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穿著帽衫的少年看了眼街角壞掉的監(jiān)控，彎著背脊走進(jìn)了電話亭。
“李璇兒同學(xué)?！?p> “你是誰？”池舟戴了變聲器，從話筒那處傳來的只有機(jī)械聲。
“視頻。”池舟蹙眉提醒。
“你到底是誰？”李璇兒騰地一聲從床上做起。
“重要嗎？”池舟頓了頓。
“我只要錢，錢一到，視頻我馬上銷毀?！?p> 良久的沉默，李璇兒試圖讓自己冷靜，仔細(xì)聽著電話里的聲音，看看能不能找出什么蛛絲馬跡，比如路旁的叫喚聲，車流聲，亦或是對話聲。可是很遺憾，她只能聽見對頭少年微弱的呼吸聲。
“想好了嗎？”李璇兒的沉默，讓池州有些不安。
“好，還是同樣的地點(diǎn)，你來，我把錢給你。”李璇兒暗暗生成一計。
“不行，十萬，打到我發(fā)給你的卡號里?！背刂奂奔贝驍?。
“十萬？！”
“我哪來這么多錢？”李璇兒驚呼出聲。
“咚咚?！?p> “璇璇，你沒事吧？”家里的阿姨輕扣著房門。
“沒事兒，一只蟲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死了?！崩铊瘍何嬷謾C(jī)。
“嗯，那好?！?p> 聽見家里的阿姨離開，李璇兒輕聲下床，鎖上了門。
“那我就無能為力了，我只能把視頻交給警察，到時候他們就會懷疑，那個女孩，可能不是自殺?！?p> “等等。”李璇兒踩著棉質(zhì)拖鞋，在房間里踱步。
“我只能要到五萬?！?p> “那就沒辦法了，十萬，一分不少?！?p> 李璇兒使勁想著當(dāng)時的場景，除了幫自己的幾個姐妹，還有誰在那？誰在那呢？
“我的耐心要用盡了。”
“好，十萬，就十萬，我打給你。”
聽見李璇兒松口，池舟的眉頭終于舒展開來。
“三天內(nèi)打到卡上?！闭f完便掛了電話。趁著夜色，池舟拉低帽檐，消失在路口。
“喂？喂！”李璇兒用力把電話摔在床上，隨即便轉(zhuǎn)身抽出屜子，蹲在地上翻找。
李璇兒手里緊握著那張卡，咬牙切齒。
這邊，池舟已經(jīng)回了家。
江路穿著剛沒過膝蓋的短褲，沒形象的坐在地上，靠著床沿，看著電視里的動畫。
池舟拉開門，看見的就是這個場面，江路因?yàn)榧绨蛴行﹥A斜，所以左側(cè)的內(nèi)衣帶露了出來。
池舟斂下眼，沉默地進(jìn)了門。
“事情處理好了。”池舟倒了杯水。
“三天之內(nèi)，錢應(yīng)該會到賬。”
江路牽了牽嘴角，收好桌上的作業(yè)。
“我睡了?！?p> 池舟關(guān)了燈。
因?yàn)轳R上要考試，這幾天江路都去的特別早，不僅要背課文背單詞，還要寫課外的各種習(xí)題。
“江路?！迸R近放學(xué)，江路被別班的一個女生叫了出去，江路記得，這個女生叫季晴晴，跟在李璇兒身邊。
江路心里瞬間慌了一下，瞬即便鎮(zhèn)定下來，拿起壓在書底的手機(jī)出了教室。
“江路?！眮淼铰杜_，李璇兒親熱地抱住江路的胳膊。
江路不自覺地右移，拉開距離。
“江路，我看了考場位置，你在我前面，你成績那么好，借我抄一抄唄?！崩铊瘍赫{(diào)皮地眨眨眼，臉色紅潤，沒有一點(diǎn)難堪。
“沒時間，我自己都不一定保證能做完試卷?！?p> “沒事兒，你就把寫完的答案遞給我就行?！崩铊瘍罕е返母觳玻粋€勁兒地往她身邊挪。
江路蹙著眉，抽出了手臂。
“你找別人吧?！闭f完，江路便轉(zhuǎn)身離開。
“呼?！泵靼桌铊瘍褐皇窍胱鞅?，江路松了一口氣。
“什么東西，臭婊子，要不是有人罩著。”看見江路的背影，李璇兒瞬間變了臉。
