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子,你要記住一點,萬物存在于這世間皆是有原因的,命運不是絕對的,萬事皆有一線。于死亡之中有一線生機,于困難之中有一絲解脫,于狂喜之時有一抹悲憫,于得意之時有一縷禍患?!?p> “這‘一線’‘一絲’‘一抹’‘一縷’你可明白?”
文老頭目光炯炯地盯著阿純,這不似是一個看似行將就木的老頭身上能看到的。這目光看的阿純有些呆傻。
阿純搖搖頭,并不能體會文老頭所說的。而文老頭的這一舉動阿純也看不明白。若是阿純細想則可能會察覺,今天文老頭與平常很不一樣。今天文老頭說的話是自他認識以來最多的一次,以往的文老頭惜字如金,能不搭理的時候以一個白眼就解決掉。然而心不在焉的阿純又怎么能夠察覺到這本就變化無常的文老頭呢。
看到阿純搖頭,文老頭笑了起來,笑的開心而又暢快,道:“不懂就對了,那不懂就要弄懂,就要琢磨透!”
反應(yīng)過來的阿純急切地問道:“弄懂了就能保護的了姐姐了嗎?”
“不,不能?!?p> 阿純又低下了頭,繼續(xù)著自己的“喪”。
“但是能幫助你保護你姐姐?!?p> 文老頭很滿意阿純的表現(xiàn),阿純的失落,悲傷,斗志,急切以及現(xiàn)在的“喪”,這些文老頭一一看在眼里,文老頭需要的是一個有血有肉重情重義的而不是一個只會殺戮的木頭人。
在文老頭眼中,這才是“人”!
“真的!”
阿純急忙抬起頭看著文老頭,眼神之中充滿著希冀。
“我要怎么做才能弄懂這些,即便是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文老頭指了指阿純意味深長地說道:“能教你學會這些東西的人這世間只有你自己?!?p> 阿純又呆了下來,不明白文老頭說的話是什么意思。然而文老頭并沒有多做解釋。
“還記得昨天我講的那個故事嗎?人族于萬族之林中爭得安身立命之地?”
阿純看著文老頭,雖不明白文老頭到底要說什么,但這阿純還是記得的,便朝著文老頭點點頭。
“每一代人王都會帶領(lǐng)著人族去掙,去拼命,這是每一代人王的使命與責任!”
激憤而又慷慨,似乎從文老頭身上能夠看到那些年人族先輩前仆后繼拋頭顱灑熱血的豪情壯志。這看似是多年來陳腐的陳詞濫調(diào)在這一刻是多么擲地有聲的堅定與豪邁。
阿純被這深深吸引了,這不是毫無頭腦的追捧,而是人族生來血液里的奔騰與亢奮。
上一刻的豪邁與亢奮,下一刻極速下降,轉(zhuǎn)為滄桑而又悲壯的基調(diào)。
“然,那一場神魔大戰(zhàn)如同是昨天剛發(fā)生的一樣歷歷在目。血濺長空,染紅了天邊的云霞,不,那已不再是云了。大地漆黑一片,那是戰(zhàn)火焚燒過后的焦冥。天空黑紅黑紅的,時不時還有著一聲聲驚雷,那是死亡的氣息,那是血液的腥氣?!?p> 文老頭越說越激動,越說越悲傷,眼角流出了無助的眼淚,此刻的文老頭真的就成了一個普通的老頭一般遇到難事而不得解決的無助。
“人族啊,人王在那一戰(zhàn)戰(zhàn)死,那承載人族氣運的圣器誅天劍斷了,它斷了!人族氣運從此消散于天地之間,人族大敗,叛徒趁勢而起占據(jù)我人族大片山河?!?p> 文老頭一改往日的平靜,悲傷,疼哭,哀求,憎恨在這一刻仿佛化作實質(zhì)一般充斥著這一整片空間。
“恕我老矣無力再為人族而戰(zhàn)?!?p> 老驥伏櫪卻也只是心中的奢求,蒼老的面孔被垂落的白發(fā)襯托地更加慘淡敗落與失意。
“人王為什么會死?”
阿純的想法很簡單,人族千千萬這是阿純從書中了解到的,那么人王必然是不簡單的,戰(zhàn)死聽起來有點牽強。
“人王啊,那是人族的志強者也是至高者。然而那一年圣池,圣池啊……”
文老頭渾身在顫抖,回想起來的記憶如同驚濤駭浪一樣不斷地沖擊著思想的堤壩。眼神的不甘,悔恨,痛苦說明了當年發(fā)生了不同尋常的事情。
“圣池,圣池又是什么?”
呼吸急促得以漸漸平緩的文老頭恢復了些許理智,平靜下來繼續(xù)說道:“人族是萬族之中最為普通的種族,起初的人族沒有天賦,什么都沒有。是神族眼中的猴子手中的工具亦是獸族嘴中的血食。人族先輩們不甘心這樣活在世間,人族先輩們搜羅萬千血液用以改造人族體質(zhì)。經(jīng)過不斷地收羅融合過濾篩選,先輩們得到了最為契合人族的血脈,從此人族的時代開啟,那血脈就是人王精血。一代代的人王不斷地利用,打造,升級王血的質(zhì)量。每代人王壽終正寢的時候都會將王血回歸于圣池,等待著下一任人王進行洗禮?!?p> 說到這里文老頭又開始了悲傷,極度的悲傷如同陳年的腐朽已經(jīng)滲透到了骨子里。
“然,那一年,圣池王血無故消失大半,人王洗禮沒有得到完美進行,這是第一個沒有得到完美洗禮的人王也是我人族最后一任人王?!?p> 說完文老頭突然悲哭了起來。
嘴里面還念叨著:“都怨我,都怨我啊,我是人族的罪人。”
阿純看著悲哭的文老頭,心頭也是悲從中來,頓時手忙腳亂了起來,不知道該干些什么了。
很快文老頭恢復了平靜,抹抹眼淚,自嘲地說道:“一把年紀了,居然還這般真是?!?p> 阿純看地稀里糊涂,但是見文爺爺?shù)臉幼泳蜎]有在繼續(xù)問下去。畢竟在阿純的意識里是自己問的那一個問題才導致文爺爺成為這個樣子的。
文老頭看向阿純,眼睛里面充滿著希望以及欣慰,似乎是看到人族的未來。
“文爺爺,我……”
阿純話到嘴邊卻又是說不出口。
文老頭笑道:“小子,你知道嗎?當初看到你的第一眼的時候我就覺得你是個可造之才,想再觀察幾天就把你收為我的弟子。但就在昨天夜晚我改變了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