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看著眼前僵住的靈體,王哲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
“額,我說我是不小心的,您……信嗎?”
快速地將手術(shù)刀拔了出來,有了之前的經(jīng)驗,他可不相信這一刀就能真的對眼前的靈體造成什么實質(zhì)性的傷害。
畢竟按照擋槍俠的說法,這靈體腦袋被掄下來了都能接回去,更何況只是被捅了一刀而已。
小傷,小傷。
小……
正當(dāng)他一邊后退,一邊思索著該如何應(yīng)對變態(tài)靈體的報復(fù)性襲擊的時候,那倒吊的身影忽然扭曲了起來,變成了一團(tuán)混沌的白影,朝著手術(shù)刀在他眉心留下的傷口處涌去。
很快,白影消逝,化作一抹猩紅的血色,沖入了那把手術(shù)刀之中,一股刺骨的寒冷瞬間從握刀的手間襲來,一直延伸至王哲的大腦。
視線瞬間變得模糊起來,他只感覺腦中涌入了大量的信息,一股難以名狀的脹痛感從大腦中傳出,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人在自己的旁邊喊著些什么,那是女人的聲音。
“月,月!”
微怒的聲音將他從混亂中拉了出來,搖了搖頭,他發(fā)現(xiàn)自己已身處暖陽之下,莫名的違和感不斷從身體里傳出,轉(zhuǎn)過頭,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子正坐在自己旁邊,臉上帶著一絲不滿。
“月!你又在我講話的時候發(fā)呆了!”
女子嘟著嘴,插著腰,好似在生氣,但又好像是在撒嬌。
“和子……”
陌生的男聲從王哲的喉間發(fā)出,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叫出這個名字,完全是下意識的舉動。
看見他的這副模樣,那女子臉上的怒意瞬間消散,化作了淡淡的擔(dān)心,一只冰涼的手撫上他的額頭,細(xì)膩的觸感讓他的精神不禁為之一蕩。
“你沒事吧?月?是不是最近工作壓力太大了?!?p> “月?什么月?我明明……”
皺了皺眉頭,“王哲”正想說些什么,但卻是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接下來的話語了。
腦海中的混亂的記憶似乎在逐漸變得清晰,讓他想起了自己的身份。
“月?哦,對,我是,我是月,伊藤月。”
緩緩地伸出手,握住眼前女子放在自己額頭上的纖手,一股溫馨感從心底升騰而起,將先前的違和感給洗刷殆盡。
看著伊藤月的神情逐漸變得柔和起來,和子也是稍稍放下心來,展顏一笑,如同一朵美麗的櫻花。
“月,你真的就要繼承這家醫(yī)院了嗎?可你還這么年輕啊。”
將頭靠在身邊男子的肩膀上,和子的聲音里帶著幾分憂慮。
“嗯,這也是父親的意思,不過大部分的事還是得他來決定,我只是名義上的院長而已,畢竟對于管理醫(yī)院,我還沒什么經(jīng)驗?!?p> 撫摸著和子柔順的頭發(fā),伊藤月有些愣愣地看著前方的醫(yī)院樓,他今年才26歲,但已經(jīng)即將成為這家醫(yī)院名義上的院長了。
春日的陽光照在這對年輕男女的身上,春意盎然的庭院中,身著病患服的患者在他們眼前來來往往,不時也會路過幾個身著白衣的小護(hù)士或者醫(yī)生,看見二人,也只是尊敬地微微欠身,沒有一個人出聲來打破他們之間的寧靜氣氛。
“月?!?p> 枕在伊藤月肩膀上的和子突然皺了皺小鼻子,如同在夢囈一般。
“嗯?”
伊藤月偏了偏腦袋,將自己的耳朵貼在了和子的頭頂。
“要是你繼承了醫(yī)院,還會有時間這樣陪著我嗎?”
“嗯,肯定會的?!?p> “真的?”
“真的。”
“真的是真的?”
“真的是真的!我保證?!?p> 刮了刮和子的鼻子,嗅著發(fā)絲間傳來的清香,伊藤月不禁有些癡了。
“月?!?p> “嗯?又怎么了?”
“在庭院里種棵櫻花樹吧,我喜歡櫻花。”
“嗯。”
青草綠樹的芬芳蕩漾在溫暖的空氣中,一片翠綠的庭院中,唯獨(dú)少了斑斕的鮮花點(diǎn)綴。
……
“伊藤院長?伊藤院長!”
“嗯?”
從睡夢中驚醒,伊藤月看著眼前身著工作裝的秘書,有些詫異的問道。
“院長,剛剛婦產(chǎn)科那邊來通知了!太太要生了!”
“什么?”
原本還有些迷糊的伊藤月猛地從辦公椅上站了起來,就要朝著辦公室的房門沖去,但抬起的腿又緩緩地放了下去。
“嗯,我知道了?!?p> 一屁股坐回椅子上,他望了一眼辦公桌上的日程表,眼神里寫滿了掙扎。
“和石上大臣預(yù)約的時間快到了,我們走吧?!?p> 重新站起身,伊藤月的臉上寫滿了無奈。
“可是……”
“別說了,這次會談關(guān)乎著醫(yī)院的未來。”
深深地望了一旁的助理一眼,伊藤月走出了辦公室的房門。
“至少去看太太一眼也好啊……”
嘆了一口氣,助理提上公文包,追了上去。
……
“和……和子……”
肅穆的靈堂前,伊藤月呆呆地望著白花間的黑白遺像,和子像以往一樣笑著,如同櫻花一般,失去了色彩的櫻花。
“聽說和子難產(chǎn)死的時候,伊藤院長還在外面和大臣把酒言歡呢……”
“是啊,老婆生孩子,他卻在外面亂搞,真是苦了和子了?!?p> “我還聽說,他和自己的秘書還有一腿呢!那天去陪大臣,不也是秘書跟著他的嗎?喝得醉醺醺的,你沒看當(dāng)時他趕到醫(yī)院的那個樣子,衣冠不整的,還被秘書給架著,貼的那叫一個緊啊,嘖嘖嘖?!?p> “和子似乎身體一直都不好,唉,40多歲了,好不容易才懷上孩子,沒想到孩子倒是生下來了……母親卻……”
“閉嘴!”
跪在一旁的伊藤月猛地轉(zhuǎn)過身來,瞪著滿是血絲的眼睛,朝著身后大聲吼道。
然而,后面根本就沒有人。
葬禮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偌大的靈堂之中,就只剩下了他和照片里的和子。
“對不起……對不起!”
眼淚,順著面頰流下,那一夜,伊藤月哭得撕心裂肺,他的腦海里一直回蕩著和子生前的笑容,還有那春日里的談話。
“不!不能就這么完了!還沒有結(jié)束!和子,你不能死,你不會死,我是醫(yī)生!我是院長!一定有辦法!一定有辦法……”
捧著和子的骨灰盒,他渾身不斷地顫抖著,血紅的雙眼里迸發(fā)出堅定的神色。
“還沒結(jié)束呢!”
……