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杜淳陽睡到了日上三竿,立在大紅的喜床旁,雙臂伸展,愜意地任由新王妃整理衣冠,柔弱無骨的手指,一寸寸劃過他健碩的身軀,使他一陣顫栗。
自發(fā)妻離世后,常年寡居,使他忘了一份柔軟的感情所帶來的舒暢。玉容是個極懂趣味,極會取悅男人的柔媚女子,蛻掉清純外衣的她,身體的每一個部位都帶著風(fēng)情,瓷白的肌膚,姣好的身材,舉手投足間都是吸引。
就如此時,她面容清麗,表情嬌羞,一咬唇,一蹙眉,讓人欲罷不能。
“你這磨人的小妖精,晚上再好好收拾你!”杜淳陽粗糙的手指捏住她光滑的下巴,她朱唇微張,瑩潤亮澤,含糊不清地說道:“王爺,奴家痛!”清澈的目光覆著薄薄的水霧,見者猶憐。
杜淳陽心一軟,松了手將她擁在懷里,揉著她如瀑的長發(fā),雙眸微紅“若非今日有重要的事情,本王定要吃干抹凈你這小妖精!”
玉容抬起精致的面龐,雙目含春:“爺快去忙正事吧,奴家等您。”
杜淳陽看她如此識相,忍不住吻了吻她殷紅的唇,捏了捏她精致的鼻,寵溺地說:“本王就愛你這乖巧的模樣!你且先用膳,本王去去就來!”
“恭送王爺!”
杜淳陽壓下心中那團焰火,出門朝書房走去。
安平王府,書房門前,杜淳陽手下的文臣武將躬身而立,他們已經(jīng)等了很久了,嘴上雖不抱怨,內(nèi)心卻不由得給新王妃定了個“紅顏禍水”的罪名。
安平王一向勤政愛民,每日晨間的朝會都很準時,這倒好,一娶新王妃,先罷朝三日,復(fù)朝后,又頻頻遲到,長此以往,后果不堪設(shè)想,一些老臣已經(jīng)盤算著怎樣阻止這樣的勢頭繼續(xù)發(fā)展。
“辰瀟,大哥很開心你今天能來!”齊辰逸與幾日未見的齊辰瀟亦赫然在列。
“大哥言重了,安平王賢名在外,弟弟本就是奔他而來的?!饼R辰瀟褪下戒備,笑瞇瞇地說道。
齊辰逸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大哥就想看到你無憂無慮的笑,就像小時候一樣?!?p> 小時候?齊辰瀟想,那時的笑與這時相去甚遠,違背真心的笑,讓他不自在,卻不得已而為之。
從小園村回來后,他更害怕失去親人。一次次地陰陽兩隔,是最慘痛的情感摧殘,就讓他來為這種摧殘畫上句號吧!
“大哥,往后你我要相互守護,共同為齊家的洗冤,共同讓齊家壯大!”
“大哥聽你的?!饼R辰逸在逃離邊疆的那一刻,以為必死無疑,經(jīng)歷九死一生,得圣主相救,又與兄弟重逢,讓他感恩并珍惜。
安城城門口,顏威帶著波瀾壯闊四個義子正排隊接受檢查,等著進城。顏闊怯生生地跟在人群最后頭,時不時地用余光瞥一眼仍在氣頭上的老爺子。
齊將軍也不知道在信中說了什么,老爺子一看,臉色立馬不對,渾身釋放著寒氣,冷冷地一眼幾乎讓顏闊凍僵,而后領(lǐng)著顏波、顏瀾、顏壯以及顏家寨的各大負責(zé)人在臨時的帳篷開了緊急會議,獨獨將他晾在一邊。而后,顏家寨眾人在翌日一哄而散,不知去向。
顏闊看著空空如也的營地,寒氣從腳底沖向腦門,這是幾個意思?他充其量只是個信史,這樣的冷遇算哪樣?戚戚然現(xiàn)在空曠的山頭,他想他不該叫顏闊,顏孤獨更適合他!
“四弟,你可知義父為何生氣?”顏波看著他垂頭喪氣的樣子,于心不忍,遂出言提醒。
顏闊聞聲轉(zhuǎn)身,眼中透著驚喜,“大哥,你沒走?。俊?p> 顏波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義父也沒走,去吧!跟義父認個錯?!?p> 顏闊一臉的迷茫,他不知道自己錯在何處?聰明如他,此時卻糊涂了:“大哥,弟弟真不知道錯在哪里?弟弟只是替齊將軍做了一回信史,何錯之有?”
“你這個腦袋啊,就是聰明一世,糊涂一時!送信之前,齊將軍難道沒有給你說安城的形勢?你難道就沒有猜到信的內(nèi)容嗎?”顏波哭笑不得地看著這位弟弟,幾個兄弟中,他最具智慧,卻偏偏如此小事看不通透。
“內(nèi)容?”顏闊一時呆滯,他從未往內(nèi)容方面想,難道齊將軍的書信內(nèi)容是勸老爺子離開嗎?
“唉~”顏波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走吧,義父還等著我們呢!”
