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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日之清零

末日之清零

緯儷 著

  • 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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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2020-03-31上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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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完結(jié)(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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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末日之清零 緯儷 4022 2020-03-31 17:00:00

  “又是陰天啊?!比~陳拉開厚重的窗簾,看著那一如往昔霧蒙蒙的灰色天空,滿腔的期待化作了一聲嘆息。

  她所居住的第1232837號區(qū)域似乎已經(jīng)很久都沒有見到那蔚藍色的晴空了。

  “唉,如果我是富人該多好,那樣我們就經(jīng)常能看見藍天白云了?!彼铝送律囝^,對著一旁看著她的小男孩無奈一笑。

  自二十世紀以來,人類文明便開始飛速發(fā)展,可與此同時,卻帶來了環(huán)境的急劇惡化。之后的幾次世界戰(zhàn)爭更是加劇了惡化的腳步。到了如今的五十世紀,地球陸地面積比例因氣候變暖導(dǎo)致水平面上升而縮減至8.2%,與此同時,臭氧層大面積空洞使得全球科學(xué)家們不得不趕在為數(shù)不多的臭氧層消失之前,籌資重金合力在居住區(qū)上空造出了一片人造天空,以隔絕紫外線對生物的毀滅性傷害。

  因居住面積緊張,這僅有的陸地理所當(dāng)然地被編號劃分成為一塊塊區(qū)域。每一塊區(qū)域中都建起了鱗次櫛比又高聳入云的高樓,一排排,一棟棟緊密相鄰。編號越靠前的區(qū)域,生活環(huán)境越優(yōu)越,其區(qū)域上方的人造天空也會更加瓦藍。所有人,不論國家、人種,皆按政府制定的規(guī)則統(tǒng)一分配入住,而這規(guī)則便與其經(jīng)濟雄厚與否息息相關(guān)。

  不過,也并非排名靠后的區(qū)域就見不到湛藍晴空了。超出10000號以外區(qū)域的人造天空雖不是經(jīng)常放晴,卻偶爾也會見到一次晴空。只不過概率無法估計。短則一年一次,長則五十年一次都有,全憑政府隨機搖號抽取。

  葉陳覺得自己運氣算不錯了,好歹她所居住的區(qū)域前兩年還放晴過一次,讓她見了回藍色天空,好多區(qū)域的人,聽說年逾半百了才難得見過一次呢。

  “來,把防護裝備穿上,我們要去學(xué)校了?!?p>  五十世紀沒了樹木植被,一片荒蕪。在這塵土飛揚的生活環(huán)境之下,由沉重的過濾頭盔及防護服組成的防護裝備幾乎已成了他們?nèi)耸直貍涞某鲂泄ぞ摺?p>  她身旁立著一個年約八歲模樣的小男孩,聞言,面無表情自她手中接過,不慌不忙慢慢穿戴完畢后,又無聲地看著她。

  “還是不愿意說話嗎?”葉陳蹲下身擔(dān)憂地看向面前的小男孩。

  防護面罩下的小男孩有著一雙美麗的瞳眸,睫毛彎彎長長,粉嫩的面頰吹彈可破,長得十分俊秀可愛。

  按理來說,他本該是個極為討喜的孩子。可是,這孩子卻因這孤僻的性格而被同學(xué)孤立。

  他時常獨自一人眺望窗外,一言不發(fā)。

  別人同他說話,他亦是不作應(yīng)答,就這么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內(nèi)。

  若非博士一再保證說這孩子沒有任何疾病,葉陳還以為他可能是個啞巴。

  葉陳心想,如果不是身體上的問題,那怕是這孩子有什么心結(jié),才不愿說話吧。

  這點,葉陳倒是挺能理解這孩子的心情。

  她今年26歲,可有的也就僅有這三年的記憶。

  三年前,她不知因何想不開而選擇跳海自盡,可能是她命數(shù)未盡,她的身體被海浪沖回岸邊,被一個路過的男子恰巧救下,送進醫(yī)院搶救,這才撿回一條命。可命運這時卻仿佛與她開了個玩笑,她居然失了之前所有的記憶。

  全身上下僅脖頸上的一條吊墜刻著葉陳二字,應(yīng)該是她的名字,其余任憑她想得頭痛欲裂,卻仍然不得而知,警官局那里也沒有她的任何檔案。

  正當(dāng)她為失去的記憶苦惱時,那陌生男子開口寬慰了她,“既然不是什么好的回憶,那就將它忘了吧,也未嘗不是件好事?!?p>  這番話令她醍醐灌頂,這才釋懷。

