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王者無情
鼠仔心里納悶:‘這熊孩子又想耍什么花樣啊?’
他扶著金凌走過了一片灌木叢,到了樹林深處。鼠仔剛想發(fā)問,就聽到金凌說:“那幾個貴族子弟是太后的人,衛(wèi)兵都是長老的人,我故意拉你賽跑就是為了甩開他們!”
原來他一直都在演戲!‘這小子不簡單啊,不僅無恥,而且演技過硬!感覺怎么和我有點(diǎn)兒像?’鼠仔在心中贊嘆道,隨后他開口問道:“所以說你放肆胡鬧都是裝的?”
金公露出一口白牙,歪著嘴笑道:“那當(dāng)然,被我唬住了吧?”
鼠仔看著頑童公爵一臉得意的神情,心想:‘這小子一會兒工夫,騙了我了幾回?忽悠我和熊摔跤!騙我和馬賽跑!又把我引到這里。他娘的,要不是你能給我封爵,我打折你的腿!’鼠仔咬牙切齒的看著得意洋洋的金公?!潇o,封地要緊!看看這小子究竟想怎樣!’鼠仔努力抑制住想砍他的沖動,問道:“現(xiàn)在沒人了,你有什么話?”
金凌撓著頭,猶豫了半晌,才吞吞吐吐的賠笑道:“鼠仔哥,我說了你可別生氣。其實(shí)......我根本沒權(quán)力封你為上大夫?!?p> “什么???”
“朝堂上你也看到了。金國大權(quán)在長老和太后手里。我就是一個擺設(shè)......”
“那你純粹耍我咯?”鼠仔實(shí)在忍不了了,揪住金凌的衣襟揍他。短短一上午時間,這個頑童國君騙了鼠仔四次!作為一個做商務(wù)出身的,從來都是大熊忽悠別人,這還是第一次他被人哄得的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
“別別,你聽我解釋啊?!?p> “鐵頭是吧?看招!”鼠仔也不管他什么公爵不公爵,先錘幾拳再說。反正打頭傷不了他,不用負(fù)責(zé)。既然他沒權(quán)力,現(xiàn)在也不怕他報復(fù)。對于這種沒臉沒皮的人,就得直截了當(dāng)來硬的。這一點(diǎn)他太清楚不過了,畢竟自己就是這號人......
“停手!我雖然沒權(quán)利封你為卿大夫,但上公士是可以的!”金凌抱著頭喊道。封臣有三個大級別,卿、大夫、士。上公士雖然是士中最高的爵位。
“滾,又想忽悠我?!笔笞卸挷徽f,只管往臉上狠狠錘了一拳。
金凌頂著一個青眼窩,急切的解釋道:“真的啊,卿和大夫是中高級封臣,要長老批準(zhǔn),但士爵位又不高。封非凡之子為上公士,合情合理,他們攔不住我??!”
“真的?”鼠仔停手質(zhì)疑道:“你小子的話,我不信?!?p> “千真萬確??!寡人賴好也是鐵穆公之孫,鐵宣公之子,正兒八經(jīng)的金國公爵好吧!只不過寡人還有個條件?!?p> “還有什么條件?。俊笔笞杏峙e起了沙包大的拳頭。
“別別別,回去我就下詔封爵,”金凌疼的嘴角直抽抽。雖然他修煉了初級的鐵骨神法,練成了無傷鐵頭,不會受重創(chuàng),但被打還是會疼的。
‘還是來硬的管用?!笞邪櫭伎粗?,只見金公捂著帶血的嘴角,眨著青眼窩,一臉苦相,鼠仔這才確信他應(yīng)該不敢再忽悠自己了?!@熊孩子真是欠揍’,又尋思著:‘上公士?相當(dāng)于村長吧?和鐵老頭兒爵位一樣。能封為上公士也不錯啊,畢竟我才剛出村。但已經(jīng)把人家打了,這可咋辦?。恳谎圆缓线B國君都打,我這膨脹過度了?。 氲竭@里鼠仔趕忙放開了金凌,他臉色一變在變,尋思著怎么找臺階下。
金凌捂著青眼窩,不滿道:“不就是個上公士,這么較真干嘛?看把寡人打的。”
“大王,您見諒!”本來還氣勢洶洶的非凡者瞬間變了出一張笑臉,趕忙躬身解釋道:“我只是想試試您的神術(shù)魔法!不試不知道,一試發(fā)現(xiàn)大王果然神功蓋世!這《鐵骨神術(shù)》竟然如此神奇!我剛才用了十成力量,卻完全傷不到大王分毫!”