一路上,他都沒有找到機會與顏威說話,那行走一路,冷凍一路的強冷空氣,將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推到隊伍的末尾,幾位哥哥時不時用同情的眼神看著他,卻愛莫能助,顏威的脾氣,幾個人都甚是熟悉,越求情,越無情。幾人只能在心中為這個弟弟送上祝福。
“無巧不成書”,隨著人流進入城中,便見顏沁正在一個小攤位前,與老板爭執(zhí)著什么。顏威的臉上終于露出了幾日來顯有的笑,可隨即又皺起來眉:這丫頭,也不知道顧及自己的形象,已經(jīng)到了能出嫁的年齡,這樣的不拘小節(jié)會不會將姑爺嚇跑。她難道不知她雙手叉腰的樣子跟潑婦很像嗎?
“呀!是沁妹呢!”顏闊覺得機會來了,若是沁妹能為他美言幾句,義父定不會再怨他。顏威回頭給他一記冷眼,仿似在說,“我看不到嗎?用得著你多嘴!”顏闊悻悻地閉了嘴。
走近了,大致聽到了顏沁與小攤老板的對話。
“老板,這對玉佩我是真的喜歡,價錢你就再低一些唄!”顏沁鍥而不舍地問道。
“姑娘,這個真的是最低價了。您看看這成色,這做工,這圖案,都是出自南疆名家之手,非常難得呀!”賣玉器的老板一看就是做生意的好手。
“這樣吧!我用這塊玉來跟你換?!鳖伹邔嵲谔矚g那對玉了,今天無論如何都要買到手,拿出以前顏闊送她的血玉,在賣玉器的老板跟前晃呀晃。
血玉,上等的血玉,這雕花簡直是巧奪天工。玉器老板的眼睛死死地盯著顏沁手中的玉,貪婪之色雖不明顯,遠處的幾人還是隱隱地感受到了。
尤其是顏闊,那可是他千方百計得來的血玉,朝廷的貢品,沁妹怎能棄之如弊履?人倒霉了,喝涼水都塞牙,加快腳步走到玉器攤位前,在血玉被那貪婪的手拿去之時,順利截胡:“吆!這可是塊不錯的玉,敢問姑娘要賣多少銀兩?”
顏沁看著眼前熟悉又邪魅的面孔,他明顯是生氣了,她想解釋,張了張嘴未說出片言只語。
“這位俠士,這位姑娘已經(jīng)答應(yīng)將玉賣于我,君子不奪人所愛,你看……”玉器老板對于面前兇神惡煞的臉有幾分膽顫,可煮熟的鴨子就這樣飛了又于心不甘?
顏闊一記冷眼掃過:“用你那破玉換這上好的血玉?白日做夢呢吧?”轉(zhuǎn)頭對顏沁說:“敢問姑娘,還差多少銀兩?”
“一錠……”顏沁比劃了一個手指,目光有些閃爍。她只是想先交換,再想辦法把血玉拿回來,并非真要拿血玉交換的。
顏闊一聽,面色微變,這丫頭也太不把他當(dāng)回事了,一錠紋銀,十兩銀子?
“這樣吧!我給你100兩,這玉歸我如何?”顏闊掏出一張百兩的銀票,這可是他所有的積蓄,他攢了好久的老婆本,盯著顏沁繼續(xù)問道。
顏沁自知理虧,一個勁地點頭,“大俠如此慷慨,小女子感激不盡?!?p> “唉~姑娘,您先應(yīng)承我的!”玉器老板仍在希冀。
有了銀兩,腰桿子自然硬了,傲嬌的小表情瞬間秒殺一切,語氣更多了幾分不被不亢:“我的玉當(dāng)然我做主了!來幫我把這對玉包起來!”
“我出一百兩加這對玉跟你換!”玉器老板仍不肯死心。
“可是我已經(jīng)收了這位大俠的銀票!”顏沁一臉為難。
玉器老板本想爭執(zhí),耳邊卻飄來一句:“過猶不及!你想好再說?!碧а蹘讖埨渚哪?,徹底讓他閉了嘴,麻利地包好玉佩,進行交易,這幾尊瘟神還是早些送走的好,錢財與性命比起來,當(dāng)然是性命重要。
“闊哥,我沒想真的換?!彪x開攤位一段路程后,顏沁看著仍舊一臉低落的顏闊說,“我有辦法再拿回來的!您就大人不計小人過,別跟我計較了!”態(tài)度那叫一個誠懇。
顏闊不理她,悶著頭往前走。
“顏闊哥哥~”顏沁繼續(xù)撒嬌攻勢。
“這樣吧!你幫我個忙,我便不再計較這事?!鳖侀煾皆陬伹叨呡p聲地說著,“幫我在義父跟前美言幾句,嗯?”
“爹爹為何惱你?”顏沁不解,以她對親爹的了解,他還是很看重這位義兄的。
“想來也怪我魯莽,思慮不周,沁妹且?guī)臀铱珊茫俊?p> “那血玉的事?”
“絕不再提!”
“成交!”
“沁兒,齊小子現(xiàn)在何處?”顏威早就注意到了兩個孩子的舉動,狠狠地瞪了顏闊一眼,臭小子,知道搬救兵了!
顏沁晃著顏威的手臂,撒著嬌:“哎呀!爹爹,一來就問三哥,我才是您的嫡親女兒!”
“臭丫頭,我有正事尋他!”顏威嚴肅認真地說。
“爹爹一旦露出這種表情,必是極其重要的事情?!鳖伹咝南?,不敢再顧左右而言他:“三哥今天去參加安平王的朝會……”
“齊小子果真是破釜沉舟啊……”有魄力,有膽識,元帥啊,您可以安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