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殿下,正是桃花芳盡。當年它盛行于整個赤憂國街坊,被老百姓們彈頌。小女子也只是聽說,是帝上最寵愛的妃子毓妃所創(chuàng),其意是在緬懷一段悱惻纏綿的愛情故事?!崩柰煊裱哉Z之間是深深惋惜,小時候見過毓妃,是個高潔如白蓮般的女子,后來聽說她惹怒了帝上,被幽禁在冷宮中。八年盛寵,到頭來還是孤燈相伴,了此余生,好不凄涼。
上官云也不忍輕嘆一聲。“她是父皇今生至愛,卻也逃不掉冷宮的命運。被禁足在芳毓苑,父皇將它列為禁地,不許任何人踏入?!痹捔T,他臉上復又露出一絲疑慮。“你和毓妃好像是認識了很久?”
他總是不經(jīng)意間一句話,引她入套似的。黎挽玉悚驚,幽聲道:“寧王真會說笑,我不過是個普通民間女子,怎會認識毓妃那樣身份高貴的女子,只是喜歡她的才情罷了!所以,對她的故事略知一二?!?p> “不知為何,本王感覺姑娘有種似曾相似的感覺。”上官云明眸瞇起,有了種對這個女子深究的欲望。
他心思如此縝密,黎挽玉故意扯出醉仙釀、桃花闕,再加上毓妃的桃花芳盡,難免會惹他心生懷疑。望著他眼底似繚繞著復雜莫變的光焰,她忽然笑了,笑的眸子燦如流星般美麗熾亮?!盎蛟S是我們有共同的愛好,寧王若不嫌棄,可以常來鳳雅閣做客。”
上官云有一剎那間被她的笑吸引住,呆了片刻后,十分淡然道:“好?!焙唵我蛔?,轉身走回座位。
黎挽玉目睹他翩翩身影惹有所思,她今晚不光是想見他,更是在試探。她遇害,他有沒有參與其中?只是,像他這樣防范高的人,怎會讓她輕易窺探。頓了會,也走回自己座位。始終垂首,不曾再看他。
反引來上官云目光灼熱的靜靜凝望她,有種似曾熟悉的感覺,卻又平添了一種從骨子里散出的若梅花般的冷傲孤高,卻又如淡淡的蘭花高潔淡雅清冷,令他沉醉其間。但,很快的被他如銅墻鐵壁筑起的心墻隔絕在外,這個女子究竟居心何在?
池子里酒盞在來回飄動著,萬千光華下,酒光瀲滟。
“玉姐姐,你覺得云哥哥怎么樣?”被上官瑤突然這么一問,黎挽玉愣了下,笑著回?!皩幫醯钕虏湃菁婷溃L姿出眾?!?p> 上官瑤時不時望一眼上官云,故意沖他調(diào)皮吐舌,復又側臉問?!坝腥绱烁叩脑u價,你不心動?”
上官云對這個妹子的調(diào)皮搗亂早習以為常,臉上淺淺笑意透露出他對上官瑤的疼愛。
“寧王妃現(xiàn)在可是你的皇嫂,不知她待你如何?”黎挽玉現(xiàn)在無比清楚自己處境,分明那般愛著上官云,卻聲無波瀾的反問。
“歸柔郡主,不容易親近,不像玉姐姐這般好處?!鄙瞎佻幪崞鹚壑械臍w柔郡主滿是不喜歡,又作出了鼓腮幫子,擠眉弄眼的調(diào)皮動作。
歸柔郡主,多么諷刺,那么她又是誰?黎挽玉凄楚自哀,盯著水池中慢慢飄移的酒盞。
“子洵兄,該你了。”酒盞忽而在一個位置停下,安靜的空氣里響起上官云清潤的聲音。順著酒盞望上去,酒盞正好對上一位身材魁梧又高挑的男子,男子朗聲一笑?!霸缇拖牒冗@醉仙釀了,終于輪到本爺我了?!彼似鹁票K,正欲飲下。
上官云按住他拿酒盞的手,道:“子洵兄,帶你來的時候。你母親可是千叮嚀萬囑你身上有傷,不能再喝酒,本王回去以后如何向你母親交待?”