金凌一臉黑線,這猴臉變得真快。他沒再計較鼠仔動手的事情,反正也傷不到自己,而是鄭重其事的說道:“鼠仔,其實(shí)寡人真沒騙你。我之前說的是,如果你能留下來,幫助我干掉長老,奪回君權(quán),我就封你為上大夫。你也看到了,長老這鳥人完全不把寡人放在眼里!我這金國公做得太憋屈了!”
“你想讓我?guī)湍銑Z回君權(quán)?”鼠仔其實(shí)猜到了金凌的真實(shí)意圖。
“怎么樣?留下來吧!只要你留下來助寡人一臂之力,別說上大夫,上卿都成??!”
鼠仔想了想,心里吐槽道‘又想拿爵位誘惑我!’但他什么都沒說。
金凌一看鼠仔沒答話,又追問道:“是不是很為難?只要你同意,我去找太后說?!?p> 鼠仔一臉為難的神色,干笑著搖頭。
金公眉頭緊皺,變臉了臉色,出言斥道:“當(dāng)了金國上公士,就要為國君分憂!”
“少來!這個上公士是你輸給我的。兩碼事兒。”鼠仔反駁道,他是個商人,才不管君臣效忠那一套。
金國公一聽鼠仔態(tài)度如此強(qiáng)硬,有些低落,緊抿著嘴唇,沉吟了半晌才說道:“那你到底想要什么?金銀、女人、封地?只要寡人有的,我都給你,只求你能留下助我一臂之力!”
鼠仔看著金凌臉色漲紅,態(tài)度誠懇,才出言解釋道:“爵位我也想要啊。但非凡者的去留,咱倆都做不了主。招非凡者入王都,各國止戰(zhàn)罷兵,是雷伯借天子之口提出來的。你母后雖然是他的親妹妹,但雷伯那種人會為了親情而改變計劃嗎?公爵大人,你想的太簡單了?!?p> 金凌明白了鼠仔的意思,低頭嘆了口氣,悶悶地說道:“也對,我只是個傀儡。說什么金國公?連自己的事都做不了主,不是要聽太后的,就是要聽長老的。背后還有個舅公。從來就不得自由?!?p> 鼠仔無言以對,只能拍拍金凌的肩膀,以示安慰。
金公唉聲嘆氣地續(xù)道:“當(dāng)我聽說金國發(fā)現(xiàn)非凡者、還和寡人同齡的時候,我特別開心,以為終于有人能幫我了,我金國可以和雷伯抗衡了!可沒想到,他們竟然要把你送到王都去!”
鼠仔看著嬉皮笑臉的少年變得垂頭喪氣,出言安慰道:“君上不必悲傷!會有撥云見日的一天。”
寒風(fēng)吹得樹林里的枯枝簌簌作響,少年看看那冬日陰霾的天空,悲哀地嘆道:“一個人被關(guān)在鐵牢宮殿里,哪會撥云見日?”
