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多大波瀾,語氣冰冷生硬,但不失敬意,看來并不是什么善茬。
陳黛漪沒反抗,乖乖的坐在了桌前,一碟小青菜,一碗京米飯,清淡但是并沒有什么異樣。
“兩位媽媽看著面生,是跟著奶奶新來的嗎?”
那兩位婆子也不走,只盯著陳黛漪吃飯,似是要完成什么使命,認真的一絲不茍。
“是的,我是新上,這是新下,姨娘快些吃吧”
陳黛漪斜眼瞧了兩位,容貌形態(tài)分不出一二來,都一樣的冷冰冰的嚴(yán)肅,抄手垂眼沒有半分異動不敬。
陳黛漪冷笑,京中眾人皆知,少卿唐大人續(xù)妻與遺女不和,如今“好心”送過來的兩個婆子還是看起來油鹽不進的貨色,不用自己動手,唐月柔估計也沒什么好日子過。
“行了,我吃完了,你們走吧,替我問你們奶奶安”陳黛漪拿著手啪擦了嘴,一把甩在桌子上,出門伸了伸腰,不在搭理兩人。
坐在門口的廊上,聽著院外車水馬龍的聲音,院內(nèi)倒顯得安靜的過分了,人來人往的都是十分井然有序,只是都低著頭不敢說話,看見陳黛漪也只是屈伸行禮,慌忙躲開。
不見南山院子不大,精致小巧的很,進門九轉(zhuǎn)曲折小游廊建在水上,四通八達的向房內(nèi)延伸,水中今年新栽的玉碗蓮,滿塘新蓮如火似茶的開著,坐在廊上便可信手可摘,陳黛漪趴在欄桿上采了一朵黃綠色小碗大小的花蕊,無聊的頡了花瓣,向湖中的那片小島扔去。不見南山不大,正房與廂房相隔不遠,唐月柔從早上被抬過來了,咋咋呼呼的就沒停歇過,估計礙于威懾,沒人敢搭理陳黛漪吧。
扔了半晌,沒什么意思,天也漸漸轉(zhuǎn)暗,早已有人提了火繩,來驅(qū)趕蚊蟻,院外的沸沸揚揚的吵鬧聲已經(jīng)消減。又有人來送晚飯,只是不再是新上新下那兩個冷冰冰的婆子,換成了一本,飯菜也豐富了許多。
一份紅豆粥,半碗火腿青筍,一盤過油茄子,一份紅彤彤的煮肉片,一份瓜果,兩盤點心。
“公子說這個好吃,特意讓我們送過來給您嘗嘗”一本放下煮肉片時特別解釋。
“相公還是這么貼心”陳黛漪瞧了一眼身后捧飯盒的小姑娘,拿著筷子隨便的巴拉著,并不怎么吃。一本示意眾人出去,只自己留著伺候。
一本做事規(guī)規(guī)矩矩,甚至可以說有些畏手畏腳,說也是普通人家的人,在付家可以做到付熙近身的人,定時小心慣了的。陳黛漪看了一眼一本相貌還算端正,人也有些干干巴巴的,也無甚驚艷之處,忽的想到付熙與芳昭的關(guān)系,轉(zhuǎn)念一笑。
“忙了一天,還沒吃飯吧”付家大公子成親大事,外人還都忙著巴結(jié),府內(nèi)的人怎么可能閑著,原本一本作為陳黛漪的服侍丫頭,不該出去做事,可那唐慧明擺著要曬著陳黛漪,只把她送進了屋,便叫走了眾人,只留她自己坐在屋里。
“還沒,一會還要做事”一本盯著桌子上的那半碗火腿,吞了吞口水,這種好東西平時就不可能進她們這些做下人的口中,自己又從早忙到晚早已餓的前胸貼后背,不免失態(tài)盯著桌子上的飯菜流口水。
陳黛漪起身,扶著她的肩膀,將一本按在了凳子上,一本對陳黛漪的行為顯然有些不知所措。
“奶奶,您...您這是做什么”
“你這都一天沒吃飯了,一會客人都走了你還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時候,現(xiàn)在我這吃吧”陳黛漪一邊安慰她,一面拿了碗舀了半碗粥,推到一本面前。
