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情難自控
柳離恨來到青旖的房間，她的臉色很差，顯而易見地心情不好。柳離恨裝作若無其事，對她行了個禮。
“圣女，找屬下何事？”
“他怎么會和你動手？”青旖從椅子上站起來，直盯著他，“你到底是什么來歷？！”
“我對他說，我不想收竹桃為徒，他便要看看我的劍術(shù)到底有何金貴，”柳離恨低眉順目地回答，“是屬下一時糊涂，忤逆了教主的旨意?！?p> 他的回答十分順理成章，青旖狐疑地盯著他，找不出什么紕漏。
“你不會贏了他吧？”
“沒有，他把我打傷了。”
青旖看看他動作僵硬的左臂，終于稍微收了些咄咄逼人。
“他的修為，在現(xiàn)在的武林中算什么境界？”
柳離恨沉吟一陣，斟酌回道：“至少與各大門派的掌門并肩?！?p> “廢話，”青旖不耐地呵斥，“玄霏都能殺了星宿派掌門，何況他的師父！”
“星宿的淵源說長也長，其實(shí)比起中原的正宗門派還是稍顯遜色，我未與武當(dāng)、少林的掌門交過手，不知他們的修為如何?！?p> “他可是奔著把武當(dāng)少林給滅了去的?！?p> “不可能，”柳離恨說得冷靜，“他不是那般不自量力之人?！?p> “是他沒有告訴你罷了?！?p> 柳離恨低了低頭，似乎聽信了她的話，不再與她細(xì)說。青旖看他沉悶，不禁又看了看他的左臂。
“你的傷沒事吧？”
“沒事，”柳離恨對她溫文一笑，“多謝圣女關(guān)心。”
“沒人的時候別這么叫我，”青旖惡寒地皺皺眉，“你坐下，我還有事問你?！?p> “是?！?p> 柳離恨規(guī)矩地應(yīng)道，在她旁邊落座。
“那天你是不是和玄霏比試過一次？”
“是有過一次?！?p> “看來是他輸了。我說那幾日他的臉色都不好看，原來你也是個武林高手哇。”
“畢竟我年長他許多。他劍法確實(shí)精湛，只缺些經(jīng)驗(yàn)?！?p> “別謙虛，”青旖嚴(yán)肅地瞪他一眼，“你這樣水平的高手，怎么會來給魔教賣命？”
柳離恨露出個苦笑，“難道不是你騙我服下那藥丸的么？”
青旖一愣，有點(diǎn)不可置信，“你果真不知道？”
“我從沒離開過中原，怎么會懂雪區(qū)的咒術(shù)?！?p> “我以為是你有意為之。”
柳離恨看著她與魄心極為相似的眉眼，笑得坦然，“事已至此，我只希望魔教能讓我善終了?！?p> “血咒的藥丸做起來很麻煩，不會讓你輕易死的，”青旖冷笑一下，“能殺你的人，天底下也找不出來幾個吧？”
柳離恨只微微一笑，似是謙虛，卻也沒有否認(rèn)。青旖眨眨眼，對柳離恨的神秘感到無趣，另起了個話題。
“你沒有家眷嗎？”她問，“你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p> “沒有，”柳離恨假咳一聲，露出恰到好處的尷尬，“一聽說我曾經(jīng)賭博，再喜歡我的姑娘都跑遠(yuǎn)了?！?p> 青旖不禁笑了一聲，氣氛終于緩和成他們平常相處時的樣式。
“等這些事完了，我給你找個老婆?！?p> 柳離恨睜大了眼睛，“這就不用你費(fèi)心了吧。”
“怎么？你也跟紀(jì)…教主教玄霏的一樣，覺得要練劍就不能找女人？”
“……”柳離恨為她的措辭嗆了一下，“我和他不一樣，我可從沒這么想過?！?p> “那你為什么不要？”青旖敏銳地瞇了瞇眼睛，像是狐貍發(fā)現(xiàn)了獵物的表情，“我知道了，是你已經(jīng)有喜歡的女子，但是她不喜歡你，你卻還放不下吧?！?p> 見他呆呆地?zé)o法回答，青旖又自顧自地推論道：“嗯……你都這個年紀(jì)了，想必她也年紀(jì)不小，要是她還活著，應(yīng)該也嫁作人婦了，你何必這么糾結(jié)。”
“……”
柳離恨搖搖頭，只能無力地苦笑，這教他如何能接上話。
“你要是有什么委屈，你就跟我說，”青旖拍拍他，一副大姐大的派頭，“你現(xiàn)在是魔教的人，誰敢跟你搶女人，魔教滅他滿門不在話下?！?p> “……”
青旖看他尷尬到呆滯，玩笑夠了，也不再逗弄他，提起些正色問：“紀(jì)…教主說的，武者不能動感情，是不是真的？”
“他也和你說這些？”柳離恨皺皺眉，感到不可理解，“劍術(shù)與感情并不是不可兼得的?！?p> “他可沒跟我說，”青旖自嘲地嘆道，“我是祭司的人，他根本懶得管我?！?p> 看來是玄霏和她說過心事，柳離恨想，他們果真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看起來，少教主是到了情竇初開的年紀(jì)了?！彼?jǐn)慎地接話。
青旖頓時噗嗤一聲笑了，“他對誰開？總壇的女子除了我，就只有血薔薇了。血薔薇是喜歡俊秀的男人，但也只是喜歡他們的皮相而已?！?p> 柳離恨聽了，放下了心。
“人到了十幾歲的年紀(jì)，自然而然就會想著去喜歡什么人，或者被別人喜歡，”他為看起來懂得很多，其實(shí)還不明白人間情愛的青旖以過來人的姿態(tài)解釋，“他師父要他絕情斷欲，他有點(diǎn)想不明白，再自然不過?！?p> “反正他沒人喜歡，那也不要喜歡別人不就是了?！?p> 柳離恨笑了笑，“情之所起，便不由人愿了。其實(shí)若真要他絕了這念頭，不如先讓他去試一次，若感受過一回情事的悲喜，還能舍下人間煙火，孤身投于劍道，那才是真的心甘情愿?！?p> “孤身？”
“孤身。”
青旖無趣地撇撇嘴。
“人怎么會連自己喜歡誰都控制不了？”
“有的人可以，有的人不行?！?p> “你是哪種人？”
“我不知道，也許是前一種。一聽到姑娘說她不喜歡我，我也就不喜歡她了。”
青旖笑笑，接著問：“那你感覺玄霏是哪一種？”
“我與他總共也沒見過幾次，怎會了解這種事？”
“不是說你們劍客都是以劍交心嗎，”青旖玩笑似地說，“你把他打成那樣，應(yīng)該也了解了一點(diǎn)他的性子吧?！?p> “這我可不敢亂說，”柳離恨仍然表現(xiàn)得有點(diǎn)惶恐，隨后才恢復(fù)自在，“不過，我想他的師父應(yīng)該是前一種人?！?p> “為什么？”
“若是能夠自控，又何須這般害怕動情?！?p> “看來，玄霏本來會有一個師娘咯，”青旖玩味地笑道，“不知道是哪個女人這么倒霉，被他看上?！?p> 柳離恨不禁哈哈大笑，拋卻其他煩人的雜事，青旖實(shí)在是可愛，可愛得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