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逸在掀開季白頭上的蓋頭后呼吸都停住了。
因?yàn)榇丝痰募景纂m然身著喜服,但是臉上一片灰白,沒有絲毫喜色,就像是……一個死人!
云逸心里大驚,他努力控制著自己的身體,不然讓自己抖得太厲害。
他顫聲道:“小白,不要開這種玩笑,這一點(diǎn)都不好笑?!?p> 季白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許久她緩緩張口:“云逸,你忘了嗎?我早就死了?!?p> 聽她這么說,云逸心里頓時一沉,一種不好的預(yù)感襲上心頭。
他極力克制著自己,不讓自己去想那些從心底涌上來的可怕想法。
但是季白沒有給他機(jī)會,她輕聲問道:“你還不明白嗎?這是個夢?!?p> 云逸抱著頭一臉痛苦,不可能,這怎么可能是夢,明明這么真實(shí)……
身穿嫁衣的季白有些哀傷的看著他,身體漸漸透明,直到消失不見。
云逸大驚,撲過去想要抱住她,但還是晚了一步。
他無力的跌坐在地上,木訥的看著季白消失的地方。
“云逸……云逸……云……逸……”
恍惚間有誰在叫他,云逸茫然的抬頭,忽的,他坐了起來。
他感覺自己渾身似乎都濕透了,摸了一把額頭,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出了這么多汗。
環(huán)顧四周,居然是自己的書房。
他一動不動的坐在那里,此刻外面天邊已經(jīng)開始泛起白光,是早晨了嗎?
此刻他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也有點(diǎn)口渴。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淺淺的喝了一口。
過夜的水自然是冰的,這讓他的神智恢復(fù)了一些。
就在他思量間,門被人推開。
他抬眸向門口看去,是來打掃書房的雁南度。
但他依舊沒有動,就那么靜靜坐著。
雁南度往里走了幾步后才后知后覺的發(fā)現(xiàn)云逸。
但是當(dāng)他看清云逸的樣子,渾身如墜冰窟。
他顫聲道:“殿下,你怎么了?”
云逸有些不解的看向他,什么怎么了?
見他面露疑惑,雁南度快步走到他面前,從袖子里掏出一個小鏡子遞給他,示意他自己看。
云逸接過鏡子,有些不太理解雁南度這么做的緣由,但他還是照了一下。
就這一下,讓他看清了自己如今的模樣。
似乎什么都沒有改變,唯獨(dú)變的,就是他那原本烏黑的頭發(fā)如今已是銀絲萬千。
他這是,一夜白發(fā)了。
……
夕避得到消息后立刻趕了過來,當(dāng)他看見坐在院子里的云逸后瞳孔微縮。
“你……怎么了?”
夕避小心翼翼的問,他的聲音很輕,生怕驚到正在發(fā)呆的云逸。
聞言云逸緩緩抬頭看他,須臾笑了一下,伸手捏住自己面前的一縷白發(fā)道:“你是問這個?”
他笑了一下,但是這個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哀戚。
“大概是黑色有些沉悶,所以它自己變成白色了?!?p> “……”
夕避顯然是不信的。
“夕避,我做了一個夢。”
“是嗎?夢到什么了?”夕避在他旁邊緩緩坐下。
“我夢到她回來了,然后我們還成親了……”
夕避沉默的聽他說著夢里的美好。
云逸看著院子里的風(fēng)景,他轉(zhuǎn)身問夕避:“你說她真的會回來嗎?”
“……”
這個問題夕避無法回答。
云逸似乎也沒指望他會回答,眼睛看著遠(yuǎn)方的山峰。
他大概早就知道那是一個夢了,雖然是夢,可那是他得不到的美好。
夢里有真有假,他讓位于煥星是真,他殺了燕來月也是真。
但能查到燕來月也是因?yàn)槟蠈ず桶叵獛兔Σ拍苷业健?p> 至于那個阿若姑娘,她也是真的。
夕避沒待幾天就離開了。
他擔(dān)心云逸,所以在丹穴山多待了幾天,雖然表面來看好像沒什么,但他的直覺告訴他,有問題。
可是他也不能在丹穴山一直住著,所以他給雁南度打了招呼,一旦發(fā)現(xiàn)異樣立馬派人來通知他,他會盡快趕來。
就在夕避走后第五天傍晚,云逸在看完一本書后向窗外的風(fēng)景看去,草木青翠,綠樹成蔭,空氣中散發(fā)著淡淡的梧桐清香。
院子里的一棵梧桐樹下,此刻正站著一個人,青衫隨風(fēng)而動。
看清后云逸緩緩起身走到屋外,他凝視著樹下之人。
“季白?!?p> 那人轉(zhuǎn)身,果然是季白。
她對著云逸微微一笑:“我來了?!?p> 云逸也笑了,但是眼角卻緩緩溢出淚水。
“你來了,你可來的有點(diǎn)遲啊?!?p> 季白笑著,沒有說話。
她靜靜的看著他,然后緩緩伸出手,幾乎是沒有任何遲疑,云逸牽住了她伸過來的手。
……
此后丹穴山一片寧靜。
那一天,丹穴山傳來連綿不絕的鳳凰悲鳴。
你盼著我回來,我也盼著早點(diǎn)回來,但是,似乎來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