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0章 飼養(yǎng)

　　耳邊傳來獸類涉雪的聲音。風(fēng)茗收回了手，重新轉(zhuǎn)過身去，手指在袖中攥緊。玄霏轉(zhuǎn)頭，看見一頭狼叼著一大塊生肉小跑來，放在他面前的雪地上。

　　看他毫無反應(yīng)，它用前爪把肉塊往前推了推。

　　“……”

　　風(fēng)茗轉(zhuǎn)身回屋了。玄霏頭疼地踏進雪地，他希望主屋旁邊的矮房里能有爐灶和沒用完的柴火。

　　廚房里除了鍋灶碗筷，什么調(diào)料都沒有。玄霏也不懂烹調(diào)，只能用雪水煮熟了這塊牛肉，站在灶前味同嚼蠟地吃完。他回到院中，天色已徹底黑了下去，風(fēng)雪也越來越大。

　　玄霏跨過擠在檐下避雪的狼，去風(fēng)茗的房前輕輕敲門。片刻后，木門被無聲從里拉開，卻是一頭狼干的。這狼他見過好幾次，看起來是和風(fēng)茗最為親密的一匹。他記住它的體態(tài)毛色，正要走進去，被它橫過身子擋住了腳步。

　　玄霏彎身朝里張望，看見那床里已躺著個人，原來是風(fēng)茗已經(jīng)睡下。他只得折返，被那狼用鼻子頂著腿拱出去。

　　那狼回到風(fēng)茗床前，狼頭擱在她枕邊，低低地嗚嚶出聲，和她說話。風(fēng)茗面朝里側(cè)躺著，其實還沒有入睡，也有些餓，但狼說玄霏已經(jīng)出去，她就懶得再把他叫來。

　　她睜著眼發(fā)呆，手中輕輕攥著涼滑的錦被。她不知能想些什么，該做什么，該去哪里，沒什么在乎，只有長晴和暮云霜是她的念想，可他們都太遙遠，不知道身在何方。

　　她在迷茫中漸漸睡下，一夜無夢安穩(wěn)。喚醒她的，是掠過臉頰上，溫軟粘膩的詭異觸感。殘存的睡意登時被驚退，她睜眼，眼前只有漆黑。她突然煩躁起來，抬手往發(fā)出動靜的地方抓去，抓到一手溫?zé)岬拿q絨。這小東西在她手中嗷嗷地尖嚎，另一邊傳來她熟悉的狼聲，原來是她的靈獸帶來了族中的幼崽，想讓她有事情做，少些傷心。

　　風(fēng)茗不禁放松了手間的力道，年幼的狼崽跌回她身上，到她頭發(fā)上打起滾撒歡。她受不了這鬧騰，把它抓到一邊，起身下床。

　　狼為她銜來了發(fā)梳和外衣。她摸索著把頭發(fā)梳理整齊，穿好衣服，腹中的饑餓愈演愈烈。任何傷痛都不比肚子里的不適讓她恐慌，那鹿說蠱蟲被封印，可在她的想象中，那蟲子仍然隨時會撕開她的身體，把她，乃至靈界萬物吞沒。

　　她循著記憶走出房間，門一開就聞到濃郁的苦澀藥味。她驚疑地站定，并不知子蓁和玄霏已坐在桌邊，后者剛剛喝下前者帶來的藥湯，正面如菜色地忍耐想要嘔吐的沖動。

　　狼貼在她腿邊，為她描述了這場面。她對著他們的方向望了望，就加快了腳步離開主屋。另兩人都看得出來，她不想和他們說話。

　　子蓁對玄霏也沒有什么話好說，過后不久也離開了。玄霏想用清水沖去嘴里的藥味，但他拎起茶壺，里頭的水還不夠一圈杯底。他后知后覺，要讓他和風(fēng)茗在這住得舒服些，他得做很多事。

　　他起身出門，果然風(fēng)茗就坐在檐下，被大大小小的狼簇擁著。玄霏坐到她旁邊，對她說，子蓁已經(jīng)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