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將軍!”
“石將軍!”
“石將軍!”
......
他穿行曲陽城街頭巷尾。
短短數(shù)日,他已是城中路人皆知的名人,路遇的行人無一例外頻頻向他招呼。
而此時的聚義廳卻是另一番景象。
“爾等已與石起共事多日,此子之行事舉止各位有何見地?”曷朱端坐高臺,肅穆端莊。
“大人,石將軍少年得志,一心為公,待人謙和,并無僭越之舉,亦非驕橫跋扈,屬下認為此子可用?!眳⑴c房屋修繕的朱謙邁出一步,直言稟告。
“大人,此子方上任短短幾日,而經(jīng)此一事,如今聲望如日中天,甚而隱隱蓋過了大人,如此行徑,欲將大人置之何處?”曲陽城管事仇不歸出列提出不同見解。
“大人,屬下以為,石將軍既能深得百姓擁戴,說明盡管年少,仍然有其可取之處,只需加以大力培植,為大人所用,仍鞏固大人根基的基石。”軍方將領谷云出列諫言。
......
“好,各位的提議都很好。”曷朱聲若洪鐘,一拍大腿,身體前俯,伸手前指,接著道:“各位信不信?此子乃昊天眷顧之人,甭看他如今地級修為層次尚未達到,但自此子到達晨曦啟明之后的種種跡象看來,未來必將不可限量?!?p> “我們池子尚不夠大?!?p> “此子并非池中之物,遲早他都將擁有屬于自己的一方天地。”
“我們這的池子,權且就當是他的墊腳石吧?!?p> “要是有那么一天,此子飛黃騰達,我們也能跟著沾光?!?p> 曷朱身為一方勢力的主事之人,眼光異于常人的獨到,不然他的這小小的勢力毫無可能在晨曦啟明這般如此混亂之地屹立百年。
在外人的眼光中,曷朱暴虐、兇殘、驕橫、野蠻,卻所不知的是曷朱也有心細如發(fā)的一面,只是皆被他的表面形象所惑,導致在外人的印象中他就是粗俗人物的代表。
但他表面依舊我行我素,心安理得地示敵以弱,因為只有如此,方能在勢力橫陳的晨曦啟明相對應對輕松些。
要不是司馬迎輝歷來輕視曷朱乃一介武夫,此彈丸之地早就是司馬迎輝囊中之物了。
既然曷朱大人已經(jīng)發(fā)了話,眾人也即落得清閑,不再將對石起的褒貶放置心上。
在街頭巷尾三步一尋訪五步一查探的石起倒是不清楚聚義廳發(fā)生過什么事,能夠?qū)㈥轮旖淮氖伦龊?,不辜負曷朱的期望是目下他唯一的愿望?p> 盡管年輕,盡管若是發(fā)生戰(zhàn)事不確定能否熱血奮勇舍身拼命,但有人投之以桃自該報之以李他尚且明白。
基本的事務能做到最好當然盡可能做到最好。
他穿過一片矮房,行至城墻邊,老舊的城墻并不如何高聳。
細細目視城墻,發(fā)現(xiàn)城墻石久經(jīng)日曬雨淋,有些細微之處已出現(xiàn)凹凸跡象。
此番情形正常情況之下無傷大雅,若是戰(zhàn)事發(fā)生,極其容易成為敵方攻擊的突破口。
明日需要調(diào)集兵士重新對此地進行修繕加固。他獨自念叨道。
正埋頭細心勘察此地城防的牢固,身后傳來一個聲音:“石將軍?!?p> 他微微抬頭,轉(zhuǎn)身望向聲音來處。
“是寧管事,怎么有時間到曲陽城來了?”石起見是武陵城寧絕管事喊他,頓覺些微詫異,畢竟不是很相熟,甚至這次的房屋修繕之事石起都沒過去監(jiān)督。
何況每個城邑管事皆事務繁雜,無特別重大之事,根本不會抽身離開。
“我們宋成明城主對石將軍仰慕至極推崇之至,恭請石將軍蒞臨武陵城指導指導?!睂幗^微微笑著半真半假說道。
石起一陣啞然。這算什么事,自己身份尚未重到如此份量吧。
“宋城主抬愛了,愧煞石起?!笔疒s忙推托。
畢竟如此高崇的評價,不是隨便什么人可以擔得起的,自己方接手事務也才短短二十來天,根本就是還未做出什么傲人的成就,如今方有那么一點本份的小成績,就聲名遠播,內(nèi)心底壓力著實夠大。
“石將軍過謙了,將軍的賢名如今已傳遍四城,各方百姓直欲一睹將軍風采,簡直是求也求不到啊?!睂幗^再贊,接著道:“石將軍要不我給你打聲招呼,赴武陵城一趟?”
既然都如此寧絕如此說了,石起也再不好拒絕,將城墻修繕之事交付守衛(wèi)上報,應邀前往。
......
