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大考前的插曲之家中的經最難念
當晚,綠袍女子離開后,婁繯也跟著走了,只是走時那欲言又止的小女兒姿態(tài)讓安瀾看的一陣牙疼。
不過很快安瀾就將之拋到腦后了,俗話說溫飽思那啥,他安瀾現(xiàn)在可沒心思思考這些!
之后他大擺酒席,招待了一番古更與安乘風帶來的那三位邊軍將士。
那三位將士倒沒什么,這古更可不簡單。
他是靈武城這一代的護陣人。
在前世的時候,古更由于資質所限,一直無法突破平步境,于是便有了心魔。
結果被有心人用一株山水大藥收買,在妖魔攻城時,破壞了靈武城的護城法陣。
這種人本來是上了安瀾的必殺名單的。
可是沒辦法,若是殺了他,護城法陣將沒人主持。
所以,安瀾只能換一條路走。
送他秘籍,讓他快速突破。
然后,在酒席上,安瀾盡量問一些邊軍中對叛徒處罰的典故。
他自己又添油加醋的講了一些從書中看到的,或是前世聽到的叛徒下場,當時把古更嚇的不輕。
當然這些都是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酒過三巡,打發(fā)幾人離開后,想著明日要大考,此刻九脈都還沒穩(wěn)固下來,也不需要那山水靈藥急著通十脈。
安瀾也便沒有選擇兌換那百年雪蓮。
只打坐吐納了半個時辰,就早早的睡了覺。
這一夜安瀾睡的很香,所以他根本不知道這一夜靈武城中亂成了什么樣。
首先是等在醉仙樓外的一些準備報復安瀾的人被綠袍女子給揍了。
隨后她放出話來,安瀾她姜琉璃保了,誰要是不給她面子,她就打的誰以后再也沒面子。
在靈武城中,眾人只覺得七大勢力最威風,最惹不起。
但七大勢力的核心都知道,這城中其實最惹不起的人是一個叫做琉璃的家伙。
因為人家是生而知之者。
是逃脫了天道輪回,擁有前世記憶的存在。
普通人五六歲才能擁有足夠的理解能力開始通脈。
而姜琉璃五歲已經是登堂煉氣士了。
當所謂的資質超群者,十五六歲開始沖擊武者煉氣士的時候,姜琉璃已經開始挑戰(zhàn)靈武城第一人了。
那一戰(zhàn)雖然她沒有勝,但之后沒幾天就傳出她又進階的消息。
而岳青神,至今還是青云境煉氣士。
姜琉璃放出了話后,是沒人敢再找安瀾的麻煩了。
被安瀾揍過的一群人靜下心來后,想到了安瀾的厲害,也記起了他說的通九脈之事。
更想起了安瀾拍賣的第一本人篆文冊。
于是除了梧桐園隋氏外的其他六家代表就湊在了一起,商議謀劃了一個多時辰。
之后他們去了梧桐園,一家掏出一萬,揚言要借閱隋景逸拍到的那本人篆文冊。
這一夜,梧桐園隨氏雞犬不寧,但是身為當事人的隋景逸卻是神秘失蹤了。
第二日的天氣不錯。
雖然空氣還是冷的可怕,但最起碼沒風。
是個陽光明媚的日子。
安瀾早早的起床梳洗了一番,今日巳時才大考。
于是他準備好好逛逛這個時代的靈武城,也算是一種懷舊吧。
可才出醉仙樓大門,就遇到了一件讓他頭疼的事。
人人都說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可安瀾他們家的這本,實在是難念的有些不講道理了些。
聽著來喊他的章魏說,你家老爺子來了,要你回去。
安瀾便就腦袋里面開始嗡嗡作響了。
這位老爺子不是別人,正是安乘風的父親,安揚與安瀾的祖父,安之遠。
正如老爹所說,這老爺子是一個很偏心的人。
人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
可這老爺子不知怎么的,就偏愛他的大兒子安沐風。
對大兒子的話語奉若圣旨。
而對二兒子安乘風,卻是怎么看怎么不舒服。
從小看到他非打即罵……
老爺子經營著從上代人那里傳下來的一間藥鋪。
日子過得挺富裕的。
可安乘風從小到大的修煉就從沒有用過靈藥大藥。
因為,所有的資源都給了大兒子安沐風。
你說安沐風資質超群倒也可以理解。
而扯淡的是,修行快四十年,差不多十顆山水靈藥下肚,那安沐風的修為境界還只是煉氣士三境。
而安乘風,十多年前就已經是四境武者了。
若是十多顆山水靈藥砸下去,此刻搞不好都五境了……
自己出生以后,安乘風就以投軍為名,凈身出戶,在黃泥巷買了個小院。
后來的十多年里,就壓根沒見老爺子登過門,倒是老爹逢年過節(jié)的,還要買禮物去孝敬。
要不是那父子三人長的實在很是相似,安瀾都差點認為老爹是抱養(yǎng)的了。
安揚出了那檔子事后,娘親去找老爺子借過錢,是被大伯安沐風轟出來的。
前世的這個時候,老爺子是沒來過的。
此刻猛然過來,安瀾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與章魏兩人走進黃泥巷,幾家鄰居的大門都緊閉著。
來到自家小院時,就看到一臉胡須打理的很是整齊,卻穿著打了三個補丁衣服的老爺子,坐在小院正中央的一個小板凳上。
低著頭,吧嗒吧嗒的抽著旱煙。
老爹安乘風雙手攏在衣袖里,蹲在不遠處,一臉的惆悵!
