞皮疙瘩掉一地?！?p>　　陸昔哈哈的折了根半給挑下，沒成想癩蛤蟆一蹦一跳，跳到陸風領口了，“你莫動，小心癩蛤蟆跳你鎖骨上親你一口。”

　　“別說了，趕緊的?！?p>　　稍微一使勁，癩蛤蟆跳到排水溝，陸昔打趣道:“你真應該學學人段譽，吞下拳頭大的癩蛤蟆，沒準你也百毒不侵了?！?p>　　“滾。”陸風說:“一想到癩蛤蟆背上的疙瘩，我汗毛都立起來了，瘆人?！?p>　　火磚搬了大半，陸風如愿以償?shù)刈サ搅藘蓷l蜈蚣，一條尾指粗二十厘米長，一條則不到前一條一半，“這火磚壘還是物種多樣化的秘密基地，馬陸、蛤蟆、蜈蚣、蚯蚓、錢串子、蜘蛛，這都多少種生物了？”

　　陸昔道:“這還算輕的，要是你給縫隙留大幾分，蛇都能給你住一窩。你瞧瞧，大蝸牛，沒準一會兒真能見著草花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