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已走遠,謝寰收了思緒轉(zhuǎn)了身往回走。
“方才在御花園里,你可有聽見他二人都了說些什么?”
素凝聞言搖了搖頭。
“奴方才離得遠,不曾聽見?!?p> 素凝想起方才在御花園一角,拽了一位姐姐詢問二人身份的時候,透過假山的孔洞,似乎瞧見周大人朝她二人坐在的方向看了一眼,似是對她的舉動有所察覺。是以不曾靠近。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的周大人對自家主子似乎有些不同。
方才她遠遠瞧見周大人與楊小姐說話的時候可不是這般笑的,那笑容,比方才周大人同公主說話的時候淺了許多。
雖與公主隔了一到門對話,但她總覺得,方才在御花園,二人盡管站的近了,卻不似這般,這般笑得親切。
這便是周大人待公主與楊小姐的不同之處。
素凝肯定,并不會因為自己方才在御花園里站的遠而看錯。
素凝想起了自己的哥哥,她的哥哥也是那般溫柔的一個人,卻死在了那場大旱中。
謝寰不知素凝心中所想,她此刻滿心皆疑惑,卻又感覺遺漏了些什么。
楊君禾,周子晉。
周子晉,周子晉……總感覺那關(guān)鍵之處應是與他有關(guān)。
對了,前些日子素凝還在太后身邊。如今她卻是知道的,太后可不僅僅是表面那般潛心佛法,從未過問宮里發(fā)生的諸事。
或許素凝會回知道些什么,但謝寰不能保證,若她問了,小丫鬟會不會坦白。
“周子晉?!?p> “素凝,前幾日你在太后身邊的時候,可曾聽到什么關(guān)于周子晉的消息?!?p> 素凝垂眸想了想,繼而搖頭。
不知?也對,素凝不過是個新晉的丫鬟,太后又怎會當著她的面談論這些事情。
“那你且將你知道的,龍角一事,關(guān)于周子晉的都告知于我?!?p> “奴婢不知?!?p> 素凝前幾日在太后府中,惴惴難安,以為自己惹的太后不悅,甚是發(fā)愁,加之太后的清寧宮里多不出宮外的是非,素凝又怎會知曉那些事。
“不妨事,身上可還有銀子?!?p> “有的。”
“還有多少?”
素凝默了片刻,猶豫道。
“只余二兩?!?p> “昨日公主給了十兩銀子,奴婢方才在御花園里打探消息的時候……”
素凝到底是干凈人家的孩子,哪里通曉那些與人打交道的事。這才被那宮女訛走了六兩銀子。
謝寰打斷她。
“不必緊張,我不會責怪你的。那銀子既然給了你,你隨意花就是了,隨你高興。我問,是想知道你身上還剩多少銀子,怕你等下出去打聽消息不夠使?!?p> 若是在這宮里沒有相識之人幫襯,最簡單最直接,又最能派的上用場的便是銀子。
于是從腰間掏出一錠金子,握住她的手,放在了她掌心。
“這些,你留著用,不夠了再與我說?!?p> 素凝看了看手里的金子,又看了看眼前的人,緊張不已的心跳忽的平靜下來。這才發(fā)現(xiàn),好似從昨日起,公主便一直以“我”自稱。
她想,她這個主子,似乎同旁人有些不同。
謝寰解下腰間的錢袋,一同放進她掌心。
“這宮里你我誰都不認識,如此,行事自然不便,你出去之時多備些銀子在身上,不論多少,事情辦成就行,不用怕旁人訛你?!狈凑@宮里是呆不久的。
不論如何,她都要出宮去。
素凝望著自家主子,心中暖暖的。
“去吧,我等你回來?!?p> “是,公主。”
素凝應聲退去。
第二日清晨
聽聞那日周子晉去了天牢,與皇后娘娘一道。
謝寰從不曾想過,她渴望的得知的那些事,會叫周子晉親眼看了去。
據(jù)說,無人知曉那天牢里到底發(fā)生什么,奇怪的是,一向心狠手辣的蕭皇后竟然未動她二人一分一毫。
可那日回了鳳鸞殿,皇后寢宮大半的宮人受了罰,小皇子哭鬧許久,聲嘶力竭,哭啞了嗓子,連著宣了好幾日的太醫(yī)。
時至今日,鳳鸞殿中還是靜悄悄的,生怕觸怒了皇后娘娘。
原來,她與師父的平安,竟是用那鳳鸞殿大半宮人的疼痛換來的。
據(jù)說,也就是在那一日,一向不過問宮中大小諸事的太后娘娘派了元芝姑姑前去。
元芝姑姑進了天牢沒多久,周子晉就從那天牢里走出來,緊接著蕭皇后疾步而去,關(guān)大人,她的師父,仍舊被壓在天牢里,至于她,卻被元芝送回了水華宮。
打那之后,元芝的身影便開始在內(nèi)廷各處活絡(luò)。清凈了許多年的趙太后終是參進了淤濘的諸事之中。只差走出那清寧宮,現(xiàn)身于眾人之前罷了。
又有幾個人能知曉,清寧宮的太平,至始至終都是假象罷。
這宮里,藏了太多人的秘密。
她醒得早,坐在了梳妝鏡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理著長發(fā)。
梳妝臺的一角放著昨日那塊玉佩。
謝寰不習慣旁人伺候,時日長了,綰發(fā)梳妝倒也做的順手。
不論如何,今日,她要見一見周子晉。那日天牢之中究竟發(fā)生了什么,又或許他會知道師父如今的下落。
窗外的天透了朦朧的光,等待的時光總是漫長的。
辰時
天色漸漸暗,謝寰摩挲著手中的玉佩,坐在妝鏡前,側(cè)身看向窗外。
那一輪圓月恰巧落在窗欞中,折著清白的冷光,掛在天空的一端,隔著一段蔚藍,是暈染著晚霞燦爛的薄云。
謝寰自鏡前起身,不過片刻,窗外的天已是黑的徹底。
素凝緊隨其后。
從這里去往御花園,并不算遙遠。
太后的賞月盛宴便在那里舉行。
今夜,周子晉也會來。
賞月一事怎會逃過皇上的耳朵。
皇上不愿前往,便派周子晉接那梁國皇子入宮。
那三皇子入宮的洗塵宴,皇上并未叫她前去。
雖說如今大周適齡的公主唯有她一人,和親一事,本就不是非得公主才可行。
那梁國皇子便是隨意看上哪家大臣的女兒,也不是不可。
可惜的是,還未見上哪家盼著獻了才藝的小姐。
那三皇子便因本不能喝酒卻被一位大臣接連灌下三杯就醉了去,萬幸的是,那三皇子醉了酒便搖搖晃晃起了身,萬分懇切的告了罪,而后便倒地不起。
倒是那位勸酒的大臣被皇帝罰了三個月的俸祿。
是以,皇上這才默許了今日的賞月宴。
那洗塵宴設(shè)在昨日,今日太后便辦了這賞月宴,若說這其中沒有奧秘,恐怕沒人會相信。
天下哪有這般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