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一行四人在黑市商會消費區(qū)背后的林間小道上走著。
黃杰和李冰爽正圍著吳邵林歡快地轉(zhuǎn)著圈圈,沒想到李冰爽睡好之后,整個人就完全恢復(fù)過來了,原本繃帶底下裹著的傷口盡數(shù)痊愈,我也不得不驚嘆起維尼坦人的恢復(fù)能力。
李冰爽換上吳邵林精心給她準備的米黃色長裙,加上她粉紅色的皮膚,在夕陽的余暉下,此時的她簡直時美得一塌糊涂。
按理說,我不應(yīng)該會對其他種族產(chǎn)生這種極為特殊的情愫才對,就像機器人眼里的泥鱷各個都丑陋無比,完全搞不懂為什么一到泥鱷的發(fā)情期,就會出現(xiàn)幾只雄性泥鱷為了博取丑陋的雌性注意而大大出手的場景一樣。
我任性地把煩惱全部歸罪于由硅鞘組成的新身體上,如果不是硅鞘,可能我的生活還是會和普通的原機一樣簡單乏味。講真的,到底要怎么才能找到硅鞘的主體,現(xiàn)在我還是一無所知。
我一個人默默地跟在他們之后,苗綺羅古宅里吊燈出現(xiàn)場景就像系統(tǒng)緩存一般揮之不去,
為什么我、黃杰、吳邵林三個人明明看的都是同一個東西,卻會有三種不同的描述,而且黃杰和吳邵林為什么又會相繼脫力暈倒呢?
那張本不應(yīng)該出現(xiàn)的紙片和紙片上留下的信息是否真的和下落不明的苗綺羅由關(guān)系,這一切就像斷掉的麻繩被強行地堆積在一起,給人的感覺就是剪不斷理還亂。
還有,我敢說,我和黃杰都是半機械化機體,論單個的體重少說也有七八個吳邵林那么重,我從實驗室里面逃出來,單單扛著黃杰一人,也是費了我九牛二虎之力。苗綺羅難不成是天生神力,能在那么短的時間里,將我們四個都搬出城外,我是完全不敢相信這一切僅僅是她一個人所謂。
這時冰雪聰明的李冰爽看出我的焦慮,一個閃身來到我的身旁,小聲地說:“巫山,你還在想古宅里發(fā)生的事呢?”
我沒有回應(yīng)李冰爽的問話,而是繼續(xù)呆呆地看著地面,自顧自地走著。
李冰爽見到我沒有回應(yīng),不怒反笑,她雙手交叉放在身后,裝出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自娛自樂般繼續(xù)把話說道:“黑巫,這個職業(yè)與祭司不一樣。凡是被稱作黑巫的人,不但能進入精神世界,還能制造各種迷霧讓人產(chǎn)生幻覺。
處在由黑巫所制造的迷霧當中的無知者,自身體力會嚴重流失,因為身體明明知道這一切不是真的,可自身意識卻不同意。當身體和意識這兩者只要一開始出現(xiàn)沖突或者分離,體力的消耗會加劇流失。所以我爹他們就是因為著了黑巫的道才會脫力暈倒過去。
我這個小女子不才,平日里沒什么事情做的時候,就喜歡捧著旁門左道的書籍來看,多多少少地也知道一些?!?p> 聽到李冰爽這么說,我頓時來了興趣,猛地抬起頭,直勾勾地盯著李冰爽說:“幻覺?哪怕是幻覺,那為什么我會沒事?還有,苗綺羅又是怎么將我們抬出來的,我們那么重,她一個弱女子怎么抬得動我們?”
聽到我這么一說,李冰爽從身后抽回自己的雙手,捂住自己禁不住發(fā)笑的嘴巴,那樣子竟然讓我看得入了迷。
李冰爽輕輕地咳了一聲,讓我從入迷的狀態(tài)中恢復(fù)過來,然后調(diào)皮地敲了一下我的頭部繼續(xù)說道:“我的王,不不不,巫山。黑巫在這世上,可以說是鳳毛麟角的存在。沒有人真正見過他們的樣子,即便是見到過,那也不一定真的就是他的本尊,除非他愿意給你看到他的真實面貌。”
我撓了撓頭,擺出一副有些懵懂地樣子,繼續(xù)追問道:“冰爽,你是說杰他曾經(jīng)看到的苗綺羅,不一定就是她的本尊,有可能苗綺羅的本尊是一個彪形大漢也不一定。而他之所以能快速把我們給抬出來,完全是因為他巧妙地利用了古宅的密道和自身強而有力的體魄,才一口氣完成了我們常人無法想象的工作?”
這次,李冰爽終于笑出了聲,她沒有肯定我的推測,而是重新跑回到吳邵林的身邊,抱著她爹親來親去的。
看著吳邵林一臉享受的幸福勁,我感覺自己有種上當受騙的感覺,可是我又找不到任何證據(jù),來證明自己被李冰爽這個丫頭片子給騙了。
可是不得不說。聽完李冰爽的話,現(xiàn)在我的心情確實變得好多了,腳上的步伐也開始變得輕快了很多。我加快了腳步,重新回到隊伍之中,我們有說有笑地朝著下一個目的地——酒館——快步前進著。
最后,天色徹底暗了下來,我們終于在天黑以前回到了吳邵林的酒館。
可是還沒等我們把凳子捂熱,黑市商會的人已經(jīng)把酒館給圍得個水泄不通,其中一個頭上頂著高領(lǐng)帽的武庫人,手里舉著個大喇叭,對著酒館大聲吼道:“里面的人都給我聽著,老老實實地從里面出來!欠債還錢天經(jīng)地義,如果你們識相的話,大不了就是被當作奴隸來賣,以后還有口飯吃,有口氣喘。如果你們不識抬舉的話,你們今天就指不定撂在這里了?!?p> 黃杰一聽到外面黑市商會放的狠話,害怕被重新關(guān)起來的他開始情緒有些失控。只見他雙手抱頭,連滾帶爬地躲到酒館的一處角落里,瑟瑟發(fā)抖起來。
李冰爽則一個勁地躲到她爹的懷里,完全不敢往窗外看。
我小心翼翼地接過吳邵林給我滿上的果汁后,完全不去理會外面的嘈雜,而是繞有深意地細品起了酒壺中的美味果汁。
因為只要眼前的吳邵林不慌,這里就不會是我零三五三的終點。
這就是我此刻唯一的念頭。
果不其然,吳邵林好像早有所料似的。
只見他有條不紊地放下肩膀上的毛巾,用頭指了指角落里的黃杰,然后小聲地對我說:“走吧,時候也不早了。巫山,收拾好手里的東西,和我一起走吧。既然乖女兒已經(jīng)安全地回到了我的身邊,現(xiàn)在該是我兌現(xiàn)諾言的時候了,給你們兩兄弟一個能真正在這世上落腳的地方。
從今往后,我吳邵林,還有我的乖女兒冰爽,將會對你——巫山——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