  是啊,她都已經(jīng)尋短見了,想必這些記憶回憶起來也只會讓她痛苦不堪,再回憶起來又有何意義呢?或許上天讓她遺忘過去,也是為了給她一次重生的機會吧。

  釋然后的她在男子的鼓勵及幫助下租下了一套小戶套間,她身無分文,所以都是這個好心的男子先墊付的房租。

  由此,她便一個人住下了。只是看著周圍其他人都有家人,她心里難免有些落寞。

  好在救了他的男子見她可憐,時常探望她,給她送些吃穿住行的必備品,又給她找了份工作,做他的助教。雖說薪水不多,但對于窮困潦倒的她來說,也算是份正兒八經(jīng)的工作了。她的生活逐漸步入正軌。

  這位救命恩人年歲與她相仿,名叫張云天。是個熱心善心之人,年紀輕輕卻已經(jīng)是個博士,主攻生物與環(huán)境工程。畢業(yè)了以后就留校做起了生物學(xué)講課老師。

  身為博士的助教,他們一起工作,久而久之也就成了朋友。

  博士有一個六歲大的兒子,叫張冀,而孩子的母親因為難產(chǎn)離世了。

  葉陳很心疼這個自小就沒了母親的小男孩,多次同他示好。只是不知為何,小男孩對她很是冷淡。不過并非只是針對她,男孩對所有人幾乎都是這個態(tài)度,包括博士,且她從未聽男孩開口說話,只要一有生人出現(xiàn),男孩便遠遠地躲開。

  對此,博士也是無奈,只說男孩怕生罷了。雖然不缺父愛,但可能因為缺失母愛的關(guān)系,讓男孩不若其他健全家庭的孩子那般開朗。

  葉陳自己就是孤兒,對男孩感同身受,決定要加倍對他好。

  在葉陳百折不撓的“攻勢”下,小家伙總算逐漸對她放下戒心,雖然還是沒個笑容,但至少不躲著她了。

  博士的公共課在學(xué)校的反響一直不大好。葉陳一直拿他的專業(yè)同他開玩笑,倒不是因為她做人不厚道,只是博士這專業(yè)擱現(xiàn)在來說,沒有太大意義。人家都選能掙錢的熱門專業(yè)。他倒好,凈選些別人不選的冷門專業(yè)。

  就五十世紀的生存環(huán)境,如今存活在這世上的動植物種類統(tǒng)共羅列出來也僅余不過千種,森林、沼澤地、山川和大部分的動植物都只能在教科書里才能看到了。你說,研究的對象都快瀕臨消失了,那這專業(yè)讀得還有什么意義。

  而事實上,如葉陳所料,張博士也確實掙不到什么錢。他的課同其他專業(yè)的學(xué)生上課人數(shù)相比,著實凄慘了些。課堂上僅有寥寥十多人,而且不是在打游戲就是在睡覺,根本沒人聽課。她身為他的助教,都覺得不僅是她,連張博士自己都快要失業(yè)了。

  果然,兩年之后,他們失業(yè)了。只是失業(yè)原因并非是張博士的課無人問津,而是張博士因一場意外事故危在旦夕,搶救無效后死亡。

  一切發(fā)生的太意外。令葉陳措手不及。

  博士的葬禮上,葉陳失神地看著來來往往前來悼念的老師和學(xué)生們。

  衣角被輕輕拽了一拽,葉陳恍然側(cè)首,卻看見那個一向躲在博士身后的小男孩,此時正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

  她這才驚覺,原來并非只剩她一人。

  她按照博士的托付,堅定地將男孩收養(yǎng),又找了份餐廳的工作,承擔(dān)起了照顧男孩的責(zé)任。

  學(xué)校里博士的同事和學(xué)生也常來探望他們,和葉陳聊一聊學(xué)校里的趣事,這讓葉陳心里覺得十分溫暖。

  就這樣,時光匆匆又是一年。

  不過,一年的共同生活似乎還是不夠拉近她和男孩之間的距離,雖然男孩不再排斥她的接觸,可卻依然不肯開口同她說話。

  果然,這次男孩也是毫無例外的沒有任何反應(yīng)。

  葉陳嘆了口氣,正待起身之際,小男孩周身忽然憑空出現(xiàn)一些奇異的東西,形態(tài)各異,緩緩飛舞,栩栩如生極了。

  作為助教,葉陳對博士生物學(xué)所教授的課業(yè)也是耳濡目染,略有所知。

  這些飛舞在他們周圍的生物正是絕跡許久的蝴蝶、蜜蜂、燕子、鸚鵡還有許多叫不出名字的昆蟲及鳥類。

  小男孩一抬手,一只蝴蝶便停留于他的指尖,撲動著五彩斑斕的翅膀,美麗極了。

  “汪汪汪”,原本一臉無精打采,盤睡于地毯上的老狗旺財,見著這場景,興奮地自地毯上一躍而起,對著這些生物嚷嚷個不停。

  只是它的爪子才碰到小冀指尖的蝴蝶,蝴蝶就消散而去,連帶其它那些生物一同消失不見,只余空氣中的一縷殘影宣告著它們曾經(jīng)的出現(xiàn),就好像一場夢一般。

