亢!
槍響。
一顆子彈,結束了黎陽的一生,年僅28歲,他倒地的時候,眼睛看著藍天。
今天的天兒,真藍!
今天的云兒,真白!
后悔嗎?
也許吧!
窒息、痛楚,黎陽猛地驚醒,從床上跳起來,耳邊兒是鬧鐘叮鈴鈴的響聲。
他滿頭大汗,使勁喘息著,好一會兒,才緩過來,按下鬧鐘開關,他掀開被子,看了眼鏡子里的自己。
淺灰色的毛發(fā),間雜黑、灰相間的條紋,形如虎皮,一只在華夏很常見的貍花貓,卻有近一米八的個兒。
“真見鬼,這是個什么樣的世界?。 ?p> 黎陽吐槽一句。
三天前,他重生了,變成了一只貍花貓,這就算了,更離奇的是,這個世界,沒有人類!
是的,這是一個完全由動物統(tǒng)治的世界。
繼承了身體原主人的部分記憶,再經過三天的適應和觀察,黎陽發(fā)現他們的科技、文化等等,跟二十世紀末的地球差不多。
刷牙、漱口,梳理下毛發(fā),黎陽穿上淺灰色的制服,綁好腰帶,穿好黑色高幫鞋,拿上伸縮棍,邁步走出租住的單間。
別奇怪,這個世界的動物,早就進化出直立行走的技能,也保留了許多野獸特征。
“陽子,早哈!穿上保安制服就是不一樣啊,有氣勢?!睒堑览?,房東貓大爺正做著擴胸運動,跟他打個招呼。
“早啊,大爺真精神!”
“上年紀了,老咯!我年輕時,這時候田里的活兒都做一半兒了!”貓大爺搖頭。
“陽子,上個月,這個月的房租,該結了??!”貓大爺隨口說。
“行,月末工資一結,我立馬給您送來,您要不信,跟我一起去領?”黎陽回道。
“呵呵,不用,有啥信不信,不信你還能跑了不成?”貓大爺說。
黎陽走上大街,放眼望去,到處是墊著貓步,穿著樸素的貓,偶爾也會有其他動物出現。
這兒是貓國貍花族自治區(qū),下轄十三城寨之一的黑貍城。
貍花族自治區(qū)處在貓國西南,崇山峻嶺之中,經濟發(fā)展較慢,而黑貍城又是十三城寨中的吊車尾,雖然是縣城,但四處可見低矮、老舊的樓房,斑駁暗黃的墻體外還涂著各種標語。
黎陽住的廉租房離上班的地方不遠,出門沿街走五百米,右拐三十來米,就有個矮墻圍起的大倉庫。
倉庫門口掛個牌子,寫著“黑貍建材公司三號庫”,黎陽拎著三份路邊兒買的早餐,走進入口左側的值班室。
“陽子來了!”
值班室坐著個中年貓,手里端著個搪瓷茶缸,挺悠閑的敲著二郎腿,聽著收音機里的廣播。
“叔,路上買的早餐,吃點兒?”黎陽笑著把單獨拎著的那份放到桌上。
中年貓掃一眼,笑著說:“李寡婦家的魚肉餡小籠包,你這小家伙,病了一場,心眼見長,開竅了?!?p> “都是叔平時照顧?!?p> “嘿嘿,那叔沒白照顧你?!敝心曦?zhí)统鰝€熱騰騰的包子喂進嘴里,邊吃邊問:“小張還沒來?”
“估計有事兒吧!”
“有個屁的事兒?昨晚肯定又去花天酒地,早上起不來?!?p> 中年貓罵一句,把工作做了交接,說:“一會兒羊村的小喜要來拉鋼筋,你看著點兒?!?p> “行!”
“好好干!記得幫我把茶缸洗了啊!”
中年貓拍拍黎陽肩膀,揣著沒吃完的早餐,拎起收音機。
“子叔慢走哈!”
等不見了中年貓,黎陽才坐下來,拿起份早餐,拽了份報紙下飯。
黎陽現在的名字,也叫黎陽,家在鄉(xiāng)下,考上了高中,家里供不起,沒去念。
他跟著爹娘種了三年田,有次來城里賣農特產,見識了城里的“繁華”,心就不在田地里了,老爹看他整天不想干活,只得托了關系,找了這份保安的工作。
在這年代,能來城里上班,就是份榮耀,一開始,黎陽干勁十足,不到兩個月,全沒了耐性,畢竟這工作,說是保安,其實就是看大門,這和他想要出貓頭地的夢想嚴重不符。
失落時,他結交了同是年輕貓的同事張偉,張偉是城里貓,相比起他,更有見識,懂得多,幾句話就把他忽悠了,讓他跟著混。
前些天張偉一伙,在酒吧喝酒時,跟個對頭起了沖突,都是年輕貓嘛,喝了點兒尿,就找不著南北,雙方撓了起來,混戰(zhàn)中,不知哪個,一酒瓶敲他頭上,當時就倒了。
兩伙貓嚇得不輕,又不敢報警,就把他送回了家,那時候,他就為年輕沖動付出了代價,給了黎陽鳩占鵲巢的機會。
雖然黎陽到現在都沒搞清楚自己是怎么來的這個世界,但不妨礙他活下去。
前身的許多做法,黎陽不怎么認可,唯獨認可的就是他“出貓頭地”的想法。
想要“出貓頭地”,就得有錢。
在這個世界,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那些嘴上說著“錢不是萬能的”,一般是兩種貓,一種衣食不愁,家里有礦,對錢、對現實還沒什么概念;一種家貧如洗,只剩樂觀,用謊言來欺騙自己。
黎陽既不是前者,也不是后者。
直到中午,快吃午飯時,張偉才衣著不整的夾著褲襠進屋,他的形象,讓黎陽想起小品《主角和配角》里的小二哥,穿著挺正規(guī)的制服,也一股子痞樣。
“陽子,午飯吃了沒?”張偉嬉皮笑臉的問。
“還沒。我給你帶了早餐,你早上沒來,我湊合下?!?p> 張偉看一眼桌上的早餐,說:“哎,都涼了,吃了拉肚子,你拿去熱熱,自己收拾了,我吃了。我來看著吧!”
“好!”
黎陽沒跟他客氣,拎著早餐站起,說:“子叔說羊村的小喜要來拉鋼筋,來的話你看著點兒。”
“小喜?那個喜歡貪小便宜的家伙?嘿,他還敢來?上次倉庫丟了兩桶油漆,老子就懷疑是他弄的,害老子背黑鍋,被扣了兩百工資?!睆垈ッX門。
“抓賊抓臟,沒證據,都是瞎猜。你別亂來啊,聽說小喜背后有靠山呢!”黎陽說。
“有個球的靠山,他有靠山,老子沒有嗎?真要讓老子知道是他,老子不整死他!行了行了,不就挨了一酒瓶么,膽兒怎么變小了?吃你的去吧!”張偉不耐煩的擺手。
黎陽呵呵一笑,說:“吃一塹長一智,這腦袋還痛著呢,挨打了,得長記性不是。”
張偉渾不在意的說:“你那點兒傷算什么,出來混,誰身上沒點兒疤痕?”
黎陽沒再吭聲。
花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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