鼠仔意識到這終究是個十五歲的少年,他想了想勸道:“君上!不要太頹喪了。以你的無恥,不,聰明才智,我相信有一天,你一定可以奪回君權(quán),成為真正的金國公!”鼠仔說的是實(shí)話,他真的覺得這小子真不是一般人。小小年紀(jì),謀略、耐心、志向都不缺,還能把他這樣兩世為人的非凡者忽悠地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這樣的少年國君絕不會久居人下。
金凌卻始終低著頭:“別捧我了。你是不知道朝堂上的情況。我看是沒戲了。公父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薨了,太后從來不在乎我,我是真正的孤家寡人,連我叔叔都不幫我,他還要辭掉丞相的位置,躲回自己的封地去。”
“你說的叔叔就是當(dāng)今丞相,五千魔軍的掘墓人,金玄大人?”
金凌不屑的說道:“除了他還有誰,我是生在妖魔墳場上,聽著公叔的傳奇長大的,卻沒想到他老了,竟然這么沒種!”
“金凌,你錯怪金玄大人了?!?p> 金公堅(jiān)持道:“我哪有錯怪他?他就是老了,只想著享清福。你是沒見過他現(xiàn)在的樣子,只是聽傳說而已?!?p> 鼠仔笑道:“你怎么知道我沒見過?我昨晚剛見過丞相大人。就在妖魔墳場的地道里!”
“你見過他??”金凌露出一臉驚疑的神色。
鼠仔看著金凌,笑道:“你們叔侄真是有意思。演技一個比一個好,把對方都給騙了?!?p> “此話怎講?”
鼠仔解釋道:“你叔叔辭掉相位,是要回到封地,積蓄實(shí)力,以待起兵勤王,結(jié)果你以為他膽小懦弱,喪失了血性;你整日肆意胡來,只是為了麻痹政敵,他卻以為你不思進(jìn)取?!?p> “此話當(dāng)真???”
“我騙你有什么好處?”
金凌看著鼠仔想了想,臉上的頹喪之色慢慢消散,大喜道:“太好了,那我叔叔決定什么時候起兵?”
“應(yīng)該還要韜光養(yǎng)晦,靜待時機(jī)?!?p> “還要等到何時???我都快十六歲了!”少年國君有些急不可待。
“他說要等太后、內(nèi)侍總管和長老之前出現(xiàn)裂痕.......”鼠仔欲言又止,想說的話可能不太恰當(dāng)。因?yàn)樘螽吘故墙鹆璧纳浮?p> “你直說吧,他們之間的破事兒,我早就知道了。那個女人不是我媽媽?!苯鹆枰е勒f道,眼里滿是寒意。
鼠仔想起了國人對四大家族的評論,金姓冷血如冰。
金凌催促道:“快說快說,我不介意。”
鼠仔不再猶豫,開口說道:“丞相大人認(rèn)為:目前三人把持著金國大局,雖然看似無懈可擊,但只要三人之間出現(xiàn)裂痕,就可以從內(nèi)部擊破。長老勢力最大,掌握著軍政和教務(wù),但楊飛是野心極大的人,絕不會只甘心做一個男寵。長此以往,兩人之間必然會產(chǎn)生矛盾。君上只要把其中一方拉攏到自己這里,讓他們窩里斗,丞相再起兵勤王,就容易許多?!?p> 金凌一邊聽一邊點(diǎn)頭,沒等鼠仔說完就道:“我懂了。照這么說,前些天太后來找我封賞楊飛爵位。我就不應(yīng)該拒絕。按照叔公的計策,我應(yīng)該多多封賞他,讓他有足夠的勢力和長老抗衡,這兩人都是野心極大之人,總有一天要狗咬狗!”
“你小子聰明絕頂。只是這楊飛,你真愿意封賞?”鼠仔心里暗想:‘這可是你媽的男寵,還是個陰險毒辣之人,如果是我是君主,非殺了他不可,還能封賞拉攏他?’
凜冽的寒風(fēng)吹起金凌的銀袍,少年公爵抬起頭看著微弱的日光,以這個年齡不應(yīng)該有的成熟語氣說出了四個冷冰冰的字:“王者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