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父親從上海連夜趕回了北城。
在車上的我毫無睡意。
他問我有沒有想好報考哪里的學(xué)校,希望離家近些,上海就不錯。我沒有想那么遠(yuǎn),看著窗外心不在焉的點(diǎn)頭附和。
我在想什么呢?腦子里閃過賀北辭這個名字,還有他告訴我他學(xué)校的名稱。
父親握住我的手,語氣略帶嘆息。“遇遇這是長大了,有小心思了。”
我輕輕笑了,有些無奈的偏過頭看著他,“您這一天天想什么呢,我都十七了,明年就成年了?!?p> 那時候的我確實想不到以后會發(fā)生的事情,所以對爸媽說話不會委婉。若是我猜到了未來,我想,我一定一有時間就賴在他們身邊。
我和方圓依舊每天一起上下學(xué),一起談?wù)?功課,一起喝奶茶,一起推著自行車看著身旁略過的行人,然后討論著誰誰真帥,誰誰真讓人討厭。
我也終于明白了時間為什么可以用“流”這個字形容了。
春節(jié)開學(xué)后四個月的時間像是做夢一般過去,和方圓經(jīng)歷的種種都恍如昨日。
那時的我和方圓都不知道,我與她在一起的時間增多...不過是因為他們一家人即將離開這個城市。這個他們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高考過后我和方圓才知道這個消息。
她離開的前一天是在我家睡的。我和她幾乎徹夜未眠。每每已經(jīng)閉上眼睛卻又會因為想起了一件事情而再次打開話匣子。
她最后問我一個問題?!鞍⒂觯氵€記得賀北辭學(xué)長嗎?”
我閉上的眼睛睜開,她正看著我,我搖了搖頭,“我和他不過是彼此生命中的一個過客而已?!?p> 她笑了,我也被自己突然的文藝逗笑。“你笑啥?”
“你自己都憋不住還說我?!币活D歡笑過后我們靜下來,她說,“我一直以為你和他會有后來?!?p> 我沒有回答。
第二天我和她早早的起床,然后送她們一家下樓,一路上我們都嘻嘻哈哈還在談?wù)撝獔罂嫉拇髮W(xué),轉(zhuǎn)眼間就到了樓下。我們擁抱然后看著她坐上車,車門慢慢的被關(guān)上,我看見她向我揮手,我捂著臉不讓她看見我的眼淚,然后朝著駛離的車告別。
方圓,我送別了最好的朋友。
我們的分別來的措不及防,而我們又只能泰然自若的接受。大概這就是成長。
“姐,回去吧。”我十一歲的弟弟拉住我的手。我摸了下他的腦袋,知道他也很舍不得。
填志愿那天我和她還在打電話討論著報考哪所大學(xué)。她選擇了南城大學(xué),我最終選擇了上海的一所大學(xué)。
我不曾想起那是賀北辭在的地方。
大學(xué)開學(xué)那天我不想搞特殊化,就拒絕了我爸媽送我。最后的下場就是一個人頂著烈日拉著兩個行李箱汗流浹背的找著院系和相對應(yīng)的宿舍。
還好學(xué)校派了各個院系的學(xué)長學(xué)姐來接待新生,我找到了自己的建筑系,是一位學(xué)姐領(lǐng)著我去的宿舍。
在這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有一群白衣少年站在那里。我一心想著趕快找到宿舍放下行李,并未投入過多的目光。很久以后我才知道賀北辭就是那其中的一個人。
他學(xué)醫(y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