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夜情找上門來
才起了一個頭,肖家人已然知道她接下去要說些什么,面上是掩不住的驚惶之色,恨不得沖上臺去將她的嘴巴捂住。
這個丫頭顯然是有備而來!
然而卻已經(jīng)來不及。
“我的爺爺和肖爺爺,從前對于我們的感情有著無限美好的期愿,所以商議好各自拿出10%的股份,作為我們的彩禮和嫁妝。但也在遺囑里明確地說過,如果有任意一方出軌,就將這總計20%的股份歸為另一方所有?!?p> 她扯下冗長的頭紗,從容不迫地攏了攏鬢邊的發(fā)絲,眼神犀利而冷靜。
“當(dāng)初負責(zé)兩位爺爺遺囑的律師,今天已經(jīng)在場,很快就能夠擬好相應(yīng)的合同。相信在這樣的如山鐵證之下,肖叔叔,您不會當(dāng)場耍賴的,是不是?”
這些年程肖兩家明爭暗斗,都想抓到彼此子女出軌的證據(jù),好叫自家獨得20%。
整整二十年,她不想自己的婚姻如同買賣。
好在肖然并沒有讓她失望,他出軌了,她終于可以擺脫他了。
在知道肖然出軌后,她給自己安排了第一次。
這20年,她的人生,她終于做主了一次!
程朝夕冷冷地掃了一眼底下臉色青白的肖家長輩。
分明是一副單薄的身軀,卻是氣勢逼人,生生地將方才吵嚷著想要上臺的肖家人逼退,只能半是憤恨半是怨懟地望著她。
他們是想抓住程朝夕出軌的證據(jù),可這丫頭這些年別說是男朋友,身邊的男性都少的可憐,還被這丫頭抓住了把柄,眼看著到嘴的鴨子飛走了,個個臉色鐵青,恨不得上臺將她撕了。
程朝夕視而不見,只沖著臺下眾人深深地鞠了一躬:“很抱歉讓大家圍觀了這場鬧劇,今天的婚禮,到此結(jié)束?!?p> 說罷,她信步踩過方才丟落于地的頭紗,揚長而去。
一片雞飛狗跳中,唯有端坐在某處角落的男人極低地哼笑了一聲:“倒是有意思?!?p> “慕少?”
被稱作“慕少”的男人起身,望了一眼那狼藉一片的婚禮殿堂,幽黑的眼底暗藏笑意:“走吧,戲看完了?!?p> 倘若這就是那個小騙子口中“二十億”的來龍去脈……那他大抵是要得起的。
夜幕深沉。
對于酒吧里狂歡的人群而言,這紙醉金迷的一夜不過才剛剛開場。
吵嚷的音樂里,已有五分醉意的程朝夕對著吧臺調(diào)酒的小帥哥勾了勾手指:“再來一杯馬天尼?!?p> 調(diào)酒師利落地將一杯綠幽幽的液體放在她眼前,沖著跟前半醉的小美人兒曖昧地擠了擠眼睛:“美女,已經(jīng)第五杯了,再繼續(xù)可是會有危險的?!?p> “危險?”程朝夕輕哂,隨手將一顆鹽漬梅子丟入杯中,“我又不會不付錢?!?p> “美女真會開玩笑?!闭{(diào)酒師看出跟前這位小美人心情不佳,便也只干笑了兩聲后,便識時務(wù)地不再打擾。
程朝夕樂得這樣的清靜,好讓她梳理這堪稱魔幻的一天。
一天時間里,她同時失去了自己多年的戀人和閨蜜,一手摧毀了自己曾經(jīng)對于未來的所有美好規(guī)劃。
甚至……還糊里糊涂地交付了自己的第一次。
想到昨夜那個陌生的男人,程朝夕只覺得那被酒精侵襲的腦袋再度隱隱作痛起來。
天知道她怎么會糊涂到那個程度,在婚禮前夜買醉,還強行拉了個男人上床。
她甚至都想不起他的樣子。
好在她對于自己的審美有著一定的信心,就算她昨晚喝了個爛醉,總也不至于睡了個豬頭三。
程朝夕百無聊賴地自我安慰著,正要仰脖將杯中殘余的酒液一飲而盡,手腕卻被一只修長有力的手攥住了。
現(xiàn)在搭訕還直接上手了?
她微皺眉心,有幾分不悅地順著那只手的主人方向看去,卻猝不及防地撞入了那一雙幽深的眸子。
程朝夕只覺得跟前的男人幾分熟悉,卻如何都想不起來,只下意識稱贊了一句:“你……長得很漂亮?!?p> 眼前的男人眉目狹長,唇角微挑著。棱角分明的面部輪廓中和了他五官的幾分陰柔女氣,使得他看上去永遠都漫不經(jīng)心的,無形中卻又擁有著迫人的氣場。
這么看,的確擔(dān)得起“漂亮”兩個字。
聽得她的稱贊,男人只是一笑:“昨晚你也是這么說的?!?p> 昨晚?程朝夕怔忪片刻,待得反應(yīng)過來后,不禁背后一涼,酒意盡消。
……該不會是自己的一夜情緣找上門來了吧?
慕堯好整以暇地看著她臉上堪稱精彩的表情變化,只覺得心情良好,慢悠悠地火上澆油:“程小姐昨晚親口答允我的兩百元現(xiàn)金,還沒有到賬,所以我特意找來問問看?!?p> 看來真是苦主上門了。
從未想過有生以來還會遭遇這種尷尬局面。程朝夕倒吸了一口涼氣,勉力維持著臉上的笑容,單刀直入:“你叫什么?”
“慕堯?!?p> 這名字似乎有些熟悉……
在這云城里,姓慕的似乎也不太多。
程朝夕來不及細想,只警覺地左右張望了一眼,才壓低聲音快速道:“OK,慕先生。鑒于各種原因,我建議我們改個私人點的地方再談?!?p> 這里人多眼雜,倘若被肖然和林素素那對狗男女反抓到把柄,后果不堪設(shè)想。
至于跟前這個人……無論是想趁機敲竹杠,還是真要自己對他負責(zé),隨便打發(fā)了去便是。
到底是個漂亮的男人,自己多給點錢也是應(yīng)該的。
慕堯盯著她那因為酒精效果而愈發(fā)緋紅的臉頰,和那明顯在籌謀著如何撇清關(guān)系的清亮眼瞳,眼底的笑意更為明顯了一些:“也好?!?p> ……
程朝夕萬萬沒想到,她和她的一夜情對象,最后會再次相聚在昨天的酒店。
甚至還是昨天的那個套房。
她原本對于他的選址目的表示懷疑,然而那個叫做“慕堯”的家伙卻只是睜著那一雙狐貍眼睛,無辜地看著自己:“這里是最私人的地方了,不是嗎?”
程朝夕無言以對。
她倒是不擔(dān)心慕堯會對自己做出什么事來,畢竟該發(fā)生的昨晚都已經(jīng)發(fā)生過了。
憑著他的那副好皮相,真要再發(fā)生點什么……大不了自己再給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