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醒了
天亮了,就走不了了。
江言聯(lián)想到神秘手機上的任務也是要求他天亮前離開嚴家別墅。天亮,對于嚴家而言,似乎是一個很重要的訊號。
清了清嗓子,江言問出了他的第一個問題,
“我的第一個問題就是,天亮了,有什么更深的含義,你之前明明說過,在嚴家別墅里,是沒有白天的?!?p> “但這座別墅仍然是依附現(xiàn)實世界而存在著的,現(xiàn)實世界的規(guī)則,在這里也適用。一般的鬼是無法在白天現(xiàn)身的,到時候我只能躲在這間屋子里,哪也去不了?!眹缆斣谡f這些話的時候聲音逐漸變小,顯得有氣無力,此時黑夜已經走到了尾聲,他在變得虛弱?!暗撬灰粯樱炝亮?,她就要醒了?!?p> “她是誰?是你口中所說的另一位嗎?”
“你不是已經見過了嗎,在院子里,我之前在窗戶上看你走到她沉睡的位置上?!?p> “羅翠花?你口中的另一位,就是之前你們家的女傭?”江言在進嚴家之后,和嚴聰描述相吻合的只有羅翠花一人了。
“她是你的監(jiān)視者,她還活著?”話一出口,江言就為自己的不小心而感到后怕,監(jiān)視者這個詞是手機發(fā)布的任務上提起的,按理說他并不知道嚴聰與羅翠花的關系,這句話很可能讓他暴露神秘手機的存在。
但好在嚴聰并沒有注意到江言語句中的漏洞,他在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明顯有些憤恨,本就滿是傷口的臉頰表現(xiàn)得痛苦異常,牙齒緊咬,發(fā)出吱吱的響動。
“當然是死了,可是她被殺害我全家的人煉制成了惡靈,因為那顆陰魂木的關系,她在死后依然能夠迫害于我。天亮了,她就會蘇醒,到時候整座別墅都是她的地盤,我也只能茍延,至于你,嘿嘿,估計也會被沉進池塘里吧?!?p> 陰魂木,這是江言第一次聽說這個名詞,想來應該是院中的那顆枯樹。至于那些慘死的編輯,江言雖然很同情他們,但自認沒有和他們作伴的想法。
到目前為止,他想要知道的信息,基本都知道了。
本來他還想問一下嚴聰當年嚴家滅門案的一下細節(jié),但是今天掌握的信息足夠他消化一段時間了。而且滅門案應該是嚴聰心中一刀很深的傷口,江言也不想去揭破它。
“最后一個問題,我該怎么離開?!?p> “怎么進來的,怎么出去?!笨吹浇运坪跤行┎幌嘈?,嚴聰皺了皺眉頭,現(xiàn)在已經是現(xiàn)實時間4點05分了,他的力氣基本已經流逝的七七八八,但他明白江言在顧慮些什么,也只好耐心解釋道:
“你和之前來的那幾批人不一樣。羅翠花既是依靠陰魂木而生,同時也受制于它,陰魂木在夜晚是沉睡狀態(tài)。那幾個人找死半夜來我家調查,我沒有給他們開門,所以他們都選擇翻墻進來,結果觸碰了陰魂木的根須,打破了羅翠花和陰魂木的共生睡眠狀態(tài)?!?p> 說到這里,嚴聰揮舞了一下自己的小拳頭,砸在地毯上。
“要不是他們幾個被羅翠花吞噬了,導致她力量大增,我根本不需要你的幫助,自己就能擺脫她的限制?!?p> 根須?江言并沒有聽清嚴聰后面的抱怨,他被前一句話吸引走了全部注意。
“什么根須?那不是一顆枯樹嗎,他們是怎么觸碰到根須的?”
“就是墻上的那些藤蔓,那些藤蔓就是陰魂木的根須,陰魂木并不是一種植物,反而是怨念匯集而成的怨念物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如果你在白天來到這里,就會看到一棵枝繁葉茂的樹。喂,你有沒有在聽啊?!?p> 嚴聰這邊自顧自的解說,轉眼卻發(fā)現(xiàn)江言面色陰沉的站在一旁。
“你剛說,如果碰了它的根須會怎么樣?”
江言清楚記得自己為了識別尸體的身份,扒開了籠罩在羅翠花面部的枝條,甚至其中有幾根藤蔓都被他折斷扔在一旁。
“你不會碰了吧?”嚴聰的臉都快皺成一個陳年苦瓜了,還是一個破破爛爛的苦瓜。他真的沒想到江言看見尸體的第一反應竟然是一探究竟,正常人的反應不應該是躲開嗎?不過想想江言會在半夜三更來一座兇宅冒險,也不會是一般人。
“你的膽子真的比我想象的大很多?!眹缆斢挠牡恼f道。
“謝謝夸獎,不是,現(xiàn)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p> “噓,你有聽見什么聲音嗎?”江言直到此時,才注意到在自己的耳邊一直有一個微弱的聲音,像是在給鐘表上發(fā)條的“咯吱”聲混雜著滿載的蛇皮袋子在水泥地上拖行的摩擦聲。
“別問我,我已經失去了對別墅的掌控。”嚴聰的臉色很難看,已經太晚了了嗎,他真的很不甘心。
書房的窗戶正對著前院,江言探出頭,看向前院,表現(xiàn)在他眼前的是詭異的一幕。
在院中,原本枯敗的樹干,仿佛煥發(fā)了生機,干抽的枝條上冒出了嫩綠的芽,靠近樹干那一側院墻上的藤蔓紛紛抖動著,似乎在汲取著空氣中的養(yǎng)分。
江言取出神秘手機,已經4點27分了。海杭市的五月,正是太陽最先升起的時節(jié)。
再看向先前纏繞羅翠花的地方,已經干癟了下去,原本嵌在樹墻中的尸體,沒了,這意味著,被藤蔓束縛住的惡鬼,正式蘇醒。
“她醒了,我們都會死?!眹缆斈樕下冻鲆粋€凄然的表情。
他在別墅中蟄伏五年,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出去,報了滅門之仇,現(xiàn)在江言沒法出去,他也只能在困死在嚴家。
“別那么灰心,她現(xiàn)在不在前院,我可以趁機溜出去。”江言還沒有放棄希望。
“你太天真了,她和陰魂木是共生系統(tǒng),那里的每一條藤蔓都連通著她的意志,你現(xiàn)在出去,會立刻被那些藤蔓撕碎?!?p> “藤條長度是多少,我從池塘上過去那些藤蔓能攻擊到我嗎?”
“水塘下面有四具尸體,也都聽從她的安排。你明不明白,我們死定了,她現(xiàn)在一定已經進到房子里面了,她在找你,你死定了,我也沒希望出去了?!贝藭r的嚴聰顯得有些瘋狂,面部極度扭曲著,江言甚至看見有眼淚從他的眼角流出,他已經徹底絕望了。
這讓江言十分內疚,如果自己沒有碰那些藤蔓,自己和他都不會死,說到底還是自己手賤。
但事已至此,江言知道多說無益,況且自己還沒有放棄希望。
江言有必須出去的理由,即便沒有希望,他也不會坐以待斃,好不容易有了怪談工作室的線索,江言怎么可能輕易放棄。
“抱歉,我還是要去試一下,如果我能出去,我保證,一定會回來救你出去的。”
嚴聰看著面前男人堅毅的面龐,如果自己當時也能有這般勇氣,可能早在幾年前就脫困了,何須在這里耽誤五年。
“罷了,不就是舍命陪君子,還有一個最后一個辦法!”
“我們可是一根繩上的螞蚱啊。”
嚴聰如是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