一本那慌張的手左右亂指,坐立不安,面對陳黛漪的熱情一時間沒了主意。陳黛漪一只手附上她的肩膀溫言安慰道:
“好了,趕緊吃吧”說完便自顧自的吃起來,不再搭理,一本見不好推辭,扭捏著吃完了飯,還未收拾著就被人叫了去。
“跟著我以后有你罪受的”陳黛漪坐在窗前,面對著那一池的新荷自言自語。廊上已經(jīng)掛起一排排的小燈,有兩三個小姑娘正籠著火繩往屋子周圍放,煙霧繚繞的有些嗆鼻,陳黛漪輕咳了兩聲,關(guān)窗回了房。
“奶奶,這是公子特別囑咐給您點上驅(qū)趕蚊蟲的,您擔(dān)當(dāng)著點”門外的小丫頭解釋道,陳黛漪并未答應(yīng),自顧自的舉著鏡子端詳自己。
房內(nèi)燈火通明,那把梨木黃銅鏡小巧的很,雕著雙魚溪水的圖案,拿在手上,正巧可以照出半張臉。模糊的銅鏡掩蓋不住容顏,烏黑齊腰的長發(fā)高高盤起,只拿兩三釵子點綴,露出那張不算白皙的巴掌臉,原本就十分精致的眉眼越發(fā)的神采奕奕,眉心點的一顆朱砂痣更是將喜色與明眸結(jié)合,鎮(zhèn)定自若表露臉龐,薄而小的玉質(zhì)耳垂掛著兩墜鑲白玉金邊的耳墜,沉穩(wěn)中更加一絲俏皮。
陳黛漪下意識的撫摸臉龐,就像那天晚上付回一樣。
半月前,深夜,不見南山的書房依舊亮著燈,依舊是只要陳黛漪伺候,付回對于越傳越烈甚至發(fā)展成書房偷樂行歡的話并不在意,甚至有些歡喜。
付回那雙修長白皙的手附上陳黛漪臉的時候,她那正在默默的手停頓兩三秒,迅速躲開。
付回含笑,說道“黛漪,我們做個交易吧!”
門哐當(dāng)一聲被踢開,三品架著付回搖搖晃晃的進了屋,濃郁的酒氣立刻撲鼻而來,熏得陳黛漪只皺眉,接過付回撂在床上,轉(zhuǎn)身洗了布巾擦臉。才擦一半,付回就嗤嗤的笑了出來,陳黛漪以為是在耍酒瘋,繼續(xù)著手上的動作,直到付回自己一個咕嚕爬起來,她才將布巾扔回盆里,不耐煩的去到茶。
“公子今天該歇在唐月柔屋里”
付回站起整理衣衫,他是時時刻刻都注意儀表的。
“你現(xiàn)在是我的姨娘,我歇在你這你該高興的”付回接過陳黛漪遞上來的茶,小口抿著,盡管今天飲酒過度有些口渴,依舊不失儀態(tài)。
“我們說好,并不做夫妻之實的”思慮良久,陳黛漪面紅耳赤的才說出這句話。
原來事?lián)倪@個,付回?zé)o奈的搖頭輕笑,把他想成什么了“好,今晚你睡地下”
陳黛漪沒想到平日里斯斯文文的大公子既然這么沒氣度,伺候著給他退了衣,剛吹燈躺下,唐月柔便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帶著人來“請”付回過去歇息。
黑暗中兩人會意,只聽的唐月柔走進,不等叫門陳黛漪便先“哎呀”的一聲嬌喘起來。
聽著屋里的翻云覆雨,唐月柔有些手足無措的滿面緋紅,良久才輕叩房門。
“回...那個官人,咱們合歡酒還沒喝,要不...”
付回故作遲疑,良久才答“合歡酒什么時候都能喝,只是這春宵一刻值千金,娘子還是先回去吧”
門外一本寬慰道“奶奶還是先回去吧,現(xiàn)在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