黃昏收起纏滿憂傷的長線,睜著黑色的瞳眸注視著大地。
可能是那一抹云霞受到了夜的囑托,懸掛在高高的天穹,仿佛抱著一種毀滅自我來闡釋夜的真諦的那決心。
司馬迎輝遙望著夜幕降臨前隊伍行進的方向,入眼的盡是峽谷縱深、懸崖聳立、溝壑漫延的一片景象。
這次是要趕赴陰蕩迎戰(zhàn)惠澤王夏侯麾下的大軍。夏侯是人名,姓夏,名侯。
對于這場戰(zhàn)爭,司馬迎輝著實未做好準備。
他的擴張戰(zhàn)略中一直是首先吞食了曷朱的勢力,再謀其他。
然而,未及他發(fā)動吞食曷朱勢力,鄰近的惠澤王夏侯反倒搶先一步對他的勢力范圍展開攻擊。
陰蕩是司馬迎輝與惠澤王夏侯勢力的防區(qū)交界,距司馬迎輝的碧都城一千余里,地勢險峻,易守難攻。
他無論如何都沒料到夏侯會在如此劣勢之下?lián)屜劝l(fā)起戰(zhàn)爭。
司馬迎輝已隨大軍行進了五天,這五天的跋涉,對于他這種修為層次的人來說,尚且談不上勞累,他只是滿心底的擔憂,惠澤王與他之間百年相鄰,雖然歷來談不上交好,卻也未曾發(fā)生大的摩擦。
而此次惠澤王戰(zhàn)略地勢處于劣勢的情況之下,猶是對他不宣而戰(zhàn),他想不通,或者是惠澤王有必勝的把握,有秘而不宣的王牌。
據(jù)以往的情報信息,司馬迎輝能掌握到的是惠澤王兵士軍力雙方歷來都是不相上下,甚至高手數(shù)量及修為層次都沒差距極大。
此番陰蕩邊境的加急戰(zhàn)報直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好在陰蕩守衛(wèi)將領公師邦運籌帷幄,指揮若定,督促將士浴血抵抗,生生抵住惠澤王突如其來那鋪天蓋地氣勢如虹的萬千大軍。
看著軍輜車隊艱難行進于臨時修建的險峻棧道之上,他的嘴里感覺有些發(fā)苦。
歷來都是他想要吞食他人,誰知道如今世道變天,并不以善戰(zhàn)著稱的惠澤王竟然反其道而行之,先他一著主動出擊。
如果守將不是公師邦而是換成另外一位的話,這陰蕩防線還真的已落入他手。
公師邦是司馬迎輝手下第一大將,戰(zhàn)功赫赫,一直以能征善戰(zhàn)行走于各邊防督察,此次乃恰巧司馬迎輝計劃將對曷朱展開吞食,委派公師邦至各邊防巡視無礙之后,立刻回轉(zhuǎn),發(fā)動對曷朱的吞并。
然結(jié)果于公師邦臨至陰蕩之時,惠澤王發(fā)起了攻擊。
公師邦臨陣掌握指揮大權,率領守衛(wèi)將士浴血奮戰(zhàn),一次又一次扛住了惠澤王大軍的沖擊。
“公師邦,千萬要守住,我們即將趕到,你千萬要堅持住?!彼抉R迎輝在暗自祈禱。
陰蕩邊防若是破防,那么二百里境內(nèi)將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
司馬迎輝并不是沒有能力奪回來,但是奪回來的代價將是以十倍計,那損失將是十分慘重,不要說吞食曷朱勢力,即便是固守,也需要司馬迎輝至少三十年方能緩過氣來。
誰都不愿這個結(jié)果出現(xiàn)。
臨時修建的棧道十分簡陋,隊伍行軍異常緩慢。
司馬迎輝心急如焚,眼前的這條棧道過去之后,將是二百里一馬平川直達陰蕩。
“主上,看這情形,大軍尚需二日方能趕到陰蕩,也不知曉公師將軍能否堅持住這二日?!彼抉R迎輝麾下的將軍任光耀見他眉頭緊鎖,若有所思,內(nèi)心也焦慮異常,忍不住開口道。
司馬迎輝目視輜重隊伍,那一聲聲車輪發(fā)出的“吱吱”異響讓他覺得煩躁,只覺得無法靜下心來權衡決策。
靜靜地沉默了許久,思索再三,方沉沉吐出聲來:“你直接挑選五十名高手作為先遣隊,趕赴前線支援,大軍隨后就到?!?p> “遵命!”任光耀施上一禮,急匆匆趕去挑選先遣人手。
見任光耀離去,司馬迎輝注視輜重隊伍的眼睛逐漸黑暗,深邃如井,有如深不見底的深淵。
任光耀匆忙于行進的隊伍之中擇選五十名修行者為增援先遣隊,連夜奔赴陰蕩前線,協(xié)助公師邦堅守。
盡管入春,晨曦啟明崇山峻嶺間的夜依然有如寒冬,冰冷徹骨。
雪,發(fā)了瘋似的施展著渾身解數(shù),鋪天蓋地落將下來,將大地凍得顫抖,刺骨的寒風在耳畔狂笑,隊伍默默在寒風張狂的笑聲中埋著頭,頂著刺骨的凌冽,艱難挪動著那沉重的雙腳。
任光耀年約四十左右,身材矮壯,不到一米七五,近三十年的軍旅生涯鞭策著本身資質(zhì)并非足夠優(yōu)秀的他修為進入地級八品!足以擠身強者之列。
他臨時挑選的五十名先遣隊俱已達地級以上,惡劣的天氣對他們這種修為境界的修者,影響小了許多。
他們攀越險峻的峽谷懸崖,穿越溝壑,急速飛馳救援那浴血之中的同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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