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微涼的林間,隱有流云散落,殺意波動。
云靈兒手中變幻流轉的雪白長鞭再也無法壓制那一抹夜色,在墨色的劍鋒下寸寸斷裂。
葉煞手中的墨色長劍在長鞭斷裂的瞬間,便被瘋狂涌來的層層內力震動了數十次,他運了數次內力,才將這幾乎能抽斷尋常人筋骨的震動硬壓了下來。
“你敗了,讓開?!?p> 葉煞強壓心中殺意,只是冷冷地盯著眼前已經失去武器的云靈兒。
他一夜伐樹斬魂,在黎明前夜色最深時,云靈兒于濃霧中突施偷襲,若非他師承特殊,提前有所感應,只怕此刻已經被她悄無聲息地制住了。
饒是如此,他也消耗不小,全仗手中兵刃優(yōu)勢,才險勝于她。
云靈兒也是微微喘息,顯然消耗不小,不過依舊露出了一個頗有深意的微笑。
“你有神兵利器,以為我沒有嗎?”
林間忽有清風漸生。
云靈兒的指尖重新流轉出一點輕盈的潔白,在她身邊如流云輕轉,無風亦動。
葉煞瞳孔微縮,終于明白心中隱約的一點忌憚從何而來。
流云鞭!
傳聞中那位大澤國封長公主執(zhí)掌的大澤國封至寶,也是流云鞭封號象征的兵刃,竟然已經在這位四公主手中了!
世間國封自有傳承,雖然偶有變動,卻也不多。
而傳承中除卻功法戰(zhàn)技等絕學之外,兵刃亦是傳承中極其重要的一部分。
傳世國器,合道真武!
能配得上此等榮耀的兵刃,說是神兵利器絕不為過。
相傳玉水明心訣的極盡升華·忘川,唯有在流云鞭的加持下,才能真正算得上武道極盡!
葉煞手中的墨色長劍對主人心意似有所感,微微震顫,有無形戰(zhàn)意漸次化生。
“別誤會,只是姑姑暫借給我在武試中防身的?!痹旗`兒輕笑,似乎根本不在意暴露了自己的底牌,“現在,再請賜教!”
流云再起,玉水潮升!
一抹夜色在純白云濤之間驟然而現!
風流云動的呼嘯聲鋪天蓋地,卻無法湮滅偶爾響起的劍鳴之音!
“在這種強度的戰(zhàn)斗下,你能壓制自己的殺氣多久?”
“只要將登島之人盡數擊敗,那楓榜魁首,自然是我?!?p> “蕭欽哥哥,最后的戰(zhàn)斗只在你我之間!”
“就算是敗了,也沒有關系,我終歸會是站在你身前的唯一!”
源源不斷的戰(zhàn)意自云靈兒心頭化生,偶爾有微弱的終止瘋狂的念頭,也被葉煞迫人的殺氣打斷,重新陷入瘋狂。
而葉煞根本沒有問她為何如此,哪怕他不是很理解。
但是你要戰(zhàn),那便戰(zhàn)!
這大澤絕學《玉水明心訣》加上國封至寶流云鞭到底有多強,就讓我來領教一番!
……
仍舊只有四人的孤島,還是過于空蕩,后續(xù)的考生并未像他們想的那樣陸續(xù)趕到。
除卻最先登島的四人,大多數的應試考生,尚未來得及突破風暴暗礁區(qū),便已經被卷進了無邊的戰(zhàn)斗中。
風暴暗礁區(qū)于夜間陡然擴大,將外圍的桐木舟卷入了進來。
自風暴區(qū)外匯聚而來的無數大澤怪物,開始圍攻十幾艘桐木舟。
甚至有幽靈鬼船在暴風暗礁區(qū)出沒,配合著那些奇異怪物開始與桐木舟戰(zhàn)斗。
尚未來得及離開風暴暗礁區(qū)的考生們被迫趕回,與教習和學長們共同御敵。
怒澤驚濤,鬼物怪獸,一次次考驗著眾人的心志與實力,讓眾多少年們真正體驗生死搏殺的考驗!
似乎這一次的考試已經陷入了不可控制的絕境之中。
唯有些許資深教習還算平靜。
這畢竟不是真正的生死搏殺,否則都戰(zhàn)到這個份上,竟然還只有重傷而沒有致殘或者死亡?
怎么可能每次離死亡都間不容發(fā),卻又被拉了回來呢?
眾多少年沒有意識到,生死之前,他們將考試已經忘卻在了腦后,彼此間迅速生長的戰(zhàn)友情誼以及戰(zhàn)斗默契,潛移默化地在讓他們成長。
每一次死里逃生,屬于武者的血性都會增長一分。
在某處桅桿上,劍宗和楚天舒仍舊并肩而立,劍宗看著眼下的少年們并肩抗敵,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陽光下的青澀稚嫩迅速在血與浪中被洗去,名為血性與成長的經歷在他們人生中滋長。
“你那師兄的教案,真心令人拍案叫絕?!背焓娲藭r已經了解了全部的來龍去脈,不由得為此嘆為觀止。
“這還只是廣大的基礎教學,真正的因材施教,還在后面呢。”劍宗輕笑,轉眼看向汝槐島。
“他們四個,唔,算五個吧,你確定真的能夠完成這個任務?”此時戰(zhàn)斗稍歇,楚天舒空出手來,也順著他看的方向看去。
“我不知道?!眲ψ诔聊艘恍?,微微搖頭,“但是我猜,他們五個人要面對的不光是任務本身的內容,恐怕他們相互的聯合對抗,都是我?guī)熜衷O計的考驗。”
“幸虧你師兄是個純文人?!背焓媛杂行└锌耙撬心氵@武力,這天下我們還有得混嗎?”
……
一直休息到中午,蕭欽二人才算是恢復到了巔峰狀態(tài)。
兩人并沒有等到意想中的后續(xù)考生,雖然覺得有些不安,卻也沒有再多浪費時間,開始探索面前的小鎮(zhèn)。
青石白木的小鎮(zhèn),在午后的陽光里不再陰森詭異,反而有些靜謐的美感。
但是內在的詭異卻是抹不掉的,所有人家中落著厚厚的灰塵,腐爛的食物的臭味已經消散干凈,但是卻沒有任何生命的痕跡,甚至連院子里的野草也沒有生長。
普通民居中有價值的線索很好找,既然生死未卜,那么當先尋找的,自然與生死有關。
送葬人、入殮師,無疑是對整個鎮(zhèn)子的死亡最有數,也會記載的人。
穩(wěn)婆,和媒人,則顯然是與生育繁衍最有關系的職業(yè)。
兩人順著平常民居里找到的線索,尋到了相關的幾處屋舍,從其中找到了他們想要找到的文字記載。
其中一本被蕭欽從某處機關暗層中翻出來的黑皮小本,引起了兩人的注意。
這黑皮小本是在在入殮師的家中,暗藏于某處靈堂神龕之后的小暗格里的東西。
那等精巧的機關,和整個小鎮(zhèn)的建筑風格都格格不入,不過尋常人,也沒有人會去入殮師家中的靈堂隨便亂翻神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