“你不說,她不會知道。再說了,我就喝一杯?!北环Q為子洵的男子眼睛一瞬不瞬盯著那酒盞,一副垂涎欲滴的樣子。
上官云無奈哎了聲,只好松了手。“今晚對你行個例外!”
“他叫趙子洵,是馮相夫人的外甥。常年征戰(zhàn)殺場,有些戰(zhàn)功。父皇有意將易云郡主許配給他?!鄙瞎佻幵谝慌阅托慕榻B。
黎挽玉驚詫?!耙自瓶ぶ鳎俊毙r候玩過一次,是懷堜王的女兒。懷堜王戰(zhàn)死殺場,太后將她接進了宮里來扶養(yǎng),比親孫女還親。
上官瑤點點頭,表現(xiàn)出極為討厭的神色。“是啊,不過這個趙子洵,仗著是馮臣相家親戚,為人太過張狂,而且心狠手辣?!?p> 兩人說話間,趙子洵已將酒飲下,完了,他將酒盞倒立過來,不盡興道:“半天才輪一回。”
上官瑤瞥了他一眼,大聲嚷嚷道,好像是故意要讓他難堪。“子洵哥,該你彈曲了?!?p> 未曾想到,趙子洵站起來,沖上官瑤輕狂笑道:“好,別以為你子洵哥只會征戰(zhàn)殺場。”細看之下,他長得劍眉星目,五官輪廓極為剛毅,倒像是個征戰(zhàn)殺場的鐵血男兒。
想是他在外人面前從來一副鐵骨男兒形象,會像文人般可以奏曲,惹在場眾人皆是詫異。
他吹的是長笛,吹奏起來,不同于他人那般粗狂,柔美中帶著激昂。仿佛令人身險殺場,金戈鐵馬、殺戮聲聲,隨之又卷入兒女情長的柔情蜜意里。
璀璨燈光下,他手中墨綠長笛就這樣深深刺痛了黎挽玉的眼,與楚羽凌給她的那支很像,一樣的金色流蘇,一樣的綠意盈盈。她心頭微緊,又馬上冷靜下來。其實,笛子相同,證明不了什么。但,她不會放過一絲可能性,不自覺間緊握粉拳。
在趙子洵一曲完畢,曲酒會仍在繼續(xù)進行著,她開始有些坐立不安,起身向眾人道:“大家繼續(xù),我有事,先失陪一會?!?p> 眾人繼續(xù)玩,她匆匆回到住處,翻出楚羽凌給她的笛子,細想趙子洵那支笛,幾乎是一模一樣。笛子握在手中,幾乎是要捏碎。
“姑娘,要不要我明日去其它樂坊看下?”錦心不知何時,無聲無息出現(xiàn)在身后。
這個錦心常常不經(jīng)允許出現(xiàn),黎挽玉對楚羽凌親自召進的她難免心生不喜,不過眼下也只有她用著放心點,輕輕點了點頭?!昂?,明日去看看!”
“姑娘,寧王殿下和瑤公主來向你辭行?!遍T外傳來下女稟報。
錦心自做主張,快步走到門口,最后還是詢問了她的意思?!跋胧且呀?jīng)結束了,姑娘要不要說你身體不適?”
黎挽玉冷睇了她一眼,快速將笛子放回檀木盒子里,越過她推門走了出去。
一開門,上官瑤飛快跑上來挽了她臂,關切問:“玉姐姐,你是身體不適嗎?”
黎挽玉笑著搖搖頭?!皠倓傆行╊^暈,不過現(xiàn)在沒事了?!?p> 上官云上前兩步,不知和上官瑤悄悄說了些什么。
見上官瑤努了努嘴,好像有些不情愿。
“璃玉姑娘,可否帶本王參觀下你的鳳雅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