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4
“天堂”,酒如其名,夜色酒吧推出的調(diào)制甜酒系列中的極品。
度數(shù)不高,后味甘醇,有不同的水果清香,適合女性。
沐微雨神色一閃,盯著夜色酒吧的黑金貴賓卡片刻,從酒柜中抽出另一張小卡片,指尖微點,將兩張卡一并推回去。
“京城來的傻子。原來陸三少好這一口。”
“傻子?!”陸子臻面色不虞,瞇起微微上挑的丹鳳眼,打量沐微雨的半邊狐貍面具,“小帥哥吧這用詞有些不妥當(dāng)吧?”
沐微雨對于“小帥哥”這個稱呼有些接受無能,她神色怪異的瞟一眼陸子臻,點了點小卡片。
“陸三少留的預(yù)約信息署名是‘SHAZ’,不是傻子是什么?”
陸子臻低頭仔細看了看,潔白的卡片上只有三行手寫的關(guān)鍵信息:黑金卡號,預(yù)留杯數(shù),署名。
感知到陸子臻即將到來的低氣壓,關(guān)向彥趕忙開口解釋。
“咳咳……是紗帳!輕紗幔帳美人倚,淺盞芳庭雅士閑,多愜意的人間風(fēng)景,怎么著到了您這兒,就成‘傻子’了呢?”
陸子臻呵呵兩聲:“多可惜的對仗,哪兩個字不好,偏偏叫你給糟蹋了!”
說完也不看關(guān)向彥無辜的表情,將白色卡片收回兜里,又把黑金卡推到沐微雨面前。
“一杯青檸,兩杯甜橙。再加一杯西瓜,作為調(diào)酒的謝禮?!?p> 沐微雨轉(zhuǎn)身取了四只酒杯,留下一抹淺笑:“不愧是三少?!?p> ……
見陸子臻就在吧臺前坐好,關(guān)向彥拽著歐陽瑞找了一處正對吧臺的偏僻角落,直勾勾的看。
歐陽瑞不解:“我們怎么不和臻爺坐一塊?”
“嘖,你何時見過臻爺主動找人搭訕的?”關(guān)向彥嘟嘴,“小屁孩你懂什么。”
“你才小屁孩!本少爺只比你小一歲而已!還有,他們倆都是男的,搭什么訕,怎么可能……”
被兩位損友議論的陸子臻晃著大長腿,看著沐微雨搖的天花亂墜的手法,稍微有些走神。
沒有人知道,他其實有些輕微的顏控。
往日里從未有人發(fā)現(xiàn),一來是幾位至交好友都是神顏,長期相處下來他已經(jīng)有了極挑剔的審美;二來是真沒見過長的比自己還好看的人。
眼前的少年雖用面具遮住眉眼,但還是能看見他狹長的雙眸中似乎帶著水色。高挺的鼻梁使得嘴巴顯得小巧精致,瑩潤的下巴不帶一分贅肉。
栗色的短發(fā)分出劉海,有兩縷就要遮住眼睛。整個人雖冷,但也帶著幾分不同于陽剛之氣的柔軟。
這也是為什么他陸子臻破天荒頭一次直呼人家小帥哥,被下了面子也舍不得說一句重話,還送酒給人家。
美色誤人。
沐微雨調(diào)好四杯酒一字?jǐn)[在自己面前,抬頭看陸子臻,見他竟然在發(fā)呆,不由得敲了敲吧臺。
“回神了陸爺?!?p> 陸子臻輕咳一聲,挪過那杯加了檸檬片的酒杯,椅子一轉(zhuǎn)朝身后望了望。
歐陽瑞對于甜橙味清酒帶著好奇和期待,但關(guān)向彥顯然不這么想。
他夸張的端著杯子喊:“不是吧臻爺?!死貴死貴的酒啊,你就要我喝這個?報復(fù),絕對是報復(fù)!”
