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韓予澈跌跌撞撞來到崔伽俐一人獨(dú)居的公寓,徐若諳正在用斧頭劈裂門鎖,砰砰砰的劇烈聲響。
“你怎么在這兒?”
徐若諳喘氣:“剛才,你打錯(cuò)了電話。”
“我來吧!”韓予澈滿臉的歉意,接過徐若諳手中的斧頭,使勁一劈,密碼鎖脫落。
一進(jìn)門,灰綠色窗幔遮擋城市的燈光,空氣間彌漫濃郁的酒精和鮮血的味道,以及在散落一地的布偶娃娃。
崔伽俐呆坐在茶幾的一旁,一支燃燒的蠟燭,映照她滿臉是血的側(cè)臉。如小貓一般蜷縮著,一手握著鋒利的水果刀,一手拿著紅彤彤的大蘋果。
“伽俐......”走近一瞧,一只渾身是血的法國夏特爾藍(lán)貓,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躺在崔伽俐的腳邊。
崔伽俐像是一個(gè)小孩子般在大人面前告狀:“貓貓不乖,我想用水給它洗澡,它咬我......”
“你看!”她伸手,有兩顆小小的血印。
徐若諳進(jìn)入浴室檢查,看見滿地的酒精和觸目驚心的血跡,崔伽俐竟然拿著酒精給寵物洗澡。
“崔伽俐,你瘋啦!”徐若諳心驚肉跳,盯著人不人鬼不鬼的崔伽俐。
崔伽俐削蘋果的動(dòng)作停滯,她緩慢地抬頭,沖徐若諳呵呵一笑:“你和我的澈,什么時(shí)候結(jié)婚呢?”
“伽俐,我們沒有在一起,更不可能會(huì)結(jié)婚!”韓予澈一愣,繼而慢慢地靠近崔伽俐,溫柔著解釋。
“不!你休想騙我,韓予澈全校告白徐若諳,我在學(xué)校論壇都看見了。”情緒亢奮的崔伽俐,用水果刀指著韓予澈,處于高度警覺和防備的狀態(tài)。
徐若諳作證:“我們沒有在一起?!?p> “真的嗎?”崔伽俐小心翼翼地問道。
韓予澈微微一笑:“真的?!?p> “我就知道你不會(huì)丟下我的。”她的余光得意洋洋地掃向一旁的徐若諳。
然而,徐若諳一副無所謂的模樣。
當(dāng)他靠近崔伽俐時(shí),眼神透露幾分心疼,用紙巾輕柔地擦去她滿臉的血跡。
嘶!
韓予澈倒吸一口涼氣,鮮紅色的血液在他的胸膛汩汩而流。那把鋒利的水果刀刺破他的心臟,浸染了他純白色的襯衣,也噴灑了崔伽俐一臉的血。
崔伽俐的手指,握著水果刀的把柄。
韓予澈如星空般璀璨奪目的雙眸,滿眼的錯(cuò)愕,那把刺入心臟的水果刀仿佛抽空了他所有的力氣。一口鮮血堵塞在咽喉的位置,他回首一看,徐若諳直愣愣地站在原地,染了晨霧般的睫毛,一眨不眨。
“韓予澈......”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徐若諳深黑色瞳孔猝然放大,蔥白指染上了猩紅色的鮮血,還有黏糊糊的溫度。
“你、你不會(huì)有事的?!毙烊糁O瑟瑟發(fā)抖。
崔伽俐手握鮮血淋漓的水果刀,朝著徐若諳的方向,如猛獸般直撲而來,目光陰狠而犀利。
徐若諳一腳踩滑,摔倒在地。
她甚至來不及反應(yīng),韓予澈義無反顧地?fù)踉谒纳砬埃r血噴灑了她一臉,一把鋒利的水果刀,從他的后背刺穿了他的心臟。
韓予澈的大腦意識(shí)逐漸渙散,近在咫尺的徐若諳,精致的輪廓在他的視線中,越來越模糊不清。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如雕刻家畢生所創(chuàng)造的絕美藝術(shù)品,在他的指尖即將觸摸到徐若諳側(cè)臉時(shí),那雙秋水繁星般的溫柔眼眸,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光澤。
“若若......”他凄涼一笑,不再有一絲一毫的溫柔,一顆晶瑩剔透的眼淚滑落。
近在咫尺的徐若諳,親眼目睹韓予澈眼瞼合攏,失去所有的生命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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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若諳渾身發(fā)抖,她手指崔伽俐,聲色哽咽而怒吼:“崔伽俐,你知不知道你殺的人是誰?”
