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已是深夜,整個大地都已蒙上了黑幕.已是深夏季節(jié),左安門外三十里的槐樹林里,黃白色的花朵在茂密枝葉的重壓下已看不清形狀,只是發(fā)出陣陣清香,直沖人的鼻腔。照著稀薄的月光,幾個魁梧的身影迅速的拖著一個麻袋奔向三十里槐林深處,從麻袋里的動靜來說,顯然是某種活物。
陳黛漪使勁揮舞著手腳減緩那群人的拖行速度。其實也不是想反抗,就是對未知環(huán)境的恐懼而產(chǎn)生的自然條件反射。當她冒著風險去看那場驚動整個京城的盛世婚禮時,就該想到會有這么一遭。
陳黛漪一腳踢在某個拖行者身體上的時候,一聲蒼老沙啞的尖叫聲響起,驚了林子里的老鴉“呱呱呱”飛向了四面八方。
“我*,你個臭婊子,敢踢老子”隨聲而來的便是拳打腳踢。
“老七,你小聲的,別讓人聽到,抓住咱臨江府的把柄”另一個拖行者說到。
“怕什么,這夜深人靜的誰來這三十里老槐林?!崩掀卟恍嫉暮哌暌恍?。
陳黛漪重重的受了那幾腳,便自覺的老實了不少。一陣波動,陳黛漪又重新的摔在了地上,伸手摸了一把磨破的胯骨,吃痛的輕哼了一聲。
“兄弟們小心點,這林子里有好多凸起的樹根?!?p> “一品哥,兄弟們知道了”大小不齊的聲音回答著。
付一品,臨江府,看來她是真不怕我知道自己死于誰手,陳黛漪冷笑一聲,手里要來的發(fā)霉硬饅頭,被捏了個稀碎。
經(jīng)過幾經(jīng)波折,付一品帶著幾個臨江府的家丁停在了一棵參天大樹下,付一品抬頭望去樹干直直的伸上去,似與比天高,龐大的枝葉壓的周圍樹木甘愿趴在地下,在它周圍圍了一圈,月光也只能七扭八拐的躲進來。
付一品滿意的點了點頭,“兄弟們,就這吧,此地已經(jīng)夠隱蔽?!?p> 陳黛漪見沒了動靜,不適的扭動了幾下身子手上的黏稠液體已經(jīng)越來越多,剛剛的硬饅頭加上失血,陳黛漪的嘴巴已經(jīng)干的起皮,小嘴一張一合的喘著粗氣。突然想起小時候一個算命的老先生路過自家門口進來討水喝,因了和父親聊的投緣,著實給他上了兩大壺碧螺春,因此那個算命的老先生,給她和姐姐算了一卦,可不就是不得善終嗎?自己還不服氣,偷偷的罵算命先生“禍害人的狗兒”委實狠狠的挨了大娘子一頓打。
“黛姨娘,如今我等端的是宋奶奶的碗,實在是對不住了”付一品畢恭畢敬的站在那向陳黛漪解釋道。
“一品哥,你和她費什么話,快點解決了,我等好回去領(lǐng)賞?!苯欣掀叩慕辜钡拇叽俚?。
付一品一個白眼殺的老七低下了頭,繼續(xù)說道“宋大奶奶交代,在您臨終前讓我念兩句詩聽聽,您聽好了”見陳黛漪沒又回答,便自覺的念了起來。
“記愁橫淺黛,淚洗紅鉛......”
“付一品,你住口,住口,住...口,付...一品”陳黛漪一改剛剛半死模樣,十指瘋狂的撓著麻袋,似是要立刻沖出去撕碎了付一品。此刻心靈上的痛大于十指指甲脫落......
“......照晚,兩地魂消。迢迢,問音訊......”陳一品冷眼對著麻袋里發(fā)狂的陳黛漪,嘴角微微一揚,冷哼了一聲。
緊接著,四五根棍棒雨點似的落在了陳黛漪的身上。
她終是抗不過四五個漢子的毒打,右手摸著脖頸處的鎖骨,恍惚間又看到那張秀朗明目的臉在沖著她笑。
“愁橫淺黛,阿黛,以后你的愁我來替你受好不好......”
撫摸鎖骨的手驟然劃落,“楚云,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