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們散去,院子里變得安靜起來。過了好一陣,院子了來了面露兇相的婆子,她們走的很快,生怕會錯過什么似的。走在前面的婆子一腳踹開了門,插著腰,大聲道:“走吧,玉姐兒,做了這種丑事,老夫人要見你呢!”
又冷又餓的魏含玉抬起頭,還不等她開口,就被眼前的婆子給拽了起來,兩個婆子一左一右架著魏含玉往老夫人院里去。
慈壽堂,老夫人端端正正地坐著,別看她年齡大了,雖然久居深院,平日里也是吃齋念佛不管府里的事。
可是她心里清楚的很,誰的小心思,誰的歪心眼兒,她都看的通透著呢。
魏朝宗對她也是敬重的很,府里的大小事,都要稟了她再做決斷。只是這幾年老夫人身體一日不如一日,也就懶得在聽院子里的事。
如今事情鬧大了,老夫人不想聽也是不行了。她雖老了,但可不糊涂。
她睜開眼,看著跪在地上的魏含玉,沉吟道:“玉姐兒,她們說的可是真的?”老夫人眼里帶著期盼,魏含玉這孩子從小就可憐,親娘走的早,在府里也得不到待見,一直都是唯唯諾諾的。
但這孩子說到底還是乖巧的,她不信,這孩子能干出那么荒唐的事。
魏含玉只覺得體內一陣熱一陣冷,她強忍住難受,看著老夫人,眼里都是委屈:“祖母,玉兒到現(xiàn)在都不知道犯了什么罪?!?p> 話剛說完,二房的張淑嫻就按奈不住了:“玉姐兒你休要在老夫人這里裝糊涂,我們看你年齡尚小,只要認個錯就是了,到現(xiàn)在你還嘴硬!”
二房的人在府里都是巴結著大房,這個時候正是表現(xiàn)的好機會,又怎么會放過。但是一旁的三房看著魏含玉,神色間有些不忍,但是她也無可奈何,人微言輕她說了也是不頂用,干脆就不說話了。
魏含玉看著張淑嫻,輕輕一笑:“嫻姨娘,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玉兒平白無故的待在屋里就被人冠上了這頂大罪名,嫻姨娘倒是說說,玉兒錯在哪了?!”
張淑嫻先是一愣,這死丫頭,什么時候膽子這么大了。從前可都是任人拿捏的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譏笑道:“真是賊喊捉賊!你為了出去見瀟王爺,不僅撒謊還偷了夫人的玉鐲,這些都是我們親眼所見,你還在狡辯!”
張淑嫻說完,其他幾房也都愣了愣,開始小聲議論,誰都沒想到這平時看起來規(guī)規(guī)矩矩的魏含玉竟然是這樣,不僅敗壞德行還死性不改!
張淑嫻緊跟著道:“老爺為了顧及你的名聲,特意交代這件事不能傳出去,你從小到大沒有那樣是虧待過你的,這倒好,養(yǎng)了個白眼狼!”
張淑嫻說完似是氣到了,不住的咳嗽起來,旁邊的婢子看見了趕緊遞上熱茶。
眾人的目光全都是盯著魏含玉,只見她顫顫巍巍的走了幾步,才勉強穩(wěn)住。
蒼白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輕啟朱唇:“嫻姨娘剛才說我要出去見瀟王爺,嫻姨娘是在哪里看見我的?還有皇上圣旨已下,于名義上來說我見瀟王爺是用不著偷偷摸摸的?!?p> 連續(xù)的質問讓張淑嫻眼睛瞪的更大,她正要說話,只聽耳邊聲音再次響起:“還有我為何要偷鐲子,我養(yǎng)在嫡母膝下七年多,我若是想偷,丟失的豈能是一只鐲子?”
張淑嫻完全沒想到魏含玉會這樣說,她眼睛飛快地轉著,額頭上滲著細細的汗珠。
她不曾想到,幾時這丫頭變得這般伶牙俐齒的,她明明就是一個傻子啊,這些年她們故意把她養(yǎng)的蠢笨無知,故意捧殺她,目的就是要她出丑。
難道傻子也能開竅?張淑嫻越想越苦惱,她想的出了神,全然沒有看到李元香埋怨的眼神。
氣氛冷到了極點,魏含玉微微一笑,看向李元香:“母親,您說呢?”
“依我看這件事就作罷了,老爺也把玉姐兒責罰過了,小孩子都貪玩,興許是玉姐兒覺得好玩便將鐲子拿去了,并非真的要拿,哎呀,我們這些大人可太較勁了!”說來說去還是想污蔑自己,魏含玉看了一眼李元香,她這個嫡母可是做戲高手,偏偏大家都吃她這一趟。
“母親,您可是記錯了,玉兒若是真的偷了您的戳子,又怎會連個大夫都請不起,母親若是真的不信......”
她說話間已擼起了袖子,袖口下密密麻麻的小紅點,有的地方甚至還在潰爛。
李元香狠狠的瞪了一眼張淑嫻,她的心無法再平靜,她不知道這死丫頭接下來要做什么。
她臉上的笑有些僵硬。其他人一看到這頓時大驚失色。
三房的趙書蘭看過一些醫(yī)書。她瞧著這倒像是中毒了,她這個人本就熱心腸,只是地位低平時才懶得說話。
看到這里她也猜到了七八分,走到了魏含玉身邊,聲音焦急:“玉姐兒最近可是誤食了什么東西?”
魏含玉想了半晌,搖搖頭:“最近總是頭暈,并沒有吃什么!”
趙書蘭看著魏含玉的傷口,神色凝重,半晌才轉身:“老祖宗,這孩子是被人下了毒,這種毒短時間要不了性命,可若是......若是......”
趙書蘭面上帶著恐懼,小心翼翼地朝李元香的位置看了一眼,就不再說話了。
老夫人心里跟明鏡似的,方才底下人的小動作她都盡收眼底。她生平是最恨這些耍手段玩陰招的主兒,現(xiàn)在跑到來害自家人,她更是不能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