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宋婳剛出房間,便看見穿著一襲華麗衣衫的路霜走進秋實院。
“聽說宋姑娘身體不適,我便來探望探望,宋姑娘沒事吧?”路霜笑意滿滿的看著宋婳。
分明是幸災(zāi)樂禍的表情,哪是來探望她的。
宋婳只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嘴角彎起:“只是昨日同沈大人去城南賞花有些累了罷了,真是勞煩路姨娘關(guān)心了----”
路霜臉色立即沉下來,瞪了她一眼,真是不知羞恥!
她都派人打聽清楚了,宋婳只不過是南凜送來的俘虜罷了!
大人之所以待她有所不同,也是為了大局著想,她當真以為大人是看上她了?!真是癡心妄想!
想著,路霜便帶著同情的眼神看向宋婳:“宋姑娘只身來到北齊,孤零零的,大人向來可憐這些無家可歸之人,就好比每月月底在城東橋頭樂施善粥罷了---”
茗柳心里著實氣不過,這路姨娘說這話明擺著是羞辱姑娘同街上乞丐一般!
宋婳不禁好笑,悠哉的坐在椅子上。
拿起雕刻著白鶴圖樣的茶杯,不以為然的說道:“路姨娘對我還真是費了心思的呀,差人打聽的這么清楚,那路姨娘可知沈大人將我?guī)Щ乇饼R時都說了什么?”
“大人說了什么?”路霜笑意瞬間僵住。
爹爹雖然隨大人一同出征,但是爹爹卻不讓她在府里談起任何有關(guān)朝廷之上的事,當然也就沒有告訴她關(guān)于宋婳的事----
見她如此著急的模樣,宋婳便確信路冀并沒有告訴她。
“沈大人可是說了,他護我在北齊安穩(wěn),若是我有什么閃失,估計他也沒什么好下場---”
“你---!你居然敢詛咒大人!”路霜大聲呵斥道,心里滿是酸意,大人居然如此護著她!
“路姨娘如若不信,便去問問沈大人,看看我究竟有沒有說假話?!彼螊O睨眼看著她。
對付這種女人,只需把沈惜朝搬出來便是。
茗柳說過,沈惜朝最忌諱的便是府里的人議論朝堂上的事,諒路霜也沒那個膽子敢去沈惜朝面前追問----
路霜蹂躪著手里的絹帕,眼睛瞪的極大,滿滿的怨氣。
茗柳心里默默叫好,路姨娘還想找姑娘麻煩,真是不自量力!
“走!”路霜難忿離開,摔門離去。
“姑娘,您真厲害,三言兩語便把路姨娘堵得啞口無言。”茗柳笑呵呵的說道,對宋婳是崇拜不已,還是姑娘厲害。
“不過是一個爭風(fēng)吃醋的女人罷了,又豈會掀起什么大波瀾?!彼螊O一臉淡定的喝下一口茶,緩緩說道。
茗柳一臉受教般的點了點頭,姑娘果然做事有分寸。
“對了,茗柳,沈大人身邊的那幾人是何時跟著他的?”
據(jù)她所知,沈惜朝不會武功,但是擅于使毒,不過他身邊那幾人的武功倒是挺厲害的,她得摸清楚情況。
“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茗柳一年前入府,墨公子等人便在大人身邊了,不過無生姑娘是半年前墨公子帶回府的,具體如何,茗柳也不知?!?p> 宋婳若有所思的輕扣桌子,說道:“那小姑娘原來是墨尋帶回府的----半年前可有發(fā)生什么事?”
“半年前----對了,那段時日正好是川嵐國同北齊和親的日子,川嵐的祥徽公主與皇上的大婚之日?!避肓讼?,正巧是那會兒。
宋婳雙眸一暗,輕扣聲戛然而止,其中會有什么聯(lián)系嗎?還是,只是她想多了---
壽康宮。
富麗堂皇的宮殿顯得寂靜無比,坐在高椅上的衛(wèi)氏,一襲暗紅色的交領(lǐng)宮服,褂邊墜著綠青寶石。
頭戴點綴珍珠玉冠,精致的妝容倒是顯得她臉上的歲月痕跡不是那么明顯。
一旁的宮女跪在地上,輕輕的替她捶腿。
睜開雙眼,略顯鋒利的眼神看向面前的司馬炎,紅唇輕啟:“皇帝,你當真打算將宋婳交給沈惜朝處理?”
司馬炎立即道:“母親,交由沈先生處理,朕也能放心。”
衛(wèi)氏眉頭緊蹙:“皇帝如此信任沈惜朝,萬一他起了叛逆之心,宋民在南凜的地位皇帝你也知曉,莫要成了他人的利刃才是……”
“兒子明白,母親放心,朕會派人監(jiān)視著沈先生,若是有二心,朕絕不會手軟。”司馬炎恭敬說道。
他對沈惜朝倒是沒那么多懷疑,畢竟他對南凜的恨,可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
“皇帝心里有數(shù)便行。對了,太子那兒,皇帝不如派容太傅去管教管教太子,如此太子的心思也能收收?!毙l(wèi)氏半瞇著眼睛。
老嬤嬤捏著肩膀,心里也稍稍舒坦了些。
“兒子明白?!?p> “皇帝去忙吧,哀家也沒什么其他的事兒了?!毙l(wèi)氏拂了拂手。
“兒子告退?!彼抉R炎轉(zhuǎn)身離開壽康殿。
“珍嬤嬤,把去年云照國貢來的紫霽瓔珞珊瑚給皇后送去。
告訴她,太子那件事,不必記掛在心上,吃一塹長一智,目前最重要的是皇上的心思,過于猜忌魯莽,反而會給別人鉆了空子?!毙l(wèi)氏輕聲開口吩咐道。
如今皇上對太子是愈發(fā)不滿意,若太子之后再沒有任何改變,繼續(xù)肆意妄為下去,即便是她,也不能說服皇上,這北齊的江山若是交給他,她也未必放心。
“奴婢明白?!闭鋴邒咄O履蠹绲膭幼?,折身退下。
…………
沈府。
沈惜朝今兒難得空閑,便叫來了仙影居的琴姬,聽聽曲兒,悠哉悠哉。
北房四院里的那四人得到消息,哪能放過機會。
“大人,煙兒也會彈琴,大人何必費力去仙影居請舞姬呢……”盧煙兒嬌滴滴的說道。
挽著沈惜朝的胳膊,迷戀的聞著他身上的沉香味。
沈惜朝不動聲色的將胳膊抽回,拂了拂衣袖,噙著笑道:“煙兒可這雙手可莫要做這事,不然我可心疼的很吶……”
盧煙兒看著他那兒俊俏的臉龐,臉一紅,嬌嗔道:“只要大人想聽,煙兒怎么都無所謂……”
其余三人在一旁臉都快黑了,秦玉妍立即說道:“大人,玉妍給您捏捏肩。”
“霜兒給您倒杯茶?!?p> “鳶兒給您捶捶腿?!?p> 四人各不松懈,暗自較勁。
身邊的胭脂味兒頓時包圍著他,盡管四人只戴著香氣漸淡的香囊,但四人圍在一起,心里瞬間感到不適。
沈惜朝微微皺眉,起身離座,語氣涼涼:“都退下今兒誰也不用來伺候,話只說一遍?!?p> 四人不敢多言,福身退下,心里埋怨不已,互相怒瞪,朝著北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