  見狀,旺財又耷拉下腦袋無精打采地回到那塊地毯上繼續(xù)百無聊賴地打盹。

  葉陳的身體有些僵硬,神色復(fù)雜。她與小男孩對視片刻后,隨即同以往一樣,第N+1次語重心長地同他勸誡道,“小冀,你在我面前可以這樣,但是在外面可千萬不能再這么做了,知道嗎?”

  小冀不受歡迎的另一個原因,也是最為主要的原因,便是由于他這不同尋常的能力。

  葉陳猶記得一年前,在博士讓她收養(yǎng)小冀的那夜,她第一次看到了這一幕奇幻場景。本以為是什么全息投影,但是她視線掃了半天,卻沒有找到投影的來源,就是這么憑空變出來的,這個事實令她嚇了一跳。好在博士事先有告知她關(guān)于小冀的秘密,否則她怕是要嚇得直接昏厥過去。

  原來,小冀自出生起便有如此不同尋常的能力,只要他的情緒有所波動,便會出現(xiàn)這些神奇現(xiàn)象。在班級里,其他孩子嬉笑玩耍時,小冀也不參與,總喜歡一個人在窗口坐著。因為不合群,小冀也吃過幾次虧。有一次,她來接小冀放學(xué)時,莫名被好幾個家長圍住責(zé)問。原來在她到學(xué)校之前,班級里一些調(diào)皮的男孩子閑著無聊,趁值班老師不在,就朝著正在看書的小冀丟小石子戲弄他。小冀的臉頰被石子劃傷,激怒了小冀。這一激怒小冀就變出了許多動物,像是滅絕了的生物又重新復(fù)活一般。這突如其來的場面不僅將在場的小朋友嚇得不輕,還有后來趕到的家長和值班老師。所幸,這些動物雖然極其逼真,可除了小冀的碰觸外,其他人只要用手一碰,這些生物就會煙消云散。但即便消散了,如此古怪的現(xiàn)象在正常人眼中總是離奇驚悚的。小朋友被嚇到后四處逃竄,撞倒了桌椅,也受了些輕傷。

  孩子受了傷,家長肯定不依不饒。

  道歉自然少不了,可葉陳也只能佯裝毫不知情的模樣,強說你們看錯了吧。家長們自然不會覺得自己看錯了,但又沒什么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因為不論什么攝像設(shè)備都拍不到小冀變幻出來的這些生物。最終,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只是即便不了了之,流言蜚語卻還是在學(xué)校里傳開了。小冀被渲染成各種妖魔鬼怪,從起初的質(zhì)疑到之后背地的謾罵。許多家長都禁止自己的孩子和小冀玩耍,小冀在學(xué)校成了被孤立的對象。

  葉陳知道了很是生氣。明明是他們的孩子拿石子扔小冀在先,不僅是他們的孩子受傷,小冀也受了傷,她都沒有和他們追究計較了,但是這些家長還得寸進尺,簡直欺人太甚!

  葉陳根據(jù)政府兒童保護法的保護條例,向校長反映了情況,讓這些家長和小冀賠禮道歉。有法律保護加持,這才讓這場鬧劇暫時平息下來。

  不過,雖然流言暫且平息,經(jīng)由這次的事件,葉陳卻再不敢掉以輕心。

  沉默在空氣中凝固,小冀眼中仍是波瀾不驚。

  小冀不回答,葉陳也是無奈,只能自己今后多往學(xué)校跑跑,注意防范些了。

  “背包給我背吧?!毖劢瞧骋娔敲黠@大小與他身高不匹配的背包耷拉在他背后,總覺得多少有些別扭。

  可面對她的好意,小冀卻是如臨大敵地倒退一步,眼中有著警覺。

  “好好好,我不碰。”葉陳擺了擺手,站遠一些。

  自從博士去世后,不知道為什么小冀就一直背著博士生前背過的這個雙肩包,就像是某種精神寄托。走到哪兒都帶著,更不肯讓人碰。

  葉陳覺得是孩子思念父親,情有可原,就由著他不再碰那個背包了。

  換上防護服,她帶著小冀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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