“呵呵呵......”崔伽俐殺人不眨眼,將水果刀從韓予澈的胸膛,一抽而出,鮮血四濺。
韓予澈倒在徐若諳的眼前,也倒在崔伽俐的腳下。
“背叛我的,傷害我的,都得死!”她一字一頓,手握滴血的水果刀,失去所有的理智,將刀尖狠戾地刺向徐若諳。
徐若諳僥幸躲過崔伽俐如瘋子般亂無章法的攻擊,摔倒在一個(gè)布偶娃娃堆里。
見狀,崔伽俐咧嘴一笑,披頭散發(fā),再無往日的光鮮亮麗。
在扭打的過程中,徐若諳的背脊撞在茶幾的棱角位置,崔伽俐欺身上前,長指甲抓破徐若諳的左臉,揮倒了燃燒的蠟燭,火苗與酒精的深層次接觸,迅猛的火勢,瞬間一發(fā)不可收拾。
“徐若諳,我對你從來不是恨,我只是想要你的命!”話音一落,崔伽俐撿起摔落在地的水果刀,一刀劃破徐若諳的右臉,一道長長的傷口,鮮血直流。
置身于濃煙火海中,崔伽俐面目猙獰,她引火自焚,劇烈熾痛感讓她慘叫連連,聽得人毛骨悚然。
她像是化身厲鬼般死掐著徐若諳的脖頸,妄圖同歸于盡。
硝煙彌漫,徐若諳呼吸困難,仍在垂死掙扎,無情的火焰串燒了她黑茶色的長發(fā)和精致的五官。
嘭!
是她在昏迷之前,聽見的最后一個(gè)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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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第一人民醫(yī)院,徐若諳躺在潔白如雪的病床,死亡般的沉寂。
她的整個(gè)頭部都被紗帶層層纏繞,鼻孔中插著長長的氧氣管,手臂綁有袖帶,連在床頭的心電血壓監(jiān)護(hù)儀,針頭刺破手背的靜脈血管,連接懸掛的玻璃吊瓶,一滴又一滴晶瑩的藥液,流入病人的體內(nèi)。
星野一動(dòng)不動(dòng)地站在床旁,守候著脫離危險(xiǎn)期的徐若諳,她仍然處于昏迷中......
他一直尾隨她走到公寓的樓下,卻沒有跟在她身后,進(jìn)入公寓。直到,他看見十樓的窗口出現(xiàn)大量的濃煙。
他健步如飛地沖上去,看見昏倒在一片火海中的徐若諳。
“星野?”羲決輕嘆。
“GJdestroy——只為世界和平而存在。我連護(hù)她周全都做不到,又如何保護(hù)全世界?”
病房沒有開燈,羲決與星野隔著一張病床,看不清星野的表情,原本英挺的身姿散發(fā)著消沉與頹廢的氣息。
一如既往的平緩語調(diào),卻又有一種內(nèi)疚的情緒。
羲決旁觀者清,冷靜理智地說道:“你和她本來就是兩個(gè)世界的人,十年前的相遇,不過就是一場意外?!?p> “星野,你是XING家族唯一的幸存者,是GJdestroy的首領(lǐng),是一個(gè)活生生的人。是個(gè)人就免不了犯錯(cuò),免不了遺憾。”
“你為她做的,已經(jīng)夠多了!”羲決好言相勸,不想星野過度自責(zé)。
星野的輪廓隱匿在朦朧的深夜,他清冽如泉的磁性嗓音傳入羲決的耳朵,一種金剛石般的剛硬態(tài)度,他說:“我為她做任何事情都是心甘情愿!”
只是默默付出,不求一絲回報(bào)。
羲決不甘心說道:“每一個(gè)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你只能護(hù)她一時(shí),而不能護(hù)她一世?!?p> “在我有限的生命里,全力以赴地守護(hù)她,我已知足!”星野幾乎是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執(zhí)著!
羲決只覺星野有一種不到黃河心不死的執(zhí)著,不撞南墻不回頭的執(zhí)著。
于是,羲決只問了星野一個(gè)問題:“在看見韓予澈全校告白徐若諳的時(shí)候,你為什么轉(zhuǎn)身就走?”
一瞬間,星野陷入沉默,死寂般的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