安瀾看的心中好笑不已。
以這老爺子的身家,怎么破敗,也不至于落魄成如此吧!
看這模樣,他今日來,定是聽說了自己昨日的事,上門分羹來了!
倒是好靈通的消息……
安瀾心中冷笑不已,面容上卻是擠出了笑臉。
遠遠的大步流星過去,一把扶起了老人。
“呀,祖父您要過來,怎么不提前打個招呼,孫兒應該雇個馬車去接您的,您看這事鬧的!”
老人剛美美的抽了一口煙,還沒吐出來就被安瀾猛然一把扶起。
此刻一口煙被憋進了喉嚨里。
吐不出來,咽不下去,直把他憋的滿臉通紅。
“王八蛋,你想害死老夫嗎?”本來以他的性格是可以罵更難聽話語的。
但一想到自己是來要錢的,算是有求人家,老爺子便硬生生憋出了這么一句話。
甚至面容上還帶上了些“慈祥”!
老爺子收起了煙鍋子,望了一眼不遠處的安乘風,給他使眼色,意思是自己不好張口,讓他來說話的。
可是卻見后者不僅沒過來,反而屁股往后挪了挪后。
便只能氣呼呼的瞪了他一眼。
輕咳了幾聲道:
“乖孫啊,爺爺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這次是有事求你來了!”
“哦……?”安瀾故意面露訝然之色,驚奇的望著老爺子。
“爺爺有事盡管吩咐就可,孫兒一定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嗯,沒這么夸張……”老爺子似乎被安瀾的豪氣干云震了一下。
組織了片刻語言,面上漸漸擠出了沉痛之色,“哎,爺爺感染上了瘟疫,估計活不了多久了?”
說著他使命咳嗽了起來。
顯然他的演技不怎么樣,此時咳嗽的有些假,甚至他編這個借口時,可能都沒打聽出安瀾是能一眼看出那瘟疫的。
而且,如果真感染了瘟疫,你跑過來難道就沒想過,可能會傳染給兒子孫子?
安瀾的臉色漸漸冷了下來……
如此這般浮夸的表演了片刻。
老爺子似乎表演進入了狀態(tài),一邊用衣袖擦著眼淚,一邊哼哼起來:
“我好可憐啊,得了病沒錢治,我要死了,咳咳……
沒人管我啊……咳咳……”
安乘風實在看不下去了,轉過了頭,甕聲甕氣道,“行了老爹,您就直說吧,需要多少錢?”
老爺子邊哭邊道,“十五萬兩雪花銀!”
安乘風一咕嚕站了起來,大驚失色,“什么?”
“嗯,當然……”老爺子將衣袖朝下挪了挪,露出半張臟兮兮的臉,“當然,這些錢你們兄弟兩平攤。
可是老大那里只有五萬兩,我知道瀾兒有十萬,不如先借給你大伯兩萬五千兩,等他有了再還你!”
這不是分羹來了,是打算一鍋端啊……
不會是那隋景逸的陰謀吧,不然怎么這般巧合?
被隋景逸利用家人坑過一次,安瀾就莫名產生了這樣的念頭。
隨后便也有了將老爺子轟出去的想法。
可是他明白,以此人的秉性,若是自己真這樣做了,他可能會鬧的全城人盡皆知,甚至還會鬧到府主衙門去。
以不忠不孝罪告他安乘風父子。
到時候大道理都在人家跟前,自己一家人有言難辨。
顯然,安乘風似乎也想到了這里,此刻向安瀾投過了征詢的眼神。
安瀾眼睛瞇了瞇,深吸一口氣道,“好,我給你十萬……”
“不行!”安瀾的話音才落,就見把自己關在房中生悶氣的安夫人此刻冷著臉走了出來。
她憤恨的望著老爺子,“我們?yōu)憙厚R上要成為劍仙了,需要錢,這錢不能給你!”
“什么劍仙?”對兒子與孫子或許還有些客套,可看到一個婦道人家敢破壞自己的好事。
老爺子的臉色立馬就變了,“你一不懂修行的婦道人家知道什么,劍仙哪能那么好出?
再說,難道老夫的性命還沒有你們的修行來的重要嗎?”
這冠冕堂皇的話頓時讓安夫人啞口無言,她本不是一個特別有主見的人。
此刻被氣的眼淚打轉兒,卻打死也想不出反駁的理由。
“可是,總得留一萬兩吧,瀾兒還要還債,不然……”
可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老爺子的怒吼聲打斷,“你是想讓老夫病死才高興?”
天大地大,性命最大,更何況還是長輩的性命。
這話根本挑不出毛病。
安瀾過來扶住了娘親,拍了拍她的后背,幫著順了順氣。
“沒事的娘親,我自有安排!”
說著就將才捂熱了的十張銀票掏出,全部遞給了老爺子。
老爺子頓時喜笑顏開的將銀票收起,美美的夸安瀾有能耐,有孝心。
最后本來要離開的,可在安乘風的挽留下,硬是吃了早飯才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