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溯?!本驮诖藭r,謝寰走了過來。醒來沐浴一番,此刻換了素白的衣裳。
祝南風回眸瞥了一眼,卻一下呆住了。
待謝寰走至門邊,琉玉已然走遠。
清溯狠狠瞪了一眼那站的筆直的侍衛(wèi),氣鼓鼓的走到謝寰身旁,垂著頭,不再說話。
謝寰睨她一眼,又瞥了眼那個冷冰冰的侍衛(wèi)。
“罷了,回去吧?!?p> 話落便轉(zhuǎn)了身往回走。
清溯猶豫一番,終是走到了陳嶺身旁。
“公主昏睡三天粒米未進,都是因為你,如今醒過來,也沒能吃上一口熱乎乎的飯菜。這筆賬,我記下了?!闭f罷仍是狠狠瞪他一眼方才轉(zhuǎn)身離去,仿佛泄氣一般用力關上朱漆大門。
“砰”的一聲,陳嶺仍舊毫無反應,倒是祝南風被那聲音嚇了一跳,回眸瞧了瞧。
“阿嶺,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p> 陳嶺握著長槍微微一頓,并未回頭,祝南風早知自己得不到回答,回了頭,不再說話。
過了片刻,祝南風動了動,瞥了又瞥雕塑一般的陳嶺,終于邁開了腿。
不待他腳尖落地,耳畔已飄來陳嶺冷冰冰的告誡。
“皇上已下令將里頭這位公主終生監(jiān)禁于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祝南風滿心都是那道綺麗的身影,握緊長槍,瞬間做出了決定,走下殿前臺階,正打算往御膳房去。
“你若擅離職守定會受皇上懲罰,而我也會請求調(diào)離此處,到時候。。。”陳嶺終于轉(zhuǎn)過了身,直直望著他。
“誰來照顧里面那位?”
祝南風聽他語調(diào)微微上揚,頓時頓時漲紅了臉,猶豫許久,這才慢吞吞回到了原處,卻是站的筆直。
陳嶺說的不錯,他本有機會升遷調(diào)離,卻隨他來到此處。
陳嶺知道他在生氣。但他所說,盡是事實。祝南風若真心為她著想,便不該心軟。
不過三日,若連守門的侍衛(wèi)都敢如此藐視皇威擅離職守,皇上心中又會作何猜想?里面這位又當如何?
陳嶺知道,祝南風未必可以想明白這當中的曲折。但他隱隱有種感覺,那位祭月公主注定不會被鎖在這宮墻之后一輩子。
午間那些對話他聽的很清楚,便是不曾籠絡來那個小宮女的心,也未必是為壞事。
御書房中,他二人如此讓皇上難堪,卻都安然脫身,毫發(fā)未傷,雖說罰了那關家三代不得入京,不得做官,但皇上心頭又豈會真的舒坦。
祭月想利用和親逃離此處不假,但此刻,皇上心頭怒氣未消。所作所為若傳到皇上耳朵里,不知又會引來什么樣的災禍。
況且。。。
他二人本是城門上守夜的侍衛(wèi),半月前,還曾皇上親言嘉獎,說是要將他二人調(diào)至御前。如今王傳又親自指派他二人前來,更何況龍角一事,是何原委還尚未可知,皇上亦未斷言,定是那祭月所為。
是以,這祭月關不關得住,能關多久還是個未知數(shù)。興許皇上也只是想試她一試。以祝南風腦子,又豈能想明白這些。
陳嶺冷冰冰的眸子動了動,隨即握緊手中的長槍,筆直的站在那處。
她能否離開這座囚禁了她十六年的皇城亦是個未知數(shù)。
謝寰自然不知門外那兩位侍衛(wèi)的由來。
若身為大周公主注定要孤守皇城一輩子,或是嫁與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那她寧可不要這個身份。
一定,要有一個萬無一失的計劃。
亥時,守了一天的祝南風等來了輪班的二人,聽著那些人低聲的抱怨,祝南風的臉色更臭了,亦不正眼瞧一瞧身旁的陳嶺,冷哼一聲,快步離去。
說的容易,亥時已過,哪還能找出吃食來。說什么只有輪班的時候才能幫得上忙,可笑。
“可不是嗎,這什么破差事,看守公主殿,日后還有什么出路?!?p> “依我看,這里頭的也不是簡單的貨色,勾引當今狀元郎,這才惹怒了皇上?!?p> 陳嶺側(cè)目睨他們一眼。
陳嶺雖只是個城門上的守夜侍衛(wèi),但在宮中認識一些人,對公主一事,略知大概。
這兩位,亦是從城門上調(diào)過來的,不知其中緣由,但如此胡言亂語,早晚會有出事的一天。
陳嶺不再停留,大步離去。
祝南風從水華宮方向來,怒氣沖沖疾步而去,見了他也只稍稍停停,低頭行禮,而后便快步離去。
陳嶺緊隨其后而來,亦停下行了禮,卻不似祝南風隨即轉(zhuǎn)身而去,似是有話要問。
“大人這個時辰為何還在這宮里?”
“皇上招我議事,方才議完。”
陳嶺瞧見他手里似乎拎著什么。
“你叫什么名字?”
沒問他在何處當差。
“陳嶺?!?p> 周子晉笑了笑。
“這里頭是御賜的點心,我不愛吃,陳侍衛(wèi)幫我處理掉吧?!?p> 陳嶺伸手接過,抬眸去看時,周子晉早已轉(zhuǎn)身離去。
這個時辰,出宮的方向本不在此處,而這位大人卻手提點心出現(xiàn)在御花園中。
陳嶺回眸瞧了瞧黑夜中只剩輪廓的水華宮,直到那位大人走遠,這才轉(zhuǎn)身往回走。
他走的慢,約莫一刻鐘才重新回到水華宮前。正愁如何將東西交給里面的人,便聽聞一陣爭吵。
陳嶺立刻上前。
“狗奴才,誰讓你在這里亂嚼舌根的?!鼻逅菰窍肭鍜咴郝?,誰知走至院墻邊忽然聽到外頭的議論聲,走近一聽,這才發(fā)現(xiàn)那些狗奴才竟敢在背后議論公主。
“說兩句怎么了,犯了錯被監(jiān)禁難道還說不得了?”
左邊那個高個侍衛(wèi)不服,嘟囔道,眼神輕藐。
“受了罰又如何,保不準哪一日公主便可以離開這里了,到時候定有你們兩個好受的?!?p> “是嘛?那我們便等著那一日的到來,你說是不起,王鑫?”
兩人二人對視一眼,輕蔑的笑了笑,而后便轉(zhuǎn)了身去,不再理會正處在盛怒中的清溯。
“你!你們。。。”
他二人的舉動迅速在清溯心中燃起一把火,拽了拳頭,險些便控制不住出了手,若真要打起來,清溯未必不是他二人的對手。
就在這時,陳嶺走上前來,亦不管她是否在生氣,遞了東西過去。
“這是點心,拿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