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樹杈上,濃密的樹葉遮擋了我大部分的視野。
一是尋找然鳥和泥鱷的蹤跡,二是保證自己前進的路線與前往金屬建筑的方向偏差不大,這兩個目標要同時達到,實在花了我不少的時間。
好在眼下我終于找到了一棵能為我提供燃油的樹木——清油樹,這種樹木含油量并不高,遠不足富油樹的三分之一,但好在附近泥鱷已經(jīng)離開,這個地方還算安全。
我沿著樹干往下滑,翻身進入樹洞中。
我的視覺傳感器沒有夜視功能,憑借洞口微弱的光線,能看到樹洞內(nèi)壁上刻著圖案——六邊形和橢圓形的閉合線條組合勾勒出來的宗教圖案。
這里應(yīng)該是第五區(qū)原著居民的一個采油點,樹洞里面筆直插了一個管子,扯開封口便能獲得燃油。
我一邊采集燃油補充耗損,一邊查閱記憶體存儲區(qū)中關(guān)于眼前宗教圖案的信息。
果然,和我猜測的一致,上面刻的是維尼坦沼澤族沼澤派的徽章。
既然此處是維尼坦沼澤族的領(lǐng)地,那我要前往的金屬建筑很可能就是維尼坦沼澤族的前沿要塞。
雖然我沒有和維尼坦人有過接觸,但是對于他們引以為豪的軍艦,我是一點也不陌生。
因為我所在的車間廠房對門子正好是機器人三大派系之中最大的船塢——砮布。
那里??康娜慷际莵碜跃S尼坦的軍艦。維尼坦人雖然也有自己的船塢,他們在軍艦船體結(jié)構(gòu)、武器系統(tǒng)等方面的科技研發(fā)上也同樣有著無與倫比的輝煌成績,可軍艦動力裝置的研發(fā)和維護技術(shù)全部都牢牢地掌握在我們機器人手里,嚴禁對外公布,所以每年的例行檢修期一到,就有大批的維尼坦軍艦前來,一同擠進砮布。
砮布先后進行過四次重建和拓展,能同時容納數(shù)千艏維尼坦航母,可這點占地面積在維修期間還是不夠看,很多維尼坦軍艦還得在砮布外圍排隊等候,等著被叫號。
每年軍艦維修期的排班都是最緊張的,幾乎都是從早忙到晚,徹夜達旦地在檢修。
老一輩的機修工在每個維修期快要結(jié)束的時候,會組織我們這些年輕的機修工登船觀摩和學(xué)習(xí)。
每次一到這個時候,機修車間里都整得像搞狂歡一樣,因為如果運氣好的話,老一輩機修工甚至還有允許我們這些菜鳥加入到他們的行列,一同參與檢修工作。
可是快樂的事情總是稍縱即逝,從最近一次漏油事件發(fā)生之后,三大派系已經(jīng)發(fā)布禁令,沒有三年以上的車間檢修經(jīng)驗機修工將不再能登船。
整個事件的起因是一個僅有一年車間檢修經(jīng)驗的蟲派機修工因為家里事多,檢修當晚搞忘了檢測船底燃油管道所引起的。
那次事件中,三大派系中將近一半以上的機修工全部聚集到砮布這里,一同參與燃油打撈的工作。
砮布一旁的武庫人油伽里充電插板完全不夠用,他們的發(fā)電設(shè)備連續(xù)換了好幾波,每次都是剛換上沒多久就負荷超標,被迫停機檢修。我敢說那次事件后,那些油伽里的武庫人每個人都是黑眼圈。
話說回來,維尼坦人和武庫人這兩個種族與我們機器人世代交好,其淵源可以追溯到魔神晶體污染時期,因為從那時起,維尼坦人、武庫人、機器人就已經(jīng)結(jié)為聯(lián)盟,誓要鏟除星球上所有的魔神余孽。
他們兩個種族內(nèi)部也和我們機器人一樣,分開多個派系。維尼坦人就分為淡水、海洋和沼澤三派,武庫人則多出一派——長臂、長鼻、黑背和瞎眼。
只是這兩個種族內(nèi)部派系之間并不和睦,我在車間媒體專區(qū)里經(jīng)常能聽到它們種族不同派系間發(fā)生沖突的報道,給人的感覺就是很亂。
維尼坦人的脾氣非常重,與武庫人的溫和完全不同。任何一些小事到了維尼坦人眼里,全都成了大事,我們狂派機器人對于維尼坦人從來都是能躲則躲,絕不靠近。
本來三大派系中的狂派機器人,就是以狂放不羈著稱。
業(yè)派和蟲派就老是笑話我們狂派說什么一個維尼坦人和一個狂派機器人剛好湊成一對。如果組成一個家庭的話,敢情就是一場精彩絕倫的鬧劇,因為我們待一塊不到十分鐘就會開始吵架,甚至是動用武力來解決問題。
再加上三大派系在機器人與維尼坦人、武庫人的沖突事件處理中,對于自身種族的懲罰極為嚴重,很多高級狂派機器人就是因為與維尼坦人發(fā)生沖突后被降了級,所以常言道,世界上最遠的距離就是維尼坦人和狂派機器人之間的距離。
我好好地想了想,還是決定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要是被維尼坦人知道我在這里偷他們的燃油,指不定會有什么沖突呢。雖然三大派系的人不會理會在第五區(qū)里發(fā)生的沖突事件,但是明哲保命,誰知道憤怒的維尼坦人會對我做什么,所以還是再重新找個有人煙的地方,看看自己接下來要干什么。我嘴里嘟噥著,重新封好燃油管道,準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