“知道還不閉嘴?!标懽诱楸砬殛幧摹?p> 關(guān)向彥也不慫,往吧臺上一靠,對著三人象征性一舉酒杯,小飲了一口。
畢竟是他親自預(yù)約了好久才排上的號,連京城都嘗不到的,可不能浪費了。
果然有濃濃的橙子味,配上清酒的香醇,甜而不膩,醉而不烈。
嘖,名副其實,不虧。
……
沐微雨做完這個月的最后一單生意,心情平靜的收拾好吧臺,將東西放入黑色雙肩包內(nèi),繞出去坐在另一側(cè)的椅子上,端著自己的那杯細細品味。
期間不斷有女人過來搭訕,陸子臻嫌煩,將兩位好兄弟推了出去。
他見少年離自己老遠,主動挪過去,嗓音撩人:“你似乎有些不待見我?!?p> 沐微雨笑了笑,沒說話。
“為什么?我……得罪過你嗎?”
“這倒不曾。不過不喜歡一個人,需要理由嗎?”
“當(dāng)然需要?!?p> 陸子臻對于這一點有些執(zhí)著,但少年沒有要回答的意思。他一句話在嘴邊轉(zhuǎn)了好幾道彎,低低的說:
“相逢即是有緣。你叫我一聲哥,以后我罩你?!?p> 少年飲完最后一口酒,眸間有異色劃過。
……
陸子臻今晚有些難受。
他平生最不愛有心機且不擇手段的女人,也最不愛喝烈酒。
但偏偏被一個這樣的女人勸了烈酒。
那女人是關(guān)家的人,一心想嫁入陸家,對他糾纏不休,從京城追到這偏遠的涼城。也就在他下樓前,女人和他說,他要是愿意喝了那杯酒,從此以后就放棄追他。
礙于身份陸子臻拒絕不了,也不想多事,接過酒杯一飲而盡,沒有理會女人的震驚與難過,抬腿出了包廂。
三分喜歡偽裝成十分愛的人,不值得他同情。
到現(xiàn)在他的喉嚨和胃還在向他表達著不滿和抗議。
再加上剛才少年的那一腳……去他妹的,他根本就不知道怎么惹惱了少年!
陸子臻微微抬著腳,腳尖輕輕的在鞋里活動著,以此來緩解那讓人頭皮發(fā)麻般的疼痛。
米白色的鞋尖印上了淺淺的一道弧形花紋。
關(guān)向彥不著痕跡的避開了一個女人的香吻,轉(zhuǎn)到吧臺處。
他可是目睹了全過程的人,這會兒端著酒杯湊近陸子臻邪笑道:“喂臻爺,母胎單身二十一年,原來您好這一口?”
陸子臻也果斷抬腿就是一腳,被關(guān)向彥躲開,男人笑得幸災(zāi)樂禍。
有了這個插曲,陸子臻也回過味來,他猶豫著問:“他是不是也會錯意了?”
……
……
沐微雨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她照舊提前離開酒吧,驅(qū)車回公寓。
白鳳果然已經(jīng)在家里了,這會兒正脫了鞋躺在沙發(fā)里,一條腿隨意的搭在茶幾上。
手里捧著一本書看的特別認(rèn)真,連有人進來了也沒發(fā)現(xiàn)。
書的封面是一個鶴發(fā)古裝男子,手持陣法盤,看起來仙風(fēng)道骨。
儼然是下午沐微雨放在客廳的一摞中的一本。
其他幾本還原封不動的待在原處。
沐微雨眉頭微動,沒忍住又踹了一腳。
“啊啊??!怎么了怎么了?”
白鳳從沙發(fā)上跳起來,見始作俑者是沐微雨,立刻換上一抹微笑:“小雨兒,你回來啦!”
“嗯,要看回你房間去看,”沐微雨停頓了片刻,“明天一大早我出去一趟,沒事別來找我?!?p>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