“璇璇，那，這，怎么辦?！?p> “找別人?！崩铊瘍河蒙嗉獾至说稚项€，不耐煩地皺了皺眉。
江路蹲在樓外的空地上，從地上的塑料袋里拿出一根腸，剝開，丟給眼前不停轉(zhuǎn)圈的黑狗。
“真可憐。”
“我們都一樣，一樣地?zé)o家可歸?！?p> 小狗時不時伸出舌頭，舔食著地上的碎屑。
江路想伸手揉揉它的頭。
眼前突然出現(xiàn)一雙嶄新的運(yùn)動鞋，江路將伸出的手輕捏收回。
沒多想，只當(dāng)池舟換了新鞋，江路抬頭，看見熟悉卻又有些陌生的臉龐，笑容凝固在臉上。
江路站起身來，滿眼的厭惡。
秦岸擰著眉，打量周圍的環(huán)境。
“江路，我找你有事?！币蝗缂韧?，話很簡短，還有，直呼其名。
江路沒回話，只是安靜地蹲下來，繼續(xù)剛剛想完成的事情。
秦岸有些不耐煩，湊近了一步，重復(fù)了一遍剛剛說的話。
“我和你還有什么話說嗎？”江路盯著這雙白鞋，突然覺得有些刺眼。
“我已經(jīng)從家里搬出來了，不對，是你們家?！苯菲鹕?，說完，挑眉看著秦岸，冷笑了一下。
“我也不想找你，今天來，是想告訴你，那只狗，我找到了，在南城那邊的一個面館里，沒死，被養(yǎng)的很好?！?p> “說完了嗎？”
“丟棄它了之后又假惺惺地找它，不覺得惡心嗎，秦岸！”
秦岸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
“用我爸媽留下的錢買的鞋好穿嗎？”
秦岸臉色越發(fā)陰沉，但還是盡力忍著，不讓自己失了形象，秦岸不愿意在這種地方和江路吵架。
“江路，你不要太過分！”
“過分？我說的難道不是事實(shí)嗎？你們家住的，用的，穿的，那一樣不是花的。。。。。?！?p> 秦岸看著眼前口不遮言的女人，一巴掌揮過去。
意料之外，大掌沒有落在江路白皙的臉上。
江路看著眼前突然沖出來抓住秦岸手腕的池舟，愣了神。
女孩的眼睛眨巴了幾下，顯然有幾分錯愕。
“我警告你，不要再來這里了。”池舟赫然甩開秦岸的手臂，連帶著秦岸，退后了幾步。
池舟擋在江路的身前，左手虛放在江路身子旁。
沒有意料之中的暴怒，秦岸整理好衣服，拿起地上的書包，神情淡漠地好似剛剛的人不是他。
“鞋子，挺好穿的。”秦岸淡淡的說完，話語間，皆是挑釁，說完，秦岸便轉(zhuǎn)身離開。
其實(shí)，錢是怎么來的，秦岸了然于心，父母占據(jù)江路父母給她留的錢財，房子，車子。那些本該屬于江路的，如今全在自己身上。
說他自私也好，罪惡也好，無論怎樣，總好過那些沒有錢的日子，一家人擠在擁擠的小房子里，為學(xué)費(fèi)煩惱，除了忍受漏雨的房頂，還有時常催債的撞門聲。有時候家里連肉都買不起，給不用說一雙想現(xiàn)在這樣，腳上穿著的運(yùn)動鞋。
秦岸靠在墻邊，深深地吐了一口氣。
“沒事吧?！背刂鄹缴頊惤?，細(xì)看少女滑嫩的臉龐，確定沒有被打到，懸著的心才沉下來。
“沒，沒事?！笨匆娚倌昃o張的神色，江路沒動，竟任由少年擺弄著自己的臉頰。
輕觸少女的肌膚，池舟愣了愣，觸感果然如想象般柔軟。
檢查完，看向少女清亮的眸子，池舟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動作，急忙收回手臂。
江路沒有說什么，兩人此時的氛圍有些尷尬。
“你怎么。在這?！比滩蛔。愤€是開了口。
“我見你還沒回來，就下來看看，沒想到就撞見了?！?p> “我們上去吧，反正，你沒事就好?！背刂圩チ俗ズ竽X勺的頭發(fā)，假裝淡定地向家走去。
“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